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绝地反击
朝天盟的进攻虽然看着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却并不怎么猛烈——至少目前是这样的。这是为什么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拓跋凤的全盘计划里、写着“绝不能在此时就急吼吼的消灭敌人”这么一行大字。
作为一个优秀的棋手兼天下无双的谋略家，拓跋凤是非常享受“布局”与“博弈”的整个过程的。什么时候走子、什么时候弃子、什么时候换子，这些早在开局之前就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大致成型了。现在，她想要灭了这支突袭军其实易如反掌。可灭了之后呢？这盘棋还会有意思吗？
又不是没赢过，急什么？
故，在离岫等人的眼中，这无异于是一场生死决战；但在拓跋凤的眼中，这不过是一场“享受”罢了。似猫捉老鼠般的享受，又似猎人围捕猎物般的享受。若想从这片血肉横飞之中获得更多的快感，又岂能就此匆匆收场？！
也正是拜这种思想所赐，突袭军才能在离岫的指挥下迅速拧成一股劲、以最小的代价有惊无险的退守到了汝翠山下。待得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时，汝翠山周边的尘埃也已经慢慢平息了下来。若不是那还在空中响彻着的、“咔哒咔哒”的机关运转声，此处，倒还真会给人一种已是太平仙境的错觉。
在那轰然分开的四瓣山体正中间，原先一直屹立于汝翠山山巅的唐门祖祠，如今已然化作了一片残砖废瓦、死气沉沉的深陷在泥泞之中。而其中的灵牌、灵像等物，也都毫不例外的失去了它们往日的神圣，失落的遗弃在各个角落里，再无“敬畏”可言。行走于中，所有人都在尽全力的去避免踩踏到它们、以免对死者致以不敬。但最后，结果却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相比唐嫱的悲痛欲绝，唐尧的反应就平静多了，似乎对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斜前方的一面写着“唐显魁”三个墨字的灵牌上时，心头还是隐隐一痛。
原来，您还在啊。
“香侯，这九重天大阵的阵眼到底在何处啊？”三阙大师抬头看了看四周，脸上顿时写满了担忧，“入眼尽是荒凉，莫非这阵眼还能在天上或者地下？”
“三阙大师猜得已经很接近了。这九重天大阵的变阵阵眼，不在他处，正在这天与地之间！”说罢，唐尧轻轻向后挥了挥手，其身后的唐嫱立刻心领神会，当即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来，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液体滴入唐尧的双眼之中。紧接着，约莫过了十数息左右的功夫后，唐尧才在唐嫱的帮助下、重新睁开自己的双眼。
再次对上唐尧的双眸，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谁也没想到，仅仅是往眼睛里滴了两滴不知名的液体，居然就能轻易地将一个人的双眼全部……改变？不，应该是改造！彻彻底底的改造成了一对墨绿之瞳！
妖艳？诡异？还是……漂亮？就在这一瞬间，众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无法用凡间的语言来形容这双宛如涂了毒药般的宝石眼了。
惊讶，惊叹，惊艳。不管是什么，最终都被唐尧尽收眼中。但他却只是报以微微一笑，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诸位不必吃惊，此乃我唐门秘药——洞明之泪。它能帮助我在这儿看到一些……外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这四瓣山体之中所藏的奥妙，若非唐门正统弟子，又无这‘洞明之泪’辅助，那仅凭一双肉眼，是绝无可能洞悉玄机的。”
“时间很急，言尽于此。接下来，我就要着手破开咱们面前的这张‘死局’了。离统领，此处交给我和阿嫱就行，请离统领这便带人去守住四周、为我护法吧！”
“好，那就有劳香侯、有劳唐嫱姑娘了！”离岫朝着唐尧和唐嫱重重点了点头，随即扯开嗓子、大手一挥，“大家！都跟我来！”
……
“咚！咚咚！！”
夹杂着血污之息的战鼓声再次响彻天地，全副武装的唐门弟子们重新集结到了一起、朝着突袭军的防线发起了新一轮的猛攻。虽然从开战到现在才过了两柱香左右的时间，但这却已是双方的第六次碰撞了。拜余翦这位精于统兵的大宋前禁军良将所赐，连续六轮进攻下来，突袭军上下俱已伤亡惨重。要不是还有着离岫与三阙大师这两位一流高手坐镇，只怕突袭军的士气早就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土崩瓦解了。
而另一边，被突袭军拼死保护在阵眼之中的唐尧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用外人刻意催促，速度就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加快了起来。在洞明之泪和唐嫱的协助下，没过一会儿，唐尧就找到了那扇藏匿于地下的“门”之所在。用力将其撬开后，位于二人斜后方的一瓣山体中突然传来了“铛~”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一条银白色的锁链犹如灵蛇般从山中猛然射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重的钉入了那扇“门”里！
不等二人过多反应，一卷明显上了年纪的竹简便已顺着锁链、慢慢悠悠的从山上滑下，最终落在了唐尧手中。摊开简单扫了两眼后，唐尧那一直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看来，事情还没有恶化到无法解决的那一步啊，”唐尧一边将竹剑重新卷好，一边用一种相对轻松的口吻对唐嫱说道，“不管拓跋凤再怎么聪明，也终究只是一介外人罢了。没有唐门正统弟子的血脉，就算她破了九重天大阵、改了杀阶变阵，也无法动摇到这大阵的根本所在——庆幸吧阿嫱，现在，我们起码不用死在我们自家的保护神手上了。”
“子玉，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绝对的把握去终止大阵吗？”唐嫱满脸惊喜的问道。
“不止，远远不止，”唐尧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我以为，拓跋凤是通过一边破阵、一边破坏的手段，才勉强让九重天大阵变成杀阶阵的。但现如今看来，却是我又低估她了。拓跋凤在破阵的时候，应该完全没有使用任何的蛮力破坏。换而言之，现在的九重天大阵，虽然失去了控制，但却依然保留着‘理性’。”
“没听明白？那我说得再详细点吧。还记得魔教的特殊怪物——也就是那些鬼将吗？它们全都是通过改造正常人而来的。据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内情，总共有两种方法可以变出一名鬼将来。其一，是当初咱们在洛阳调查毒蛊案的时候遇见的，通过水源中的毒蛊为药引、配上降七草做爆发点，最终让一个正常人瞬间变成冷血野兽；而第二种，就是更加残忍的强制改造了。”
“这两种方法，前者是有解药的。盛公子也正是因为从拓跋城手上换了毒蛊解药，才在最后关头救了全洛阳城的人，得以在江湖上初露锋芒。而后者，却是没有任何的解药与希望。如果！如果把九重天大阵比喻成这么一个正常人的话，那现在的她，就已经是被拓跋凤用第一种方法给改造成了鬼将——虽然可悲，但一切都还有的补救！”
“所以啊，现在我们已经无须去终止它了。而是修复，修复！只要我们及时给九重天大阵‘服用解药’，那么，不仅眼下的‘死局’可以立刻化解，甚至……这座我们唐门的保护神，还能以最强战力的存在、重新站到我们这边来！届时，别说外面那些杂鱼杂虾了，就是尚未露面的拓跋凤，也一样手到擒来！”
“真的？！”唐嫱闻言大喜，“那还等什么？子玉，咱们快点开始吧！”
“嗯！”
唐尧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多言，翻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来，郑重又缓慢地割开了自己另一只空手的手掌心。等到鲜血溢满他的整面手掌后，他才用染血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面前的锁链，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唐门弟子、行宗贵主唐刿之子、前唐门门主唐显魁之侄唐尧，在此神圣之地、呼唤血脉中的因果。往天之道，大生于象；百里之遥，大法于无。令曰：十二金神拜阙台，八万万众朝南海。谨以此血大祭、以此赤诚之心大祭，吾愿化作道列七星之巅，赎古今大同于汝！”
“唐门的先辈们啊，你们的子孙，脚步已经深陷泥沼之中。倘若你们在天有灵，就请为你们的后人指点前程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被唐尧抓着的那条锁链立刻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而原先还被他握在手中的鲜血，此时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一样，开始主动顺着锁链的两端急速前行！不一会儿，整条锁链上，都闪起了诡异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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