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星海（2）
曙光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两台机甲深深吸引。
大副的通讯器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他接通，就听到有个声音在那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副，我是机甲出舱口辅助员，糟、糟了，我犯了大错了，高级生第二名闫宁没有上去先头机甲。”
大副一瞬间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重新问了他到底怎么回事。辅助员详细说了他把一个普通驾驶员误认成闫宁送上了先头机甲。
“确认吗？”大副问。
“确认，闫宁现在就站在我身旁。”辅助员的语气中满是懊悔，“现在该怎么办？”
大副立即将情况和原巧汇报。
原巧微皱了皱眉，眼睛一直未离开两架机甲，威严的神情未有任何改变。
他做了一个手势，大副心领神会，立即指挥切断了和地面指挥中心的联系。同时命令一旁的联络人员接通了两台机甲驾驶员的通讯。
“两台先头机甲驾驶员，汇报下名字。”原巧冷静地问。
“高级生，郑廷。”一人很快回复。
另一人迟了两秒，有些散漫地回答，“初级生，星海。”
原巧的目光立即转移到第二架机甲上，同时全息屏幕也“贴心”地从太空远景切成了第二台机甲的特写。
技术员触击一个按钮，右上角接通了机甲内部的影像。
一个少年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中，看起来桀骜不驯的样子。指挥舱的空气突然静默了两秒，所有女船员一瞬间有些分神，然后，很快恢复。
“你是初级生，怎么进入先头机甲的？”原巧快速地问。
星海不满地轻声啧了一声，“被推进来的。”
大副在一旁小声提醒原巧，“一会儿要到特技动作表演了，是否要闫宁现在出发，进入太空，将他替换下来？”
指挥舱很安静，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原巧的决定。
原巧心想，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现在放闫宁出去，演习节奏和顺序都会被打乱。他紧盯着星海，“星海，先头机甲的特技动作，你能做到吗？”
星海在屏幕中明显一怔，紧接着嘴角大弧度上扬，“别问这种问题啊，指挥官”他努力保持着冷静，一双眼睛中已经流露出不动声色的自信，“能做不到吗！”
他的神情感染了原巧，令原巧突然间情绪高涨。
“好。”原巧命令说，“演习继续。闫宁补位到星海的位置。其他保持不变。”
大副立即将信息反馈出去。
与地面指挥中心的通讯恢复，一切如常。
所有观看演习的人都不知道此时先头机甲中混入了一个初级生。
杳星1号地面指挥中心，教官们正在赞叹，“不愧是这届唯二水平高超的两名驾驶员啊，郑廷和闫宁今天真是把手里的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还有教官称赞追在后面的闫宁，“感觉闫宁今天超常发挥，比以前大胆了许多！”
“对啊，今天的郑廷反而有点束手手脚，没有放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他有点被闫宁压下去了。”
此时郑廷的心理压力的确巨大，一开始进入太空，他被身后的机甲步步紧逼，还以为是“闫宁”超长发挥，刚刚才知道，闫宁根本没上机甲。而是一个初级生在驾驶闫宁的机甲，还紧紧咬在他身后。
这就不是领先而是被赤果果地压制了。
他脑海中那种顺利完成演习任务的观念已经消失，现在的他，沉浸在不小的挫败感中，一个随随便便被推上机甲的初级生，居然可以跟上他的速度，甚至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他下定决心要让对方好看，至少把两人之间的差距摆出来。
首席领航员时靖此时向原巧汇报，“指挥官，我舰修正3次偏流，航迹，航向前方进入小片太阳风区域，会影响我舰通讯信号以及引擎动力。”
“射流速度？”
“1000千米秒。”
“切断战舰辅助通讯，保留与指挥中心13号蛇头摄像关联。”
联络员立即将指令发送给全舰人员。
指挥舱中的所有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蛇头摄像大部分关闭，直播的镜头将会减少许多，这样的话，万一先头机甲中的初级生技术不行，也不至于让人看到太多，让他太丢人。
毕竟他只是个初级生，没人对他期望太多。
全息屏幕上忽然展开了一大片橘红色的光，是太阳风高速粒子。它们像徐徐张开的蝴蝶翅膀，正缓缓把曙光号拥抱入怀中。橘红色光束粒子从全景舷窗外擦过，一抹深又一抹浅，如同蝴蝶振翅微微抖落的斑斓鳞粉。
留下的几个蛇头未受干扰，正常捕捉画面。
画面中，两台机甲已经先后冲入了一点点推移中的蝴蝶翅膀，激起一大片橘红色粒子，如涟漪一般四下飘散。
郑廷的机甲迅速向下螺旋着俯冲，带起一条螺旋状的尾巴。
同时，星海的机甲也一头扎了下去。两条螺旋尾巴同时、同速地出现在太空中，如两个巨大的旋涡。
俯冲到极致，就要超越蛇头所能拍摄的范围，两台机甲又同时减缓速度，从旋涡的最深处脱离，然后一跃而上，如初生的太阳，直冲上旋涡的最顶端。
旋涡的印象渐渐淡去，橘黄色粒子恢复毫无规律、随心地移动中。
郑廷在机甲中不停喘息。
星海也让汗水浸湿了额头。
但两人都没有停下，继续进行下一个动作。
两台机甲连飞了三个起落，突然冲着对方直直飞去。
这是之前郑廷和闫宁最担心的部分。
两台机甲同时瞄准对方相向而飞，非常危险！
要想做出最极致的表演，还不碰上对方，及时脱离，需要两个驾驶员对距离、速度、时间的有绝对敏锐的把控。
既要大胆，又得小心。
郑廷紧盯着屏幕中不停响起的距离提示音，手握在操纵杆上近乎僵硬，脚后跟也失去知觉一般他凭着经验控制一切，不敢有丝毫差池。
近了，更近了，橘红色的粒子束突然飞到机甲前，介于两台中间之间，阻挡了一切视线，同时，也让郑廷呼吸之间晃了下神。
他咬牙坚持，然后突然拉起操纵杆
机甲昂头上飞。
于此同时，粒子束突然散开一般，让他看清，对面的机甲紧贴着他的，急向下俯冲而去。
两台机甲各自向斜上、斜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恢复的通讯器中，传来初级生星海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声。
噢
成功了！郑廷也在心里呐喊，他身体上精疲力尽，心情却极度舒畅。
逐渐远离太阳风，机甲降低了速度，郑廷头一次产生了一种配合默契，惺惺相惜的珍贵感觉，和这个未曾谋面的初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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