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涅星港
向星燃又催于申，“你真的该去收拾行李了。”
“行李我早就收拾好了。”于申说，“你老催我干什么？我们又不是现在就要回去星联。”
“你没看我发给你的讯息？”
“什么讯息？”他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通讯器，绿色的小灯一闪一闪的，“哦，刚刚在忙，我没注意。”
于申点开，是向星燃的声音，“你在机库？xy机甲实验工厂——你一直想去的那个工厂，开始招实习机械师了。今年比往年开始的时间要早，最早的一批面试时间是明天下午开始。”
讯息播完，于申手腕上方又出现一个小小的方形屏幕，是一张面试通知的影像，就几行字，写着面试的时间、地点，招录要求。最后署名xy机甲实验室，上面盖了一个大大的印章。
“啊——”
机库里响起于申的尖叫声，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明天下午！怎么这么快！我、我得赶紧回去！搭最快的星际快线！”
他一个飞身从升降台上跳下，吓得同在台子上的辛禾以为他腿也要摔断了，“小心啊！”她叮嘱。
于申顾不上回答他，已经飞奔起来，“星燃，我先回星联，等我再回来接你！辛禾，改天再见！”
辛禾和向星燃看着他飞快地消失在机库门口。
向星燃打开腕式通讯器，说了句，“别急。收拾好东西。我送你去涅星港。陆梭停在门口，我们在陆梭上等你。别落下东西。”发给于申。
他看了一眼辛禾，扬了扬下巴，“走吧。”
“我也去？”
“总要有个人帮忙拿拿行李吧。”
辛禾点点头，也是。
在灰云之间，太阳的光被隐藏起来，微微透过云背，云边像镀了金。这是涅星漫长的夏季，原本应该干燥、闷热的天，难得的阴沉着，风里有些凉意。雨像是要来，又像来不了。
于申在陆梭上担心，“希望我到了涅星港后不要下雨，不然会影响快线运行。我要在下雨之前换乘到星际快线上去。”
快线，就是一条装着高速运送班机的巨大管子。它从一个星球港口连接到另一个星球港口，分星域、区域、节……四通八达，也有些复杂。
辛禾没有乘坐过，从于申的担心中听出，好像上了太空港，离开区域快线，他就不用担心天气了。
她远远的望着陆梭行驶的路的尽头——一个像平底烧瓶的巨大建筑，有圆圆的大肚子，和一条长长的向上的尾巴。
她知道那就是涅星港，涅星繁荣的早年，涅星港里机来机往，那个圆滚滚的“肚子”里，盛满了来自其他星球的商客，和各大星球拿来交换煤炭的物资。
好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涅星港只保留了一个运输区域和一条快线，剩下寥寥无几的工作人员和比工作人员还要少的乘机旅客。
进了大厅，天空已经彻底暗下来。
“哎！看样子会来不及啊！”于申担心着，去大厅里服务柜台前排队。
排队的人很少，很快轮到他。
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接过于申的证件，眼皮都没抬，就盖了章允许通过。
“我先送他进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向星燃提起行李，其实是一袋子书，和于申进入等候区。
“你带这么多书看的过来吗？明天就要面试了……”
“看不完。”
“那你还带，不嫌沉？”
“我当护身符不行吗？”
……
辛禾看了一下大厅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到了四。她坐在一个高脚凳上，来回摇晃着双腿，等向星燃回来。
突然，大厅里响起了连续的的警报声，紧接着，左侧有道闸门打开又合上，跑出来三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像是港口的保安人员。他们跑到柜台前，询问了黄脸男人几句，匆匆往里面等候区去了。
几秒钟后，黄脸男人像想起了什么，也起身追了上去。
没有其他要乘快线的人，辛禾四处望了望，诺大的大厅，眨眼只剩下她自己。
她刚刚模模糊糊听见那几人的对话里，有什么“陌生人”，“危险人物”的词，但距离太远，没有全部听清。
大厅里空荡荡的，她有点害怕。
“有人吗？”她站起来喊。
辛禾站起来，往几人消失的方向走去，等候区也落了闸，进不去，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她又走去右边，那是条长长的通道，不知道通到什么区域。
“有人吗？”她又喊，希望能碰上个工作人员。
她运气不好，谁也没碰上。她越走越往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
“还是原路返回吧。说不定向星燃已经出来了在等我呢。”她想，凭着记忆往回走。
突然，一个人快步从后面贴上来。
她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机灵，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人已经整个身体撞了上来。同时一个尖尖的，硬的东西顶在了她的后腰。
“别出声！往前走！”耳边有一个声音命令说。
辛禾一下子僵住了，是刀还是枪，脚步慢了半拍。这不是工作人员。
“别停下。继续走。”
“好，我听你的。你别伤害我。”辛禾说。
那人抬起一条胳膊压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顶在她腰后，辛禾问到了血腥味儿。
“你受伤了？”
“闭嘴。”
俩人的姿势看起来像亲密的两兄弟，哥哥一手搂着弟弟，一手叉着他的腰，像在玩闹。
走回大厅，黄脸男人已经回来了，他依旧坐在柜台后等着给人盖章。看到辛禾两人走过来，看了一眼。
辛禾感觉到腰后的枪顶的更紧了，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黄脸男人又看了他们一眼。
那人俯身靠近辛禾耳边，威胁说，“笑得自然点。”
辛禾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和善的不得了，她头有点晕，强迫自己想起爸爸小时候抱着她转圈，一圈一圈，她咯咯地笑……
她笑着问，“满意吗？”
“及格。”
那人一直带着辛禾走出大厅，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已经出来了，可以放了我了吧。”
那人没说话，加快脚步，推着辛禾往前走。
路边停着一辆陆梭，已经打开门，里面黑洞洞的。
那人推着辛禾想把她押进去。
辛禾心里响起警报，她知道不能进那艘陆梭，否则她就回不来了。她反抗，挣扎起来，使劲儿往后退。
背后那人的手劲真大，快要把辛禾拖进去了。
“辛禾！”背后传来向星燃的叫声。
“向星燃……”辛禾想说，我在这里……
那人手一松，将辛禾推开，迅速钻进陆梭，陆梭嗖地飞出去。
辛禾被推开的瞬间，瞥见了那人的样子，额前的长发卷卷的，几乎盖住了眼睛，瘦削，苍白，好阴郁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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