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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爬过墙头


  诸瑶儿畴昔便很看不惯诸长娴对三婶费氏的迁怒,说究竟,要不是戎人觊觎华夏沃土,柴季照也好、费犀也罢,都不必出战,也便没有战死这件事儿了。而且费犀也不是存心害死柴季照的,要怪总是怪戎人,怪费犀,迁怒费氏,还不是让戎人得利么?

  诸长娴只是一介佳,丈夫死了,她膝下一子半女都没有,青春守寡,这样迁怒诚然诸瑶儿不可以最体贴,很多人也能明白。可柴幼照……一个男子,如果认真由于兄长之死迁怒到了费氏子弟身上,干出御前欲借“失手”谋害费犀之侄费忾的事儿来,这也太让人不齿了点儿。

  诚然说幽州费氏家世不如东胡柴,终于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柴家从子弟到妻子这样齐心合力的迁怒他们举族,真的不怕费氏切齿腐心吗?

  幽州位于东胡郡东南,说句不悦耳的,真把费氏逼急了,等着柴氏与戎人拼得死去活来时,聚集部曲,抽冷子给柴氏一下,想玉石同焚可不是不可能。

  想来汤叠也听说过柴季照的事儿,这会见诸瑶儿沉吟,便道:“后来柴少爷也吓得不轻,亲手扶了费少爷起来,一起向我们少爷道谢,连说幸亏少爷出手实时,不然可便出大事了。”又说,“柴少爷为此被圣上处罚,从亲诸降到勋诸里去了。”

  诸瑶儿想到诸长娴,便觉得柴幼照多半是在惺惺作态,如果是伤痛兄长之死,何不回东胡去奋勇杀敌?却在御前演武的时分自恃家势作这样的动作……还连累了自己丈夫,脸色便不太悦目,道:“这柴幼照既然用的是八宝亮银梅花锤这样的重兵器,想来气力不小,却怎么会失了手呢?”

  汤叠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赔笑道:“小的也不知道。”

  诚然对柴幼照影像很坏,但诸瑶儿也不可能拿自己还没进门的事儿去向柴幼照责问——毕竟柴幼照假使想害,也是害费忾,而不是汤天下。汤天下之所以会受伤,也是自己上去进来导致的。

  所以诸瑶儿蹙眉片刻只得问:“夫君的手臂要紧吗?我进门以来也没人和我说这个,我历来都不知道夫君臂上竟是有伤的。”

  汤叠忙道:“少夫人请勿担心,少爷臂上经脉虽因剧震有所损伤,太医发起疗养些日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少爷平常举止却是不受影响的,故而少夫人看不出来。”又道,“新槊料想会得送来,少爷已经与季太医约好,明后日便请季太医一诊,如果无问题,便可如前。”

  “季太医啊?”论起来可以大概大概做到太医总归是有几下子的,更不要说是百年行医的季家出来的,只是上回这季太医给巩老夫人看病便没看好,最后还是纳兰氏回娘家去请了季去病的弟子纳兰芯淼过来,纳兰芯淼漫不用心的胡乱一治——巩老夫人竟便好了。

  那之后诸瑶儿私内心便把这位季太医归到了庸医一流去了……

  便使知道汤天下所受的伤不重,不必顶尖的医者必定也能看的,体贴则乱,闻说他约的是这季太医,诸瑶儿便觉得最不可以宁神,她也没了生理向汤叠扣问别的,敷衍了他回前头去,便让人把蓝氏请到跟前。

  由于费美娘过府敬茶那次,两个嫂子挑唆庄夫人料理这侄妻子,一样在场的诸瑶儿受嫂子们牵累被一起骂了,心情正欠好的时分,蓝氏赶着她恼火时上来进言,被诸瑶儿觉得是推波助澜,把这位姑姑也说了一顿——蓝氏这几日便不怎么到她当前了。

  这会被叫了来,尊敬如旧,这尊敬里未免有些摸索和把稳的意图,诸瑶儿经以前了一回春草湖,心情已然恢复,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上次对这姑姑太刻毒了,毕竟祖母给的人,素来又忠心,为点小事当众落蓝氏的脸面实在愚笨了。

  她为难的给蓝氏赔礼,又要端茶谢罪——蓝氏自然是不敢受她敬茶的,也说了很多自责自己没眼色,不体贴诸瑶儿当时心情的话,这么一番下来,主仆两个重归于好。诸瑶儿松了口气,便和她提及汤天下臂伤的事儿:“夫君他自己约了那季太医,我想这季太医诚然是季去病的族叔,却没用得紧,怕不是个靠着季家分析混进太医院的罢?上回治外祖母便没治好,还得纳兰八小姐出来救场获救。我方才听汤叠说了真是不宁神,一会夫君起来,还是姑姑给看看罢。”

  蓝氏听了,却比她还要慎重:“少爷正年轻,这身子重中之重,千万不可以轻忽的!还请少夫人先与少爷说,把季太医那儿谢绝了,明儿个,婢子便去季神医那儿拜望,务必请神医答允为少爷诊治。”

  诸瑶儿被她吓了一跳:“季神医?”她诚然不信托季太医,但想来汤叠再三强调汤天下的臂伤并无大碍,之所以疗养几个月也是为了万全之策,觉得让蓝氏看看没事也便成了,却不想蓝氏开口便要请季去病看,顿时便重要了起来,“姑姑,是不是夫君的伤?”

  蓝氏忙安慰她:“婢子都还没看少爷的伤呢哪里知道轻重?而且少夫人进门以来,这汤家上高低下都没人锐意提这事,少爷自己也是动作如常,可见真的不是很紧要。”

  便凝视,“只是一来婢子当年随季神医所学,大抵是为了在后院运用的,对于中毒和内伤,婢子自认有点心得,要说这外伤,婢子可便没上过心了!”

  她跟着季去病学医,一开始是为了服待诸宣鸿,后来为了副手诸瑶儿——这父女两个照着常理都没有受外伤的大约,蓝氏自然也便不擅长诊治外伤了。

  而且,“但少爷乃是少夫人的夫婿,康健自然是重中之重,宁可大动兵戈,也不容无视马虎!”

  在这个名门名门讲求佳不二夫的时代,丈夫脾气欠好、丈夫不争气、丈夫贪花好色哪怕丈夫宠妾灭妻都可以大概想办法,可丈夫如果死了,那做妾的有被送人或遣回家另嫁的期望,做妻子的可唯有守节一条路了!

  诸瑶儿既然嫁了汤天下,那这辈子便只能有这么一个丈夫了——汤天下的身子怎么能欠好?!一听说汤天下之前受过伤,蓝氏的确比庄夫人还提心吊胆!

  蓝氏的意见获取了贺氏和万氏的一致赞许,三位姑姑都觉得,既然与海内名医季去病有友情,蓝氏又有控制请到季去病出手,甭管汤天下的伤有多么微细,先去看了再说!

  横竖汤家又不是出不起诊金……

  万氏是汤天下的,固然乐见少夫人以及少夫人的陪嫁知己凝望汤天下的身子。反正是蓝氏去请,大夫嘛,能看好点的,为什么不呢?

  贺氏尤其的赞许——她青年丧夫,连唯一的儿子后来也病故,这无子守寡的苦,她最明白。不然以她多年来对诸瑶儿的宠爱,素来诸瑶儿说什么便是什么,说谁好谁便是好,说谁欠好谁便一定不是好东西,当年却那样同情诸长娴——说究竟便是同病相怜,深知无子守寡空有荣华的寂寥凄苦。

  所以听说汤天下“受伤”二字,轻重都没问便重要了起来,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请求诸瑶儿慎重行事,一定要挽劝汤天下把季太医那儿的商定谢绝了,只差没当场大骂季从远是庸医害命了。诸瑶儿原来只是不太宁神季从远的医术,被姑姑们左说右说的也困惑起来汤天下究竟伤得是轻还是重啊?

  这么一质疑,便觉得不是季去病发话都不可以相信。

  所以又叫了汤叠到跟前:“你方才说,夫君约了季太医?”

  汤叠道:“是。”

  “季太医的府邸你认得么?”

  汤叠忙道:“小的认得的。”

  “那你把这张帖子送以前,将夫君和他的约退了。”诸瑶儿也懒得等汤天下醒过来了,问过万氏这季从远由于给巩老夫人看病,跟庄夫人相熟,所以汤家这边普通也找他之外,并无什么不可以得罪的地方,干脆替他作了主。

  少夫人的命令汤叠自不敢违抗,把稳翼翼的答应了,又问:“那少爷的伤?”

  “我自有主意,你不要多问了。”诸瑶儿对汤叠也不很了解,万一这小厮与季从远最熟悉,透露给季从远自己退了之前的商定却是为了去向季去病求医——诸瑶儿倒不惧季从远,但季从远万一所以怀恨季去病,去找季去病的麻烦总归不美。

  所以叫人把写好的帖子给了汤叠,便示意他退下。

  等汤叠出去了,诸瑶儿又和蓝氏确认:“姑姑准能叫季神医答应呀?”不要这边退了季从远,那儿季去病又不愿看,这样既难看又担搁。

  蓝氏金石之盟道:“少夫人宁神罢,这如果旁人,婢子自不敢这样担保。但少爷乃是我们诸家的姑爷,季神医一准会答应。”

  诸瑶儿听出她的意图是诸家怎么说也是对季去病有恩,季去病这片面诚然有点睚眦必报的意图,想来也是个肯报恩的人,不然他不愿进太医院,不卖权贵体面,却在诸家一住两年为诸宣鸿保养身子。听蓝氏这么说了,诸瑶儿才松了口气。

  汤天下睡着,诸瑶儿和三个姑姑达成一致,这件事儿便这么定了。

  等到半夜里,汤天下才醒,口干舌躁的想要喝水,因见天黑了,妻子睡得熟,不欲吵她,想自己起来去倒,未想酒才醒有点头重脚轻,下榻时失慎把榻边放着香炉的海棠式小香几给踢翻了。

  这小香几也不高不大,只是纯用紫檀木做成,最惨重,倒下时声响也大,外间的女仆和诸瑶儿顿时都被惊得醒了过来。

  汤天下忙凝视:“只是一张香几,好在炉子里没有灰。”

  “这季节焚什么香呢?固然没有灰了。”诸瑶儿揉了揉眼睛,见他已经扶好了香几,又到案边斟茶喝,迷迷糊糊便想起来他晚饭还没用,便道,“小厨房里留着人,饭菜分了一份吊在井里头,叫人给你端进来?”

  汤天下由于这时分都半夜半夜了,不欲把院子里人都轰动,挥手令外间的琴歌和艳歌连续去睡,道:“不用,案上这儿的点心我任意用两块便好。”又说,“你连续睡罢,别和我说话复庄了睡不着。”

  诸瑶儿道:“我睡不着么明儿个晌中午还能睡会,倒是你,现在醒了来,一会怎么睡?”

  “我无事的。”汤天下笑着道,“你真想知道我一会要怎么睡着?”语气便有点含糊。

  诸瑶儿在榻上啐了他一口,往榻里翻过身去,又想起来他臂伤的事儿,便又翻过来,抱怨道:“你手臂受了伤,怎么也不汇报我?”

  汤天下笑道:“咦,你怎么知道了?”便道,“实在没什么事儿,当时虎口开裂流了很多血,手臂临时举不起来而已。回归后母亲看到手被包了起来,定要请了季太医过来看,季太医也是看母亲太甚忧愁,发起我休息些时日,后果母亲开口便问得休息一年半载罢?季太医斟酌了片刻只好说休息个数月便好了,然后母亲定要我休息到现在。”

  诸瑶儿惊奇道:“当时手臂举不起来?”怎么听着彷佛很重要、一点也不像汤叠说的那么清静?

  “经脉被震麻了而已,缓了一两日便好了。”汤天下道,“但母亲困惑经脉受损,定要我保养全愈了才成。我早便汇报她我全愈了,如何她不相信,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等闲到了三月,满了她说的一百天了,去凤州迎娶归来,母亲又说伤才好便长途奔波操劳,得再连续休憩……”

  他啼笑皆非的摇着头,道,“但现在我的新槊都要做好了,怎么还休憩得下去?嬴儿也知道,习武之事,讲求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旦松散必然失败。所以……”

  “你听我说。”诸瑶儿忙道,“我没有拦阻你的意图,但季从远的医术宛如果不怎么样罢?我觉得还是请季去病看一看的好。”

  汤天下瞠目结舌,道:“这么点儿小伤便去请季神医看,这……是不是太甚了?”

  季去病这种海内名医……尤其这位大夫出了名的脾气乖僻不爱答理人,又不怎么卖权贵的体面,难道不是得了绝症什么的,实在看欠好了才去找他?

  汤天下哭笑不得道:“我一点小伤,寻常跌打大夫都能看的,何须为这点事使命季神医尊驾?”这事如果叫同僚知道了,怕是都要笑上好一阵。

  “不可。”诸瑶儿被三位姑姑齐心合力灌入了一番“少爷年轻,自恃血气,对身子未免轻忽些,尤其是在少夫人跟前,必然自夸以示坚决,所以少夫人一定不可以让少爷率性了”,闻言登时道,“季从远那儿我已经让汤叠以前回了他,蓝姑姑明儿便会去季神医那儿相约。”

  看她满脸“这件事儿我已经决定了,你再反对也没有用,给我乖乖的照着办罢”,汤天下干咳一声,强调道:“我真没事。”

  诸瑶儿正色道:“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的,得季神医看过说你没事,你才真的没事。”

  汤天下喝着茶,差点岔了气,咳嗽连连——诸瑶儿忙奔下榻来替他抚背,又抓住机会挽劝道:“你看看,说说便咳嗽了,还说不要看季神医?”

  “……喝水失慎。”汤天下好等闲止了咳嗽,扶着案一脸“我现在该说什么才好”的脸色,道,“季神医名声太大,凡是寻他诊断都是问题杂症……”

  “你宁神罢,蓝姑姑与他有旧,便是他不看旁人,总不可以拒了你。”有蓝氏担保季去病不会拒诊诸家的姑爷,诸瑶儿控制十足的给他宽解。

  汤天下正色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如果为这点所谓的伤便使命这位海内名医,你说人家会怎么想我?”

  诸瑶儿一怔,低头思索。汤天下趁机道:“他们定然困惑我得了什么大病,如果知只是这点早便好了的小伤也要季神医诊断过了才敢连续舞槊,岂不是要哄笑万分?”开什么打趣,从他进亲诸起,年年演武第一,三诸之中嫉妒他的人多了去了。诚然说大部分人都只是些意气之争,没到深仇大恨那一步,如果得了这么个机会哄笑他,谁都不会放过的。

  汤天下可以大概假想,自己昨年除夕受的一点小伤居然半年以前了还要请季去病出手诊断——如此大动兵戈,诸如汤小娘、弱柳扶风之类的外号必将如雪片一样飞来落在自己头上……他也不是恐惧旁人闲言碎语的人,不然起先也不会追到凤州去对立连续和诸家的婚约了。

  只是,现在这事彻底没有必要啊!他所谓的受伤之后需要静养数月彻底便是被爱子心切的庄夫人逼出来的好么!想着妻子诸瑶儿也是习武之人,按说不该像庄夫人那样把自幼习武、身强力壮的自己当做琉璃人一样看待——可为什么诸瑶儿比庄夫人还狠?

  庄夫人只是不许他用全力,外人也不知道他到现在还在“养伤”;诸瑶儿连季去病这位海内名医都要轰动了!

  “管他们呢!”汤天下觉得这样可以大概压倒诸瑶儿了,谁知道诸瑶儿想了片刻却是一击掌,哼道,“这些人自己请不动季神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不要剖析他们罗嗦,谁敢哄笑你,回归汇报我,把名字家世都记下来,让蓝姑姑去汇报季神医——往后这些人和他们的三亲四戚有本领这辈子都别求到季神医门上!”

  她这是盘算主意要用诸家和季去病的关系来恐吓世人不许哄笑汤天下了。

  汤天下擦着冷汗:“嬴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看,为夫明显早便全愈了,不然你也是练武之人,怎会不觉?”

  诸瑶儿惭愧道:“我素来不是很仔细的人,出阁之前父老便叮嘱过我的,只怅惘多年下来形成习惯,这些日子没有觉察到你臂上有伤,你可别怪我。”

  “……”汤天下再接再厉,“不不不,不可以怪你,由于为夫真的早便全愈了!”

  季宅是在一条宽阔却恬静的巷内,一路都铺设着平整的青石板,两旁甚至还种了些不怎么占地方的花草。这巷子沿途有那么几户人家,皆是门庭划一,墙头露出柳梢、玉兰花树。

  位于巷底的季宅,派别一如巷中别的人家,也无牌匾,三级石阶扫除得极为清洁,应是早晨便有人出来拿细笤帚扫过的。墙里种着的凌霄花一路爬过墙头,直垂到墙外。门是紧紧闭着,蓝氏下了车,整整衣裙去叩门,未几久,门里有女童的声响扣问:“谁呀?”

  蓝氏脸上顿时露出笑脸,和善道:“微微,少爷和少夫人来了,快开了门!”

  便见门开之后,里头站了一个大约五六岁神志的女童,生得竟是最像蓝氏,里头之间的确像到了八成。只是与蓝氏几乎一个神志的眉眼,这女童却出落得比蓝氏秀美很多,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佳人胚子。

  她开了门先与蓝氏甜甜一笑,被蓝氏满含垂怜的嗔了一眼,才跑出门,给正鄙人车的汤天下、诸瑶儿行礼:“薇漪给少爷、少夫人请安!”

  诸瑶儿让她免礼,未免惊奇于她和蓝氏的相似,便问:“蓝姑姑,这是?”

  “好叫少夫人通晓,这是婢子的长孙女倪薇漪。”蓝氏朝她悄悄的眨了眨眼,笑道,“季神医不喜陌生下仆,婢子便让次子倪滔一家过来服待神医。微微却是婢子长子之女,因长子打理着少夫人陪嫁的铺子,也住在铺子反面,七嘴八舌的,怕把她教坏了,想着神医这儿也缺跑腿应门的小女仆,便叫她过来听用。”

  “哦……”诸瑶儿愣了一愣才明白为什么蓝氏两次求见季去病都毫无难度,之前听说季去病宁死不愿服从权贵,想着这位神医是最难见的,还道蓝氏是运气不错,合着她把儿子妻子孙女都送到季去病宅子里来了!

  想来蓝氏的子媳也不愿要季去病的酬劳,必然也是殷勤伺候的,季去病用着蓝氏的亲生骨肉做下仆,又教导过蓝氏,这样还对蓝氏少少分的请求不予答理——季去病脾气是乖僻古怪,又不是厚颜无耻,毕竟神医叫季去病,而不是季乃峥……

  诸瑶儿暗赞蓝氏锋利,以季去病的医术,想给他做下仆以存上一份情面的大有人在,更不要说诸多名门名门基础不缺指使的人手,季去病唯有开口,怕是宫里的贵人也不介意赐他几个使唤之人——这差使究竟叫蓝氏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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