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界

　　“舅舅？那又是什么？”煊看着祭坛上的那人，微微皱眉，身边的人往后退了一步，煊疑惑地看着他们，但抬头看着他们的时候，身后那些人就只是木讷的低头站在那里。

　　“那些人和我们不一样，那些被污染的血脉不配跟我们说话，当然，除非我们允许他们开口。”祭坛上的人笑着冲煊伸出了手：“来吧，我想看看你身体里的血脉，上来吧孩子。”

　　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煊把长袍撩起来一点才放心的抬腿踩着台阶往上走，从小到大穿的都是衣裤，长袍这种东西煊还真穿不习惯。

　　赤脚爬楼梯可不太舒服，煊吭哧吭哧的爬了半天才到了祭坛的顶部，那人依旧笑着站在那里，见煊上来才走上前去拉起煊的手。

　　还没等煊反应过来，指尖便是一阵刺痛，那人拿着一根奇形怪状的针刺破了煊的指尖。

　　青色的长针触碰到煊的血液便成了红色，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这针中间有一条细管，刺进皮肤后血液便会沿着细管网上填满针尾的空腔。

　　煊吃痛想要甩开，但手被人紧紧抓住，无论煊如何抓挠都没有松手，直到针尾的空腔灌满了血，那人才用手巾堵住了煊的伤口，将针拔出。

　　指尖本不该出这么多血，但那空腔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将煊体内的血液往外吸出，不过这会儿煊只顾着吮那根被刺伤的手指止血，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让我看看第二代血统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吧。”那人取下了盛满血的腔子，倒在了一边地上摆着的一盆只有一个绿芽的植物上。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上官麟，是初代家主的外孙，也是家族的现任家主。”那人一边往植物上浇着血一边说道：“以后就由我来负责照顾你怎么样？所有人都会高看你一眼。”

　　“我只想回爷爷那里。”煊捧着被刺的那只手轻声道：“我想回去。”

　　“想回去？”上官麟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那棵植物的反应，然后摇头：“你再考虑考虑，上官云一个族内的医生能给你带来什么？”

　　“想回去。”煊扭头蹦着下到祭坛底下，想要原路返回，但来时的门已经关上，煊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唉，毕竟是个从家族外带回来的孩子。”观察了好一会儿，那植物还是没有变化，上官麟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来指挥下面那些低着头的人将煊带回去：“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差别了。”

　　煊头也不回的走了，上官麟仍旧站在祭坛顶端，远远地看着煊的身影消失，脸上依然挂着笑，他相信，过不了多久，煊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双眼被蒙上，手里拽着一条布块，煊就这样一路被带出了这个建筑，曲折拐弯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随着沉重的推门声，煊透过眼皮感受到了一丝光亮，蒙住眼睛的布被摘下，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煊皱着眉头使劲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煊好奇的用有限的视野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世界，自己曾经做梦都想见到的，围墙之外，书中描写的世界。

　　“煊，我来接你了。”从草丛里突然钻出来一只只有尾巴尖是白色的红狐狸，那只狐狸在草地上蹦了两下，然后跳起来摇身一变成了上官落的模样。

　　“哥？”煊抬头睁开了眼睛，伸手抱住了上官落的腰：“刚刚那是？”

　　“没事，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

　　上官落把煊抱起来，蓄力一跃便蹿了出去，大风吹乱了煊的长发，双手紧紧环着上官落的脖颈，头埋在胸前紧闭着双眼等人停下。

　　从那石制建筑出来后不久，怀里又出现了熟悉的感觉，是自己的玉牌回来了，煊并没有低头去看，直到上官落开始轻拍自己的背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欢迎回来，孩子。”从房子里匆匆走出来的上官云从上官落手里接过煊进了屋子：“来让爷爷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都好了，呐。”煊跳到地上，把身上穿着的长袍撩起了一点：“腿上的刀伤都好了，我见光的话也不会痛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上官云摸着煊的头，但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煊的一双黑眼睛变成了深红色。

　　“爷爷，我可以看看外面吗？我从来没有出过门。”煊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还在拽上官云的衣角撒娇。

　　“想出去啊，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让上官落跟着你，记住了吗？”上官云给上官落使了个眼色，后者乖乖牵着煊离开，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上官云一眼，不满的噘着嘴。

　　“这就是书里描写的外面的世界啊……”煊站在院子里张开双臂认阳关照在自己身上，明亮又温暖，煊睁眼看着蔚蓝的天空，天上的云雪白，有轮廓清晰的，也有朦朦胧胧的，随着风的方向缓缓移动，煊看了很久，直到脖子感觉到酸痛才看向别的地方。

　　周围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事物，第一次见到如此色彩斑斓的世界，煊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撒了欢一样的到处乱跑，而化作狐狸的上官落也不得不跟着煊一起上蹿下跳，刚休息了一会儿煊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真是个小祖宗，我讨厌他。”

　　祭坛上，在送走煊之后，上官麟一直蹲在那盆植物旁边观察。

　　那颗苗儿一直没有动静，大约五分钟过后，苗儿中间的嫩叶颤抖了一下，清脆的爆裂声从花盆下传出，盆里的那一小块可怜的土啪嗒一声随着花盆的开裂散落在地，那脆弱的苗此刻正在飞速的成长，看起来像是藤蔓一样弱小的茎干，但盘绕在一起的时候却能够像一棵树一样直立生长，看着飞速增长的藤蔓，上官麟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那藤蔓一直长着，超过了上官麟的身高，超过了烛台的高度，甚至已经逼近了建筑的顶端，藤蔓的粗细也增加到了一人环抱的直径。

　　枝叶仿佛微微颤动着，从藤蔓上长出一根根细小的梗，紧接着红色的果子就像是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逐渐变大成了拳头一般大小。

　　那是上官云一开始测试煊会不会咀嚼的时候给他的那种果子。

　　伸手摘下一颗果实来，上官麟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次浇灌就能结果，这小家伙比我之前所见过的所有人都更有潜力，外祖父留下的无渊树，将由我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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