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 湮灭（7）

　　陈生摇摇头，说“我有凝血障碍，老师，能不能给我找一点纸巾什么的。”

　　白芷看到不愿意说实情的陈生和这般的惨状，她几乎要哭出来的对除了陈生的所有学生喊“我告诉你们，下次在这样，你们只要不在学校，我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生流血过多，有些昏过去的症状，他加大声音说“老师！我说过了，不是他们干的，你帮我找纸巾，我擦擦就好。”

　　白芷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找。”

　　这时屋外门推进来，进来的是校长昂唐。

　　昂唐看到陈生，对他说“还能上课吗？等会儿有能力开拓的教学内容。”

　　白芷说“他现在失血过多，急需医务处，我去把医务处搬过来。”

　　陈生说“我还能上。”

　　昂唐对白芷说“你去找东西清理一下这里，我不希望我上课的环境是不干净的。”

　　白芷没有办法拒绝校长的要求，很快跑出屋子照做。

　　昂唐站在讲台上说“代理班长准备好，陈生不用起立，坐着听就行。”

　　他说“上课！”

　　楚香白说“起立。”

　　所有人除了陈生，都在说“老师好。”

　　昂唐说“坐下吧。”

　　他说“本来应该讲的是世界本源，再由世界本源引申到我们这堂课，能力训练。现在我临时决定改变一下顺序，先做关于能力训练的讲解，但是我需要一位同学的配合，谁愿意上台呢？”

　　堂下举起一半的手，陈生想举手，发现手臂几乎没有力气，但他仍然在挣扎着举手。

　　昂唐就看着陈生，引得堂下所有学生也看过去。

　　这时白芷拿着工具进来，昂唐说“如芷，你把陈生扶到讲台上，他是新苗子，作为助手更有效果。”

　　白芷看着虚弱到几乎行走都是问题的陈生，再三确认看着昂唐。

　　陈生说“麻烦老师了。”

　　白芷没有办法，走到陈生身旁，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大大的能量，搀扶着陈生走到讲台，陈生的狼狈样子引起几个人发出笑声，白芷像是炸毛的小猫盯着每一个发笑的人。

　　昂唐把讲台让给陈生。

　　他说“像当初那样，摊开手掌。接下来就是新的想象，闭上眼，想象。”

　　昂唐说“你发现什么了？”

　　陈生说“我发现好多丝，金色的丝，在飘。”

　　昂唐说“那是天地灵丝，它们正在响应你的号召，它们正在汇聚在及身躯里。”

　　他问“那之后，你想到什么了？”

　　陈生说“心脏，一排排的心脏，排列得很整齐。”

　　昂唐说“一共有多少个呢？”

　　陈生说“四十三个。”

　　楚香白猛然惊醒，她是这堂公共课的代理班长，她最清楚这堂课起初有多少人，正正好好就是四十三人。她看着两个都在闭目对话的昂唐和陈生，校长到底想要干什么？。

　　昂唐说“你最先想到的是哪个心脏？”

　　陈生说“我想到了两个。”

　　所有人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白芷全身鸡皮疙瘩骤起。

　　昂唐说“哦，是哪两个呢？位置很清晰吧，说出来。”

　　陈生说“第二排第三列。”楚香白看过去，是闻问的位置。

　　闻问显然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不敢触碰校长的权威，有些坐立不安。

　　陈生继续说“第三排第三列。”是丁兰的位置。

　　丁兰仍在哭，没准备好好听课。

　　昂唐说“然后呢？”

　　陈生说“我感觉我生出了两支右手，那两个心脏都在我的手上。”

　　昂唐说“有什么感觉？”

　　陈生说“我缓缓地捏下去了，很坚硬，有点石头的感觉，之后就比石头软。现在一个已经出现裂纹了，另一个也是，裂纹越来越大。”

　　“够了！校长！会死人的！”楚香白的哭喊声回荡在屋子里。

　　陈生睁开眼睛，昂唐也随之睁开眼睛，对白芷说“你带陈生去看医生，顺便叫他们出点人手，把那两个抬出去。”

　　陈生看着倒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闻问和丁兰，他们桌上的血汨汨的流，流淌到地上。

　　白芷惊在当场，她眼睁睁看着闻问和丁兰动不了又痛不欲生最终昏厥的样子。

　　楚香白带着不解目光看着昂唐，这是死手。

　　所有在这个屋子里上课的学生们几乎都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看着讲台上使出怪物般手段的陈生。

　　陈生对昂唐说“我还能学。”

　　昂唐说“等会儿让白芷给你补习，她当年这门课综合成绩第一。”

　　陈生便点点头，对白芷说“麻烦老师带我去医务处。”

　　白芷搀扶着陈生走，说“说什么呢？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今后公共课我教你，你不用出来学了。”

　　陈生说“那太麻烦了。”

　　白芷说“你再跟我客气，我削你啊！”

　　两人走出屋子后，屋子内压抑的气氛才得到舒张，所有人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荒谬感，只有楚香白不是这么想。

　　自知自终都没想明白昂唐借陈生没开发好的能力对两位他的学生下死手的目的。

　　昂唐重回讲台，没有继续讲课内容，他说“我在上课之前，说一句话，你们是为修正世界的轨道而存在的死神代理，不是过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头号有头号的使命，末号有末号的任务，有多大能力，吃多少资源，打肿脸的人本质就不是一个胖子那为什么还要去羡慕胖子呢，万望各位各司其职，做好自己，不要尝试会后悔一辈子的行为。并且，今后谁在使用那种让人血脉崩裂，血流难止的禁药，我第一个跟你不客气。”

　　他说“我们现在讲课。”

　　白芷搀扶着陈生穿过操场，引来路上的人指指点点。

　　白芷气不过，说“你们看什么？！再看我揍你们啊！”

　　她像炸毛的小猫维护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的陈生。

　　陈生有点感动，他说“谢谢你啊，应老师。”

　　白芷怒气未消，但语气显得柔和一些，她说“不要跟老师客气，我真的会揍你的。”

　　陈生看着白芷的样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妹妹张芸。

　　陈生不爱吃药，除了大病，小病都是自己扛过去的。只有张芸看到陈生生病之后，就追着陈生要把药塞到他嘴里。陈生嫌烦不吃药就会惹来张芸白眼和威胁的话。

　　陈生问白芷“可能有点唐突，你多大了。”

　　白芷如遭雷击，像是没糖吃的小孩，她说“我三十了！怎么了？没人娶，没人要，不行吗？！”

　　陈生知道自己说的话跃过了雷池，他赶忙说“这不看老师长得这么可爱，就想问问。而且我今后叫你姐姐也就顺理成章了嘛。”

　　白芷说“嘿嘿，好啊，以后就叫我姐姐嘛。”

　　她指着前面独门独栋的楼，说“那里就是医务处。”

　　陈生看着高大无比，辉煌程度堪比天都市天下集团私立医院的医务处，他说“你家医务处独占一栋楼？”

　　白芷说“别废话了，留点灵丝，不然全没了。”

　　白芷搀扶着陈生往医务处走，与此同时，医务处的大门敞开，鱼贯而出一大群穿着统一服装的人，在服装上面有一个圆圆的徽章，徽章上的内容简单，是一把刀。而他们每个人几乎都被纱布包扎，伤势更重的人甚至拄着拐杖。

　　陈生不禁问“这些是什么人？”

　　白芷看了一眼，说“这些都是学院的学生，他们应该是刚演习完。”

　　白芷自动屏蔽那些学生传来的目光，她为陈生解释说“你看有的徽章是红边的，有的是蓝边。分别就是红蓝双方，这是每年都有的一次对抗演习，像是学期考试的那种，成绩合不合格，关乎着能不能投入到实战当中。”

　　陈生被这些目光盯得有些烦了，正好有空档可以走进医务处，他说“我们快些进去吧，感觉自己像个猴子。”

　　白芷仍旧对投来目光的人报以龇牙咧嘴的微笑，她说“学院的BBS把你要来的消息传得太狠了，甚至一度传成校园怪谈。他们对你期待值太高了...”

　　陈生看一眼没有说下去的白芷。而白芷像是说错话的小孩，她小声的找补回来，她说“老师当然当你是个宝，他们不当宝是他们没眼光...”

　　陈生在白芷的搀扶下走到医务处恢弘的大堂之上，正中央悬挂着四方都能看到的斗型屏。

　　陈生站在大堂里，白芷嘀咕着“哪里挂号来着...”

　　陈生指着电子屏，他说“姐姐，你看。”

　　白芷抬头看。

　　电子屏上显露着陈生的头像，一旁是基本的个人信息。

　　白芷猛然间想到，她对陈生说“等会儿你可能会尴尬一下，要忍住。”

　　陈生不解，但很快就明白白芷为什么会这么说。

　　机械声音传遍整个医务处，让医务处所有的人都知道活在怪谈中的人物，到现场了。

　　“正在大堂等待挂号的学生，他是来自看门人的头号种子——陈生，欢迎光临学院医务处。”

　　陈生看着白芷，他一脸黑线的说“这是谁无聊的恶趣味？”

　　陈生一脸黑线。

　　白芷说“应该是bbs的版主，他啊，是一个很无聊的人，不值一提。”

　　她好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结下去，她说“我去给你挂号，你带身份证了吗？你拿给我。”

　　陈生看到斗型屏不再循环播放他的照片，他说“身份证在我兜里，我现在...没有办法。”

　　白芷伸出手到陈生的兜里，掏出身份证后说“你的学生证什么的，等这边给你检查好，我就带你去办。”

　　陈生问“那为什么不先带我去办。”

　　白芷说“你们跟别人不一样，就是...就是很特别的那种，行了，你在这不要走动。”

　　白芷把陈生放在斗型屏下，她去挂号处给陈生挂上号。

　　陈生这才没办法的注意到，数不清的视线围绕着他，更有甚者，明晃晃地拿出手机拍摄不知所措的陈生。

　　陈生心中淡然，他转了一圈，也看了一圈，每个人指指点点的样子，新奇的像是没见过人一般。陈生觉得好笑，他知道这些目光，那些待遇，都是所谓的头号的位置带来的。

　　但是他不在乎，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在这个学院，查清妹妹的事情到底跟这座学院，有没有关系。

　　因为陈生感觉到在这个事情中的巧合部分，这引起陈生的怀疑，他不信什么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之类的鬼话！

　　可陈生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是每个围观的人都拿着手机在拍摄他，这很魔幻，甚至有些荒诞。

　　陈生想做些反应来回应这些围观的群众，但看到他们期待的眼神，陈生还是觉得什么都不做，他有点怕微不足道的反应被无限扩大。

　　他很怕麻烦，尤其是在这种目标很单一，只是为了妹妹的环境下，尤其怕麻烦。

　　直到白芷一声尖锐的怒吼“你们给我让开！”

　　陈生看到救星，她冲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

　　白芷拿出手机，录像模式，对着所有拿着手机的人。

　　她说“你们可试试再拍会有什么后果！”

　　白芷绕完一圈，取证完毕之后，她说“校规第五章第四条！被你们吃了？！都给我滚！该干嘛干嘛去！”

　　白芷小小的身体爆发出的能量震慑住所有人，她站在陈生面前，她的头勉强在陈生心脏的位置，两人站成一条直线，形成有趣的反差萌。

　　但白芷说出来的话，使得众人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校规第五章第四条的内容是尊重在校学生的一切基本主权，违者可被学院法庭起诉，扣押学习资格证。

　　退去的人便少了不少，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白芷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但是她有点心累，为了让陈生不在入学的时候这么难堪。

　　陈生也明白白芷的苦心，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摆脱这样的处境。

　　陈生不得已问“姐姐，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白芷带着陈生上楼，但还是有人指指点点看着陈生。

　　她听到陈生问的问题，她想到没想，直接了当地说“强，你要比任何人都强！强到没有人可以说你，强到你配得上头号的位置。”

　　到了一楼的楼梯拐角处，白芷说“不然，你只能继续是别人的笑柄，能力不配位置的肿脸胖子。”

　　陈生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说“我会做到的，在这个学院，比谁都强。”

　　还有一句话，陈生没有说出口，他会强到能改变狗屁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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