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纳兰思立
大殿里很乱，几个出身不凡的人开始了兵戈相见。
傅惟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哄乱又紧张的大殿，他双手抱着环在胸前微微往后倚靠着，他身后的是一个粗壮的柱子，这是个角落里的黑暗之地。
夜梦的人像一只无声息的蝙蝠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脚边。
“惊魂，你要告诉我什么?”
穿一身黑色刺客行装的年轻人非常恭敬地跪在地上，一把形状奇怪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姿势也奇怪。
“主子，燕玉衡给欧阳复下毒问出了那件事。”
他的主子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他并不敢抬头去看，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
“所以……你动手杀死了欧阳复?”
“……是。”
“啧!”
傅惟仁咋舌，又忽而冷笑一声，低了头慢慢说道：“你知道自己中了她的计谋吗？”
“属下知道!但是属下也知道自己的信条。”
“是什么?”
“杀死一切对主子您不利的人!”
“哦，那你怎么不把燕玉衡也杀掉呢？”
“您没有下令杀掉他。”
“我也没有下令让你杀了欧阳复。”
名字是惊魂的刺客后脊梁骨上已经全部都是害怕的鸡皮疙瘩了，他十分惧怕眼前的这个男人。
“是属下自作主张，违抗了您的命令!还请主子您降罪!”
“不，杀死欧阳复并没有不好……燕玉衡去了哪里？”
傅惟仁向后依靠在柱子上，他侧目看向了屏风后面的大殿中，那里人迹纷沓。惊魂跪在地上毫无保留回答道：“他走向了大殿的外面。”
“哦？”
他轻轻惊疑一声不再有其它言语，惊魂便在寂静中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而利用魇梦问出东西的摇光则是带着容裁绕过人群走去了大殿的外面，她猫在这座低下宫殿的一个角落里双目清明地观察着外围的情形。
外面有四通八达的通道，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摇光仔细辨别了一下之前她混在清倌队伍里走进来的通道，用排除法把那一条从七街方向来的道路去掉，然后要在剩下的几条中找出一个能够通往地上奴红小楼的道路。而且李游光所言的另一波人极有可能会是朝廷的人……那么带领他们的会是谁呢？
摇光蹲在一扇窗口的下面往后看了一眼跟着安静待在她身边的容裁，同时脑海中正在疯狂想有谁会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
把能够想到全部想了一遍，她最后把目标定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是纳兰思立另一个是里面的傅惟仁。
皇帝长孙乾身上有很多秘密，摇光与他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两种强烈的执念，因着这两种说不清楚的执念而让一国皇帝显得过分压抑和深不可测，若是这种人一旦决定动手的话……结果恐怕会是非常可怕的。
反正封疆符已经到手，欧阳复和叶秋全部都死了，那么她这次的任务就可以结束了，现在只需要考虑怎么出去就好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容裁突然发出了警告的动作，摇光立马回神又立刻隐藏好自己。她和容裁两个人压低身形趴在角落的窗口看着突然从外围闯进来的人。
领头的男人，摇光认识他。
那正是纳兰思立。
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却十分年轻，不留胡子，不穿锦衣，学子青衿加身头顶学士冠，黑纱的底下是包发髻的青色头巾，他背手站在一个套通道的出口处，笑吟吟地看着展现在他眼前的雄伟壮观建筑。
“这可真是一座雄伟的大殿啊，被毁了就可惜了。”
他惋惜地感叹一句，面露惋惜之意，可是命令却非常无情利落。
“把大殿包围起来!”
手持长戟的禁卫军穿着甲衣长靴步伐稳健，非常有纪律性的行动起来，转眼之间就把这座庞大的大殿给包围了起来，长戟的尽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反射出去的光投射在宫殿内漆黑冰寒的地板上。
“大人!”
有一个队长级别的士兵走出来朝着纳兰思立抱拳行礼，紧接着朗声说道：“还请大人给出下一步的命令!”
“哈哈哈哈!命令啊!”
纳兰思立却忽然大笑了起来，似乎他觉得禁卫军的行动看来十分好笑一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褶皱终于显现了，说明这他是一个比皇帝大上两岁的贤臣。
等他笑够了才抬手指向一个地方说：“你先去把藏在那里的人找出来我再告诉你下一步的行动。”
他指的方向就是魏摇光的藏身之处。
然后就在魏摇光震惊、队长懵逼的眼神中，继续侃侃而谈：“还不快去把今晚的功臣请出来?!”
“啊!是!末将这就去。”
禁卫军的小队长压着刀柄抬步走上了台阶，他很紧张地朝着纳兰思立指出的方向走去，心中还是有不相信的情绪在。
而魏摇光在回头看，她的目光穿过双向洞开的木门和拖在地上的红色帘幔看进了富贵和凶险共生的宫殿内部，石头砌成的屋宇内有各式人生可是这一刻她竟生出了一份难以平静的悲伤感。
“容裁，随我出去见见纳兰大人吧。”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又温和，像暖风拂面惹人沉醉。
“阅是楼的风光无限好，不知纳兰大人是否愿意邀请在下前去看一看呢？”
人未现声却达。
纳兰思立背手而立，精神矍铄的双目内棕色的瞳孔扩散了一下又很快凝聚起来，被清理得十分干净的下巴与嘴巴处有因为微微笑着而起来的褶皱和弧度，他似乎心中非常有数，不紧不慢又悠闲自在地对着摇光藏身的窗口说：“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燕大人了，说实在话老夫还是很想再见见你的。”
摇光走在前面，青白色长衫与高束的头发，她带着潇洒的英气和温和的书卷气平静地踏阶而下，当走到纳兰思立面前的时候才礼仪俱到地给他行书生礼。
“晚生见过国子监祭酒纳兰先生!”
“哈哈哈哈哈哈!”
纳兰思立没有胡子，却笑出了小山羊胡须抖动的感觉，而他的笑声分外爽快，突破了书生的小家子气。
“同光，老夫可以这样叫你吧?”
“完全可以，祭酒。”
“别叫我祭酒了，我觉得先生这个称呼就很好，当然你若是愿意叫我的号也不错。”
纳兰思立看起来对魏摇光的充满了好感度，言语之间尽显亲昵之意，三言两语之间就更换了自称拉进了与摇光的距离，而且说话时明显很喜欢开玩笑，让人觉得很是轻松。
非常巧合的是，满朝文武之中魏摇光对纳兰思立的好感度也是最高的，她以前就盘算过若是以后遇见了纳兰思立就一定要与他结交，多一个如他这样合得来的忘年交肯定不错!
意外合拍的二人很快就聊开了。
“先生的意思是……晚辈可以称呼您为，鹿鸣先生?”
“哈哈哈哈哈!虽然这很奇怪，但是我很喜欢!”
看着他的笑脸，摇光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真切的笑意，她温和而又俏皮地说道：“那，鹿鸣先生，您就是今晚负责来断后的那个能人?”
“哈哈哈哈哈!同光你可真是太有趣了，老夫有机会一定要把你从老谢那里要到国子监来才行，哈哈哈哈哈!”
他还在笑，以至于把一起来的禁卫军小队长笑的很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敢说话。
很怂很爱吐槽。
魏摇光瞟了一眼那陌生的小队长随意地想道。
“先生，碎片已经到手，殿下还在里面，他的事情应该也要结束了。”
摇光言简意赅地把进度说给纳兰思立听，而到了正事上纳兰就板正起来了，收敛了笑容，深邃又睿智的双目穿过窗口看向宫殿内。
“既然你这样说了，想来殿下的事情应该也结束了，接下来……”纳兰思立露出一个很明显的狡猾之笑，犹如一个老顽童那样给摇光说：“功臣就退到一边看老夫建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迈步向宫殿内走去。
“带一队人跟我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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