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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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晕几个混混之后，魏摇光和夏侯明从别的地方兜了好几个圈子才从墙头跳进了药铺的后院，两个人老早就把伞收了拿在手中，此时落在院子的水坑里时正好可以用雨伞遮挡下泥水。
摇光拍拍衣摆上的水渍，迈步走进了内堂。
李游光正在收拾草药，被魏摇光吓了一大跳。
“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问了几句话，还被几个小混混发现了。”
摇光抱胸倚在黑色架子的旁边，看着李游光在忙活，“不多停了，我要赶紧坐马车去刑部一趟，夜长梦多，还是尽快为好。”
“嗯，这会儿店里人不多，我送你出去吧。”
“好。”
李游光将手中的药草放回去，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个小瓶子交给了摇光。
“这是我最近新做出来的药，叫做魇梦，具有致幻性，你若是不小心暴露行踪了就把这药喂给敌人吃下，敌人会对吃药前小一段记忆产生错乱感怀疑自己的真实性，哦！还可以用于审问敌人，一颗喂下去你问什么他答什么。”
摇光伸手接下药，看着手中小巧的白色瓷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不是粉末状的吗？真是遗憾。”
“做成这个样子你就知足吧，粉末状的会敌我不分，万一你这个傻子自己也中招了怎么办？还有这药有一股子脂粉味，注意收拾好烂摊子。”
“行！我收下了，多谢了！”
摇光把药瓶塞进怀里，转身就走了出去，李游光跟在她身后。
“大人您慢走！”
站在门口，李游光装出药铺老板的样子恭送魏摇光离开，他站在门口目送摇光乘坐上马车离开栖霞路，而在这之后他就收敛了神色转身走回药铺里面。
“我休息一会儿，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好的，先生。”
李游光嘱咐一名学徒让他看好内堂的门，而他则是迅速地换上一套灰色的衣服悄悄从窗口跳出去，然后翻墙跳进了七街，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三个被叠在一起趴在墙角的小混混，李游光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三颗药丸分别塞进了三人口中，看着他们在昏迷中渐渐皱起眉头，李游光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身便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齐国延续使用了三省六部制度，整个尚书省都设在外面，六部里面除去礼部和户部新设了一个办公地，其余的都挤在一处办公，就设在盛京城的东边，紧挨着左禁卫军，而要过去只需要沿着宣平大街一路快马加鞭再转一个弯就到了。
在靠近清宣东桥的地方就是威严气派的办公区了。
一排黑色的建筑，门前立着两座白色的石狮子，一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乌黑色的屋檐下挂着写有尚字的灯笼，门前站着两排守卫的官兵。
马车在正门前停下，魏摇光踩着马踏姿态优雅地走下来，夏侯明为她撑着伞。
“站住！这里是朝廷重地，闲杂人等禁止进入！”
一个官兵手握着挂在腰间的佩刀上前几步拦下了魏摇光。
摇光从容地拿出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我是翰林院新上任的修撰燕玉衡，奉陛下的命令前来见刑部尚书赵大人。”
她温和而又不缺乏威严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脸上挂着一丝浅笑，面容英俊，眼神干净，气质柔中带刚，不容侵犯。
接过她身份腰牌查看的守门官兵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又打量了一遍魏摇光，才恭敬地将腰牌双手递回去。
“燕大人，多有得罪！您请进！”
他收了握着佩刀的手侧身让开了通道，魏摇光浅笑着点点头带着夏侯明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无妨。”
她的声音清朗干净，看着年纪轻轻但是目光中却透露出一股冷静的感觉，虽然常常嘴角带笑但是手段狠绝，绝对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
那站在一边的官兵在魏摇光从他身前经过的一瞬间就感受都到了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出来的震颤感，他恐惧地缩了一下瞳孔，然后迅速抬头手握在刀柄上看向魏摇光。
摇光扭头笑着问他：“怎么了？还有什么需要检查的吗？”
“不，没有了，燕大人，您请进，赵大人他还在里面没有走。”
“好的，多谢小哥儿的提醒。”
魏摇光扭头继续向前走，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大门处，旁边的官兵勾头往里面看了看才敢回来疑惑地询问起来。
“你刚才怎么回事？据说刚才那位燕大人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呐，你刚才不要命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不大对劲，就下意识地握上了刀柄看了过去。”
“你啊！下次注意点！待会儿那位燕大人回来了你就好好表现，万一那位燕大人记仇你就完蛋了。”
“是是，我会的……”
……
几个人简短的交谈一番，就各自散开了，他们当值的时候是不能聚众聊天的，如果被发现了后果很严重。
陪着摇光走进了尚书省的夏侯明也疑惑地询问起摇光来：“公子，您刚才为什么要恫吓那官兵？”
魏摇光露出一个稍微有些无奈的微笑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只是想要让他告诉我赵逸志在不在这里，毕竟官员们来回跑也是常有的事，而看门的总是学着恶习为难新来的小官，我也只是为了少走几步冤枉路罢了。”
“哦。”
夏侯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摇光于是便闭口不言了。
雨一直都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绵密的雨丝被微风吹着落在了脸上，凉丝丝的。摇光扭头看了一眼为自己撑伞的夏侯明，黝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不习惯的情绪，于是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六部挤在一处办公特别不利于新人办事，摇光自从踏上这座看着就很古老的大殿就开始了一段想骂人的路程。
和翰林院一样都是直接在从前的旧殿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六部办公地，也具有相同的毛病。一进门就会看见抱着文件跑来跑去的底层员工们，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巨大的砖红色长桌，上面堆放着像小山一样的文件，几个穿着品级不一样官服的男子正坐在桌边大声争论着什么东西，两人都合抱不住的大柱子旁边是用屏风隔开的房间，里面也是一片热火朝天。
“呃……”
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是这种样子的摇光一时竟然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在愣了一秒之后便果断地伸手随意抓来一个文官，在他惊诧外加生气的目光中快速说完自己的目的：
“不好意思！我找刑部尚书赵大人，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沿着柱子一直往西边走就可以看见了。”
“多谢！”
松开那人，魏摇光带上夏侯明笔直地朝西边走去，果真找到了赵逸志。
“赵大人！”
赵逸志正坐在桌前看手里的卷宗，听见有人叫他才从卷宗里抬起了头。
“是燕大人呐！快请进。”
赵逸志起身邀请魏摇光进来，“去泡两杯茶端上来。”
他吩咐屋内的一名侍从官去泡茶，而他则是把桌子上的卷宗合上放好，邀请摇光做到待客区。
“不知燕大人今日前来找本官是所谓何事呢？”
赵逸志看起来非常疲倦的样子，他的眼睛周围已经青黑了一圈，看样子应该是熬了几天夜了。
“赵大人，此次微臣前来是有一些东西想交给您。”
摇光把前天从陛下那里拿到的手谕交给了赵逸志。
“赵大人，封疆符碎片怕是也要麻烦您了。”
魏摇光意有所指地说出了这句话，而看完了陛下手谕的赵逸志则是蛮轻松的样子，他将手谕交还给魏摇光。
“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就不用称呼彼此为‘大人’了，不妨我也学着陛下叫你的字吧？”
“自然是可以的，那晚生就斗胆询问一下您的字。”
“哈哈哈！好说！我的字是恩师取的，单字一个‘成’，你可以叫我子成，寓意成人之美，说来惭愧我为官二十年有余却并没有做到恩师的期望。”
“成人之美……晚生私认为您身居刑部尚书一职本身就具有了成人之美之意。”
魏摇光看着四十多岁的赵逸志心里推测着他避而不谈封疆符碎片之事的用意，而赵逸志在听到摇光的话之后则是大笑了几声，褐色的眼睛里映出了摇光年轻的脸，他拍了一下椅圈笑着说：
“同光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居然一下子就点醒了我，真不亏是三元及第状元郎！”
“您客气了，不过是忽然而起的灵感罢了，晚生算不得心思通透之人。”
“同光过于谦虚了，两年前在怀柔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是个不凡的人，没想到两年后我们就是同朝之官了，还真是奇妙啊！”
“这一切都是陛下仁慈明善，晚生不过是一届读书人罢了，正如同今日来请求您的赐教一般，晚生初次领了陛下的命令心中着实慌张，遂厚着脸皮向陛下讨了一个手谕特地向您来求教，还望您能够不吝赐教。”
她这一番话说的不仅漂亮好听还把话题成功拐回到原先的事情上，这就让赵逸志原本想试试他有几分本事的想法不得不中断，因为他的本事赵逸志已经知道了。
这个中年微微发福的官员在官场里面混了多年早就练成了一种下意识的本领，新人一定要打压试探，如果有本事就好好栽培将来好给自己留个退路。
“赐教是不敢的，同光比一般年轻人要优秀很多，我虽然是一部长官但是也因为年纪而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过，同光今日来倒是为我提供了不少侦破欧阳复事件的线索。”
魏摇光将他引进国公府的坑里，他转手就把摇光塞进了欧阳复的沟里，果然官场如同战场，不能大意，好在魏摇光本意就打算要插手欧阳复的事情，如果能提起玄清逸的事情就更好了。
“晚生能够帮上您的忙实在是晚生的荣幸，不过欧阳复似乎还真的与国公府有牵连，晚生昨日去了那柳氏常去的珑翠坊调查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能否帮上您。”
“哦？同光且说来听听。”
“晚生昨日见到了那珑翠坊的掌柜，遂询问了他一些事情，据那掌柜的所言那柳氏似乎及其钟爱一种产自东云国的宝石，每每到了店里都会购买上很多，而在她与贼人一起盗走封疆符碎片之前的一段日子她也曾到店里一次，当时掌柜的习惯性地把店里新到的宝石拿给了柳氏，而那柳氏却拒绝了，说店里的宝石成色不好，她得到了更加优质的宝石。这一不寻常的变化，晚生就擅自推测了一下，是不是那柳氏与来自东云国的欧阳复有了联系，做出了以封疆符碎片换取宝石的勾当呢？当然这也只是晚生的猜测，希望会对您找寻到欧阳复的踪迹有所帮助。”
魏摇光添油加醋一番把那柳氏的事情讲给了赵逸志听，她的话真真假假，就全凭赵逸志自己判断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侍从终于泡好了两杯茶，用托盘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魏摇光看了一眼那侍从走来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先前赵逸志放卷宗的地方，眼睛里利光一闪而过。
“多谢！”
摇光礼貌地道谢，然后揭开盖子轻吹了一下慢慢喝了一口。
“嘶！好烫！”
被烫到了的摇光顺理成章地摔了茶盏连带着将正在给赵逸志递茶的侍从牵连到了。
“嘶！你在做什么！？”
赵逸志成功被一杯热水浇湿了官服，那侍从吓得连忙跪地请罪，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魏摇光则是赶紧站起来给赵逸志道歉。
赵逸志倒是没有责怪魏摇光，只是不爽快地站起来，让那粗手粗脚的侍从赶紧下去别在眼前烦人了，而他也不得不起身去换下身上的湿衣服，趁此机会摇光用非常快的速度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宗，在成功看到写有玄清逸的卷宗之后，摇光便决定了待会儿的临时计划。
她要看到这部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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