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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非男非女


  白千灯的脚步非常谨慎,踩在地上又轻又软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皇帝身边的小视同为她揭开了帘幕,供白千灯一人可以进入。

  只见整个高座之上有一张好大的珩柱,珩柱就立在那皇帝的身后,最上面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那夜明珠足足有成年人的头颅一般大小,发出来的光非常的柔和。

  白千灯皱了皱眉毛,鼻尖微微地耸了两下,让自己的眼睛可以尽快地适应眼前的光线。

  突随的皇帝就极为舒适的靠在那宝座的上面,宝座上就像是覆盖了一层极为敦厚的皮毛,毛茸茸的,让人感觉非常温暖。

  白千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看到那宝座上毛茸茸的,居然是一张硕大的老虎的皮毛,那巨大的老虎虎头保存的非常完整,盘居在一侧,金黄色的皮毛,格外的显眼。

  那这个应该是一条非常硕大又有武力的老虎,白千灯看着那完整的皮毛赞叹了一下,似乎能在脑子里想象出,那老虎是如何在自己的地盘上呼风唤雨的。

  在往上看,就是一堆极为华丽的衣饰,由于夜明珠柔和又略微清亮的光芒,白千灯清晰的看到了那衣袍上绣制的老虎。

  从前远在汤城的时候,曾经读过大量有关于此地的文献,当地的人民崇尚武力,当地的图腾也就是武力最为强盛的老虎。

  白千灯兴致勃勃地继续向上看,只见那格外华丽的衣袍上露出了一张脸,一张看起来格外娇艳的脸。

  娇艳?白千灯惊恐似的皱了皱眉毛,对面前这个头发分束在耳边的人,更加仔细的打量了起来,恐怕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可无论她怎么打量那张娇艳的脸,却从来没有阻止过他的样子,看着他五彩缤纷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冒犯,反而笑眯眯的任由她打量。

  他这样的坦然,反而让白千灯感觉到十分失礼,弯下腰来,去向他请罪:“实在是对不住,阁下,啊,不,陛下,实在是生的如那佛寺里的菩萨一般”。

  那皇帝微微一笑,又细又长的眉眼里,增加了许多的玩乐之意:“无妨,本王一直不在意这些。”

  和他距离越来越近了,可是丝毫没有辨别出他究竟是男是女的感觉,白千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将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千百次,就是不敢张口说出来。

  看着她的脸色如此的五彩纷呈,皇帝好奇的在自己的宝座上笑,声音格外的沉稳。

  “早就听说突随的皇帝陛下格外神秘,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他神秘在哪里。”

  白千灯神色瞳瞳,仿佛是在突然之间看到了什么足以让自己兴奋的宝物一般。

  宝座上的那个皇帝丝毫不感觉到气恼,反而觉得面前的这个公主实在是坦诚可爱,有心想要逗一逗她,就立刻摆摆手表示结束了刚刚还在的朝堂。

  他站起身子,将自己身上那些袖子的极其精美的锦袍轻轻一甩,任由旁边的是从为自己套上一层极为保暖的皮毛,对着身后的白千灯说道:“跟我走。”

  白千灯却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陛下,这样好像不太合适,黄兄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那皇帝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直接走了两步抓住她的手腕儿:“让你跟我走就跟我走,刚刚还在夸你坦率此时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白千灯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肌理细腻,长长的指尖就像是下一秒要用来弹琴奏乐一般。

  如今也不好贸然挣脱,白千灯只得向前走了两步,谁知刚刚到外面的门沿处便停下来了:“还还是不要去别处吧,如今外面的大臣都已经离开了,这里比较暖和。”

  其实他说这些话原本也是没有错的,刚刚进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妥,如今慢慢的已经开到了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外面的朝臣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想来是因为长居于此地适应了自己的环境,所以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白千灯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那雪花极其轻盈的向下扑,就像是少女跳舞时的脚步,想象着此地不消多时就会被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覆盖,到那个时候这一路上行走来的枯败树枝都会有新的颜色,街边的红墙绿瓦也会统一变成最洁白的颜色。

  望着外面的大学,皇帝看了一会儿,喃喃地说道:“原来,又要下雪了呀。”

  “那好吧,我们就不去别的地方了,就在此地。”

  那皇帝突然扭过头,一头又黑又亮的青丝束在他的脑后,在他的腰间来回飘荡,眼神中带着一抹淡然:“这里的确比较暖和,本王之前接到消息说公主身有寒疾之症,如今突来乍到,怕是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

  白千灯慎重的点点头,不敢再对面前的这位帝王有任何轻视之心,说道:“劳烦您惦记我身上的确是有一些寒疾,不过现在已经得到了控制”。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自从他回到汤城之后,就将自己的情况埋得非常结实,离自己相距远一些的侍从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更不会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寒疾,怎么这个皇帝知道的如此清楚。

  那皇帝轻轻袅袅地向身后一看,立刻就有懂事的小丫鬟捧上了两张极为舒适的椅子。

  说是椅子却不如汤城的太师椅一般有轮廓,看起来倒格外的松软,白千灯做了下去,感觉到这个温暖,极为舒服的掂了掂。

  那漂亮的小皇帝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开口解释道:“你也不用瞎琢磨着本王怎么知道你身体里有寒疾的,当年你在突随为质,你的过去自然不难打听”。

  白千灯点点头,表面更加放松了起来,心里却警铃大作:“原来都已经把我给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皇帝冲着她淡淡的笑道:“也不算是调查,毕竟你远在东盛,那个时候你的消息我可是远远不知的。”

  “至于寒疾,我料想你从前过的那些生活,必定会给你的身体留下隐患,所以推测出来的~”

  白千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眼睛中似乎有万千刀剑闪过:“也对,突随这里常年冰雪覆盖,所以冻伤冻死个把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谁知那皇帝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在这里冻死和冻伤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千灯勾着嘴唇笑了一下,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对面的人下一步的动作。

  那皇帝的神情却格外的松软了起来,张口就向她解释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我也是刚刚继承了皇位,对于过去的那些事,实在是查无可查。”

  白千灯向着身厚的皮套悄悄的靠了一下:“怎么能是查无可查呢,只要你们愿意自然能查出你们想要的东西。”

  皇帝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腿上的衣袍:“你说的也对,所以当年在边界之中你杀害他人的事情就被我给查出来了”。

  白千灯毫不惧怕他提起往事:“现在跟我说边境杀人一事有些太过于晚了,我希望陛下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能够好好的反思一下,为什么当年本公主和母亲会在边境处生活。”

  “如今诸国争霸,互相交换质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通常都是交换他国的皇子,就算我再过于人卑言轻,只是一个公主也能被称之为质子,为什么他国能给我如此之大的待遇呢?”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他国质子的?”

  白千灯刻意压低了声音去盘问他,声音还在隐隐地含着自己激动的情仇,想到自己那因为疾病最后死在异国他乡的母亲,便忍不住心中怒火中烧。

  那皇帝却极为轻松地笑了笑,像一旁的小宫女伸了伸手:“本来就已经猜测到公主在和我聊这些的时候,肯定会对当年的事情无法谅解,原本还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让公主放开了心结,与本王坦诚交流,此刻看到公主敢如此直接发问,倒是放松了许多。”

  这般说话之间,一旁的小宫女已经奉上了书信,那皇帝只是歪歪的,看了一眼那书信就将它给白千灯递了过去。

  “这里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白千灯抓着那一封书信愣了一下,那封书信被人打理过,里面厚厚实实地塞了好几张的信纸,她几乎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就直接在当场将那些信给摊开。

  那封信是以东盛皇后的名义写出来的,每一张信的信尾上还盖着凤印,多次在信中或明或暗地提起到贤妃的下落。

  这些信是全部用时间的次序将其排列好了,一开始的第1封讲述的格外隐晦,只是略微交代了一下贤妃将会被派到此地为质的消息。

  可是很快这股的和平就被打破了,直到自己出生之后,这封信上面讲述出来的词语越来越慌乱,昭示着主人欲盖弥彰的心情。

  白千灯一封一封的向下看,其中的字数是格外的露骨,她一面看着一面回想着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

  她想起当年是如何在母亲和当地官兵的基础下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边境。

  最后两封书信离自己回国的时间并不是非常的遥远,其中的凤印却格外的清晰,白千灯在脑子中飞快的发出了一个新的想法,第六感告诉她,这封信绝对不是出自于莫皇后之手。

  自己回到汤城之后,就已经详细地查明了莫皇后在世的时间,这些自己虽然是刻意模仿,有其中五分的意味,可仔细辩解却还是能知道这些,绝对是他人代笔。

  当年的莫皇后应该只是想要将贤妃给彻底折磨死,所以才在书信里向皇帝建议,将贤妃迁入最为穷困的边境之中做苦力,这个想法的确是想让他自己经受不住边境的风烟,最后病死他乡。

  可当那些自己有所改变的时候,白千灯又快速从这些信里发现出了其中不同,按照这书信上面可以理解的意思就是皇帝原本就不看重这个公主,所以就算是公主和贤妃一起死在突随,也无伤大雅。

  白千灯勾着嘴唇笑了笑,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了这封信后面的那双手,应该是如今在莫家地位已经岌岌可危的家族大人莫清的手笔。

  看完了所有的书信,便猛地将这些东西合了起来,皇帝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子颇为奇特的关怀:“你可以将它带走。”

  白千灯摇摇头,却还是礼貌地跟面前的人道谢:“它们的确让我离个真相更近了一步,可是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暴露于东盛的阳光之下。”

  “如果父皇真的有意想杀我的母妃,那么我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她翻案,这些证据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皇后如今已经死去了许多年,我总不能再把她从棺材里拖出来,有一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再努力也找不回来了。”

  那年轻的皇帝点了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会说出这番话:“这下你知道当年究竟为何了吧”。

  白千灯点点头,一颗心因为现在的书信而感觉到格外的不好受,却还是十分有礼貌地对着面前的人道谢:“多谢,其实你原本也不用做这些的,为何?”

  那皇帝又轻轻地笑了笑,像是一个年老的长者在对小辈的宽容,看起来又温柔又妥帖:“你可以理解本王是太过于烦闷了吧。”

  白千灯咬了一下嘴唇,悄悄的站了起来,走到那旁边燃烧的烛火旁,将自己手里的书信全部点燃。

  “这些东西带回去说不定会为我惹大麻烦。”

  白千灯心里沉甸甸的:“但是你今天能把这些书信交给我,我很开心,这一次算是承了你的情,以后若是有机缘,我自然会报答你。”

  那雌雄莫辨的皇帝突然叹息了一声:“想不到你胸怀竟然宽广到如此程度,说的再详细,我也是后人,就算当年并不是我亲自做出来的,也是我的祖辈所为,你竟然还能跟我说一句谢谢”。。

  白千灯任由那些灰色的尘埃掉落在地上,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冷漠:“冤有头债有主,那毕竟不是你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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