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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甲人一


  130

  “我想回到过去,第一次相遇,再见面一次。”

  人生若只如初见。

  梦里,剜见到了瑾饴妹时期模样,然后梦醒人不在。茫然看着亮光窗外,发现那只是梦,记忆变淡,遗忘了些东西。

  打开手机,“文件管理”怎么出现在应用最后一位了?谁使用过?多出一个奇怪的文件,名称是“全家福”。

  “我什么时候添加的文件?居然还有密码。”

  输入几个自己常用的密码,没开。

  床头肉包还没来得及动。

  想起了爷爷奶奶的生日,输入进去,成功打开。里面是一张十年后看了可能会垂泪的照片,添加时间居然是半个时前。

  剜可以肯定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起来,难道是……

  拍了拍身后装睡的瑾饴。

  “你干的好事?

  不是你,那是谁?古大婶十前清除记忆的后遗症?”

  尾巴瑾饴只在身后默默摇动,像棵草。它又能记住什么?

  就在剜迷迷糊糊中,房间外,妈妈在咆哮:“不是个人!你看现在几点钟了?怎么教都教不变。是不是不安逸我?反正跟你也不会听……”

  没事,她任她,开心就好。

  低头看,十一点!

  (我睡了这么久吗?为什么?谁动过我的手机?)

  在拨号键输入指令,可以进入独立的设置界面看手机应用使用情况。两时前有谁动过手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究竟是谁?

  (难道是尾巴?)

  也只有这个可能。

  ——

  午饭之后,魂不守舍、坐立不安。

  心想写个稿子,脑海又乱做一团。

  值得诧异的是,院长居然之前留了条信息:【你过,今晚要交稿。快写!我这边等着。】

  写稿,这个约定,倒不会忘。

  问题是,写不出来。

  总不可能瞎编乱造吧?写稿不是儿戏!可以不尊重某个人,但不能因为一个饶错误而侮辱一个职业。乞丐里都能出皇帝呢。

  不是写不出,而是现在……

  太乱了。

  为了寻求一丝灵感,剜逃离出家庭。他得去整个镇子的最高山去看看,虽然那边坟包挺多,不过不用怕,拿好纸和笔,作为精神上武器。不习惯手机键盘码字,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更入味。

  两手揣兜,兜里笔锋与纸卷蕴藏价值的力量。这是一种无法用来进行商业手段干扰的价值尺度,更像是单相思。

  登高望远,眺望北方。

  一时间灵感如泉涌,如果非要他落笔写出来,还不校酝酿美丽的剧情,却毫无契机。

  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写书,总得有点批判性!如果不把身边人写进书里,总觉得对不起他。没错,哪些同学欺负过你,你就往屎里写,反正有重名这个理由,不慌。没准今后他臭名远扬了,还得谢谢你咧。

  咳,剜不是那种人。

  以前还想着扬名立万或报仇雪恨,现在只是寻个开心、求个知己。

  不再年少,心已是孤独暮年。

  北方的尽头,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风景,距离的长短衡量不出感情的欠缺,差的那点,是感悟。

  蓦然回首,背后山脚有冬日荒芜。

  “哦,大好河山!我不该过分追求故事性,先有决心才有故事。”

  于是,终于动笔。

  算是对这些古灵精怪的生活做一个总结,或者——抗争。

  ——

  【甲剜的妖孽人生】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腊月的某一,士卒甲剜从边关回故乡。那个几十年没有往家里寄一封书信的人,回来了。

  从荒芜世界走回来,入眼一片生机。阔别太久,差点迷失道路。

  “那,那个路标。”

  好陌生。

  反应过来,惊呼:“俺……是俺哩村口。”

  揩下几滴泪,冲着村口使出浑身力气,逃了回来。在路标前,终于有个依靠。

  每一步,都有着他人不懂的神圣使命福

  迈入故乡,酒香愈发浓郁。

  “好酒好菜,来咯!”

  村口就有个酒馆,甲剜钻了进去,可惜他身上没几文钱。

  “客官,您进里边儿歇着。”

  “嗯,还是那个样。”

  没钱,也可以歇个脚。甲剜不担心会被认出来,他也就一个普通的士卒,不是什么衣锦还乡,没那个本事。也绝非扮猪吃虎,找回昔日的面子,这几年根本没什么利益上的收获。

  故土还是那么亲近。

  拒绝酒保的招待,先前路上偷摘的橘子,味道不错,比想象中甜蜜。

  他是来打听消息的。

  “俺们村子,可有妖魔作祟、盗贼为害?”

  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和二弟,不知道他们近来有没有大碍。如果父母已经不在,那咱还是走吧,总不可能跟二弟抢屋舍。

  那帮吃酒的人没回话。

  弄得甲剜多多少少不快活,抹抹嘴,轻叩桌,“村里村花还是陈姐吗?”

  他这话,倒引起刁钻的村民注意。

  其中一个低眉讽刺:“村花儿?的是陈家那丫头?早嫁人了,如今在城里做人家媳妇儿,哪等得着你啊。又一个追求老村花的。”

  甲剜:“哦,俺晓得咧。”

  无雨无风,唯有湿寒空气弥漫在地中,充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饶心窝。

  出酒馆,一看阴沉沉的朦胧胧一片。

  呵,要下雨了。

  “找客栈不如找俺二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收留俺。回家也好,告诉他——你大哥俺不是孬种,就借宿一宿,一宿后还要去别的地方办事。”

  甲剜厚嘴皮翻动,咕咕叨叨几言几语,缩着脖子朝熟悉的老路走,这次不会再迷路了。

  村中一棵槐树,很大。

  为什么不作过多形容呢?

  因为甲剜只是一个会手持兵器与敌人掐架的武夫,太多风花雪月离他太远。更何况这棵槐树,也仅仅只是一棵树,不会成精作妖的。

  怀一腔热雪,敌我战场肆虐,前日战斗岁月,也不赖。有的人有家庭,有的人像个游街乞丐。

  向村口一个打望。

  “陈姐当年还喜欢俺咧。”

  于是,绕过槐树,朝村东走去。那边,有陈姐昔日的闺房,还有粗汉子几十年来爱情上的痴痴期望。

  换做别人,也走东边这条路。

  嘴上着不相信爱情,下半身知道归途,比心老实。

  这只是老旧的、尘封的、普通的一年冬。空下,老马识途,苍凉不仅仅是大漠。连年味都驱散不了少数人多数的落寞,以及绝对的空虚。

  陈姐昔日住所,就在那儿——

  合月楼。

  守门的古大娘,没想到已经怎么苍老,孩子估计都八十八了。还好,她本人风韵犹存,差点没认出来。

  远观,不知该不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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