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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植物是宇宙间最早的生灵。

  有木,掘太虚以下地,天下之至高者,生大荒以西,上至天,其华光赤下照地。

  十万岁塑生一寸,厌而不落,与枫木相类,而花香百里,其花白,其丹丰,春生碧花,春尽则落;夏生红花,夏末则凋;秋生白花,秋残则萎;冬生紫花,遇雪则谢。食之着地仙,刀枪不入,水火不伤,其名不死。

  月落三株树,日映九重天,星海旅行者孤独的飘荡在苍茫天宇之间,嘴里默念着:“天有九重,一为月天,二辰星,三太白,四日,五荧惑,六岁星,七镇星,八恒星,九左旋天。”

  虽已忍受了百年孤独,但它心中依然坚信,除了石头之外,定然存在这其他的生命存在形式。

  巨石联邦从未放弃过对宇宙本身的探索,自真武纪元开始,无数惊才绝艳的高手勇敢的飞向天空,踏向亿万星辰,却始终未找到其他形式的智慧生命。

  “传闻太武纪元,树文明与石文明和谐共生,我一定能找到传说中的世界树,相传宇宙间有九个世界!主曾说过,只要志心朝礼,回首处便是灵山!”

  一身尘土的黑色巨石艰难的继续跋涉。

  早在五百年前,他就与巨石联邦失去了联系,永远的成为了这孤寂宇宙中的一尾浮萍。

  七百年前,他还能偶尔看到旅行者的尸体,而今,却只能孤独上路。

  “有些路要一个人走,我是宇宙中最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绘图师,树世界一定还存在着,这些年,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每一次发现,都让我紧张、震撼,悲怆,又充满期待。”

  它目光坚毅,元力提升,咬牙朝着下一个星云疾驰而去。

  三百多年再次过去,就在他即将心灰意冷之际,惊人的发现终于出现。

  一声沉闷的爆炸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声音从极远处传来,隐隐约约,巨石几乎是用自己的第六感听到的。

  他猛的回头看向那个方向,蔚蓝色的星球冷酷地凝视着苍穹,一股磅礴的气势向他袭来。

  这绚丽的光海,让巨石想到了小时候父亲经常与自己玩的飞水漂游戏,想到了湖光山色间自由的飞驰,这无边的绚烂似乎在向着自己展示生命,究竟是顽石一样厚重呢,还是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呢?

  一座山,一座梦中也无法想象的高山,巨石曾是滚高大赛最出色的石头,是唯一一个滚上柔里峰的传奇巨石。

  “滚山!”这是巨石心中唯一的想法。

  天空中巨大的石球落下,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之上,身体高速旋转,在大海之上卷起剧烈的浪花。

  随着自己转动速度的加快,身体犹如一把利刃一般切开海水,从海中飞驰到山脊上的过程只用了不到两柱香时间。

  当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离开水面,与陆地摩擦的砰砰作响后,用力向前一冲,速度不减的爬起坡来。

  它成为了巨石联盟中第一个游泳爬山的人!

  巨石城没有水,因此没人会游泳。

  宇宙间旅行的石头多数见过水,但有水的地方没有山,所以……

  “我又一次创造了历史!”石头得意的笑道。

  一望无际的远处,闪烁着惨淡的北极之光,雪迹斑斑,远处暴怒咆哮的海面,掀起几十丈的滔天巨浪。

  石头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不停的发颤。

  在巨大的黑色峰顶,他感受到了悲壮的牺牲,混杂着草木汁水味道的杀戮与掠夺,那是树生命们流出的鲜血,这可怕的威势,仿佛神明都难逃一死。

  通天的巨树耸立眼前,树上有九个繁茂的树枝,树干直冲云霄,银色的树皮和青翠繁茂的叶子,高处似有云雾缭绕,灰色枝干上,似有空间波动。

  汪洋大海中,一座孤山耸立其中,黑暗之中,巨木傲立巅峰之上,一动不动,仿佛从太古时期就存在于这里。

  巨石感受着眼前的苍凉与久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九根枝干,那竟通往九个世界!

  与巨石联邦古代的神话传说一般无二。

  “这巨木,是石生!”

  相传在太武纪元,大地中心位置有着一颗参天大树直通仙界,普通石头可以顺着这可巨树直滚天界。

  这就是石生点石成金的传说!

  “巨坦之神啊,你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巨石大笑着向前走去。

  枝干上泛起点点金石之色,通体犹如精铁铸成,隐隐听到玉震之音,无比震撼石心。

  “《神异志》曾记载,石生主九州,其高万丈,围千尺,本上三千丈,立万海之东顶,行登岸一万里,地多林木,叶皆如金,树依石而生,树石两两相连,以名为石生,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巨石回忆着古籍的记载,呆呆的感受着巨木根系中泛起的点点熟悉的波纹,

  “树石相连!”

  它沿树滚上,树上呈现出的巨龙纹理让它的思想再次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是……!”

  九条枝干上静静的盘踞着形状各异的云气,有的蛇形,身尾不分,末尾有鳍;有的头部似鳄鱼,整体较瘦长;有的角似牛角,细长;有的生有两翼,翼为鸟翅形。

  九条巨龙形态各异,有的气势雄雄,杀气腾腾,有的蜿蜒多姿,通体华美,有的耀武扬威,得意洋洋。

  “龙卧九霄!”

  巨石脑中闪过了数十万年前古老的传说。

  龙,神的使者,与仙并立,超脱于轮回之外。

  眼前的一切,让巨石感到不可置信。

  九根枝条上盘踞的九条巨龙,虽为云气所化,但依旧气势逼人!

  “那是……”

  巨石的坚强神经本已到达极限,但随着继续向上疾驰,它的身体再次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动起来,他看到了让他更加震撼的画面。

  “一颗蛋!”巨石惊叫道。

  那是一个百丈大小的巨大蛋壳,尾端与巨木新生出的几十米宽的树干相连,树干苍遒有力,拖着巨蛋,静静的悬挂在灿烂的星海之中。

  新生枝干与其他九枝干略有不同,枝干不再是银白色的树皮,而是五彩炫目的多种颜色,其上时不时泛起点点阴寒之光。

  滚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巨石终于看清,巨大的蛋壳中似有能量流转。上面有星状花纹流转,蛋液似观澜听涛,翻腾不已。

  随着能量的快速演化,巨石逐渐明白,蛋壳上的点点星光,正是内部物质微量溢出后,与云气结合而成的东西。

  巨石忍受着孤独,疲惫,终于在三十年后,来到了巨木的顶端,头顶苍穹,脚踏星辰,巨大的蛋形物体,终于也以它独有的姿态,展现在了巨石的面前。

  蛋壳通体透明,颤抖的伸手摸去,凉凉的,里面似有液体。

  细细看去,蛋壳内竟漂浮着肉眼可见的星星,分布十分不均匀。

  宇宙蛋!

  在这诡异的巨树之巅,巨石想起了天外玄玉一族仙师讲述的一个古老预言。

  “我看见一个巨大的蛋,而它就是宇宙本身,蛋壳内包容一切能量,我看到有能量从外面进入蛋中,蛋壳被不断撑大,最终承受不住压力而爆炸开来,里面的星海开始向外喷射,洒落一空,从此生机断绝,随后数亿年,诞生了我们这些生灵!”

  小石头天真的问道:“这不是好事么?不然哪来的我们?”

  “可那蛋也是生命啊!”仙师有些悲怆的说道。

  “听说蛋在树世界是一种食物。”小石头小声咕哝道。

  “它们都是魔鬼!”仙师没好气的说道。

  “五百亿年前,宇宙蛋在一次大爆炸中猝然死亡,大爆炸撼出时空,宇宙纪元就此开始!”

  巨石仰望星空,回忆着仙师最后的话,此刻星星光闪耀。

  “它会发生大爆炸!”巨石看向眼前的巨大生命,肯定的自言自语起来。

  “巨石联邦多年研究宇宙的起源,有很多石科学家曾提出疑问,”

  “为什么我们的宇宙,会在某一特定的时间点上发生爆炸?有一种解释曾设想了一种稳恒态宇宙模型,认为宇宙在周期性的平稳和暴涨,不过这个理论被最终推翻了。

  他们的结论是,宇宙中某个点必须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孕育,而且在爆炸之前还要经过一场原因不明的危机,最终导致状态失衡,然后爆炸。”

  “看来所谓的危机,就是这棵巨木的能量输送!”

  “我昼间流浪宇宙一千多年,本以为宇宙是偶发的自然现象,竟不想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你这棵怪树自导自演的笑话!”

  昼间苦笑着看向巨木,又看了看宇宙蛋,内部的星云已经汇聚成一棵小树形状,虽然树桩内部的星云早已被巨木暴怒的力量腐蚀殆尽,但树的边缘部分竟然还活着。

  点点星光中,巨石看到了明显的生机,残断的枝干中,一丝丝嫩绿的新芽,随风摇曳。它看上去那么柔弱,却又无比坚定的活着,那完全是一种顽强,一种高等生命不屈不挠的顽强。

  巨石整个人沐浴在宇宙蛋清冷的星光之中,望向空中高悬的明月,黑色的表面剧烈的抖动起来,

  “小家伙,叫叔叔!”

  巨蛋无声,蛋液中星光闪动,好似怒目圆睁。

  “快点叫叔叔!”

  巨蛋无声,蛋液中依旧星光闪动,好似气势凶凶。

  “不叫叔叔,我可要走了!”

  巨大无声,蛋液中溢彩流光,千万星云汇聚成四个大字。

  “大叔你好!”

  “得嘞!”巨石忽然周身红光大盛,一头撞向巨木那几十米宽的新枝。

  巨石粉身碎骨!

  巨蛋高飞远方!

  从此以后,寂静的夜空中,一颗巨蛋遨游九天十地,栖梧桐,踏仙城,狱神帝,握生死,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传言悍不畏死,实则有苦难言。世事如棋,乾坤莫测,渡尽九世劫波,历经万载苦楚而不死!

  亿万年太短,天骄们一个个站起,而又坠落,犹如天边的流星,美丽而且震撼。生与死、爱与恨、善与恶、对与错,不过是命运周而复始的无情作弄。

  他要长生!他要让时间成为生命中的过客,他要走到时间的尽头,扭曲它、揉搓它,将它彻底撕碎。

  时光流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巨蛋在某处落下,化为种子,生根发芽,竟生出一棵貌不惊人的梧桐树,一时间风起云涌,一个想要摆脱命运樊笼的宇宙蛋,走进了本不属于他的轮回之中,开始寻找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钥匙。

  从天机仙帝,到苍虚妖圣,再到龙树释迦,再到浩势天魔,鬼葬八仙,又到人皇野望,最后到石生、巨坦。

  败六道,逆苍天,一个个无敌的面前,都隐隐出现一只蜉蝣的身影,虽形态各异,却无一例外的手握板砖,身携星月宝器,一只找寻命运的蝼蚁已经出发。

  既然这天地不让他长命,那他就葬了这神,屠了这圣,推倒诸佛,让那些妖魔鬼怪在他的宝器中挖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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