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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迫行此路


  56

  回诊所,恰好撞见了药房里徘徊的瑾饴。一脸焦急,像是亲人逝去了一般。

  “小剜,终于找到你了。逗留这么久,差点忘记来此的真正目的!我们快!快跟我走。”

  她头上还顶着包。

  小剜甩开那只握过来的右手,打量一番,她已经换回了来时的蓝袄黑裙,简单整理过外表。不,外貌着装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在说个什么?

  难道是园艺工逝世了吗?

  看她这急样,大概是吧。

  不对!人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她爹挂了的消息。托梦?不现实!又不是唯心之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紧要事?像挂了爹妈似的。

  “你先冷静……”

  话未完。

  瑾饴打断道:“我不是帮你报了仇吗?”

  还好意思提,她就是那个“仇人”,不要脸。边说,边从后面拿出装有“远程武器”的盒子,不紧不慢地打开。目标对准小剜,用带着哭腔却近似威胁的语气:

  “接下来,陪我去看望我娘,行不行?”

  之前小剜看过她装弹,手里那疙瘩可绝对是真玩意儿。这种情况下,能说不行吗?

  呔!

  本想到柴房放出金铃儿,谁会想到这个白瑾饴又闹这一出。究竟意欲何为,隐藏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越来越看不透她,明明直视,却无法进入对方思想里。

  (我可以说不行吗?)

  小剜希望面前出现一块镜片,好好看看自己现在是怎么一个怂样。

  (你的无理取闹下,到底遮掩了怎样一个计划啊?你还是个人吗?)

  小剜也只有在心里怒骂。

  对瑾饴的最后一点好感也被清空掉。多希望她只是吓唬人,可惜不是。在武器对准头的那一刻,小剜就知道,自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他只能祈求人家是闹着玩……

  瑾饴这人,心太黑,漂白粉都洗不白。哪怕她真是闹着玩,也洗不干净了。

  往武器的另一边一瞅,只见那颗黑心恶毒。整个好像一只蟾蜍,或许人家真的是蟾蜍。

  洗不白的人,举着武器。

  看不透那人的思绪。

  小剜放弃挣扎:“都听你的,不过我有个问题。”

  瑾饴擦干滴落的零星几滴眼泪:“嘤啊?问吧。”

  小剜:

  (我可以打你一顿吗?)

  话到嘴边,随思绪消散:“没事,问了也是白问。这一切都是你计划,不是吗?我跟着安排走便是。算我一开始穿错了目的地。”

  曾经小剜看小说,总有其他读者抱怨主角智商堪忧。穿越后,才知道并不是智商有问题,而是一开始就落入陷阱之中。时代陷阱之中,满是茶花。

  生活哪有十全十美,总有值得挑剔的地方。

  一个故事,深入其中,必定难以自拔。可如果体会不到其中艰难,又怎能见风雨后彩虹。

  反正小剜实话承认,他有错。也会想办法弥补。没看见正在憋大招吗?

  再从“虎口”出来,很难。

  感觉智商受到侮辱,不过还好他有自知之明,这是他苟且活下去并报仇的一个机会。意志坚定后,整张脸都因为气愤而滚烫。

  以至于他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诊所的。像平常那样?还是像一个阶下囚?

  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思绪百转:

  (好一个帮我报仇,你这也算报仇?以这种方式还回落指!以武器逼迫我走到计划下一步!)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到底有何罪恶的计划?)

  看不透。

  从一开始就中计,这种被最熟悉的人迫害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已经不再报以期待,人家归根究底都没把自己当人看!活得如同工具。

  (原来我申小剜才是个工具人?我……)

  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那眉头快锁成八字形,或许今后还能解锁更多眉型。这不好笑。

  …………

  ……

  路途说远不远。

  转过山脚,弯弯绕绕中过了一片水田湿地。

  瑾饴不曾收回那把“远程武器”,悠然自得,乐道:

  “看见了吗?这一片田,其实在十年之前这儿还可以通往那外边的江。我喜欢在这儿出发,乘船去城内,偶尔可以听见洞箫声。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那时不懂曲中意,只觉得悦耳,边听边傻笑。江水面最后只漂浮着我的童音,两岸边上都听得到。”

  童音?

  小剜想了想,说:“所以这就是你小名叫‘金铃儿’的原因?啊,我忘了,金铃儿是你二哥嘛。”

  故意用这借口气她,套话。

  她不气反笑,在小剜眼里却像是黑暗前的美丽黄昏。再美又如何?夜里有未知与灭亡。

  难道只是借一个幌子把自己处理在荒郊野外?

  小剜开始哭求哀求:

  “有话好商量,我问下——你是准备溺还是毙,如果没听懂,当我没说。”

  故意把话挑明,只是想缓和气氛。虽然没多大用。

  瑾饴也不多说什么,指了指水田另一边,“还得赶路呢,去看望我娘。看到你,她绝对会很高兴。”

  不是想要处置他?

  小剜只觉得奇怪,不过莫名产生感激心情,这是什么心思?搞不懂自己。大概真的不用暴毙在此,如果能感谢,就谢谢她娘——

  (天呐,我居然会这么想。)

  危机可没停止。

  (坏人的施舍,不过是更大的圈套。吊得了一时命,长久呢?)

  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一刻也不想再承受。

  一直走到午后。

  小剜又一次累得够呛,连续三小时的步行,还不是平路。比起昨日,多了一种心理压力,不得不停下。

  “你知道我……歇会儿吧。”

  像一棵歪着长的树,树杈抵着树干。“树”的树干很痛,长久没有锻炼,他就是一棵树!老师指望着“百年树人”,没想到学生真的成了“树人”,抱歉。树人就像是病夫的延续,可怕的是树人们的生活更为安逸,缺了上进心。就算有了上进心,小剜也还是一个树人呐。

  人比人,没法比。

  瑾饴也不烦扰,看着这片土地,就好像是她的故乡。

  (等等?故乡?她果真是金铃儿,对吧?)

  (比起柴房里那位叛徒……)

  (好吧,我没有证据。)

  一切都只是猜测,小剜经常往这方面设想。也曾催眠自己相信这个“事实”来应付院长的任务,或是求个心安。

  可,证据呢?

  瑾饴有病、第一次见面时在乞丐山、年龄差不多……

  太多证据,不过缺少把它们连接起来的一条时间线。怎么找这条线?

  两个字:随缘。  <>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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