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海深处
光军的惨叫一声比一声更远，辛禾心里痛快，她一点也不后悔。
小星星盯着她，现在，向星燃更想见一见她了。刚刚在隧道里，他乱了阵脚，要不是栗子及时出现，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结果。尤其是见她三五下解决掉光军，这个念头更加强烈。
“喂！闪开！别挡在路中间！”隧道后面有一台简甲冲过来，在通讯器里咆哮。
栗子和小星星对视一眼，各自飞奔起来。
两人都去争第一的位置，小星星运气好，抢到了先机。
栗子跟在它身后，很快前后脚出了隧道，又把一众简甲落开一段距离。
辛禾知道，接下来就是她和向星燃的胜负了。
她没有刚才追光军那般着急，更显得成竹在胸，仿佛已经预知了比赛的结果。她不紧不慢地追着小星星，转头拿下驾驶舱内提前放置的防毒面罩，戴上，又脱下上衣的外套，露出深绿色的背心，和纤细又结实的手臂。
简甲一个转弯，眼前白茫茫一片。
辛禾加速，一头扎进云海。她看见小星星骤停在云海边缘，显然他不敢贸然闯进来，他还不知道云海的深浅。
辛禾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容，要赢这场比赛不仅仅靠驾驶技术，她多年的场地经验会更能发挥效果。
云海，实际上是煤海，是坑底成千上万吨煤的聚集地。这些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被遗忘在这里，忽然有一天，心里不平衡起来，就自燃了。
于是整个坑底被烟气缭绕，空气里也全是硫的气味，简甲从此处飞过，就像穿行在浓雾之中，云海一般。
辛禾就给这里起了个名字，云海。
晚上的云海不是白色的，它更像是一团一团的黑烟，盘踞在辛禾的穿行之地，它迷惑她，阻隔她，却败于她。辛禾从未轻视过里，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向星燃也知道这片烟气之地的难缠，简甲上配备的是最简单的目视导航，一旦进入这片滚滚浓烟，他将失去一切参照物，他会迷路，会在里面打转，最差的结果就是永远转不出来。
身边一台简甲飞过，冲进浓烟，向星燃来不及多想，伸出缆绳勾住简甲，跟着飞进去。
进入浓烟区，向星燃没几秒就忍不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袖口捂住嘴巴鼻子，纳闷万一出不去，岂不是要呛死在这里。
主持人的提醒恰好在通讯器中响起，“进入浓烟区的选手们请一定戴上防毒面罩，可千万不要逞强被熏死哦！”
向星燃心里愤愤，早不提醒。在驾驶舱找了一圈，转身去背后拿下来戴上。
就这个不经意的转身动作，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辨别不清方向了。
更糟糕的是，抓在前方简甲上的缆绳，不知为何松开了。
突然之间，向星燃孤军奋战，一人站在烟气中心，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即使驾驶机甲在星际翱翔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孤独感。
正在他着急，怕通讯器里传来栗子已经获胜的讯息的时候，一个阴影从烟气深处朝他走过来。
他以为是之前抓住的那台简甲，仔细一看，统一的金属色，居然是栗子。
栗子显然也看见了他，远远地停在几米之外。
向星燃突然觉得好笑，一直令他惴惴不安的事突然知道不可能发生了，知道栗子也被困住了的那种轻松感，快要令他笑出声。
他忍不住幸灾乐祸，“怎么回来了？来找我？”
栗子明显哼一声，“怎么遇上你？”
“那你想遇上谁？”
“谁都可以，能和我一起出去就行。”
“你不是已经飞过很多次了吗？怎么这次被困住了？”
栗子没说话，显然在犹豫有些话要不要告诉他。
“刚刚我抓着一台简甲飞到这儿的，它现在应该跑到最前面去了。你要是不想赢的话，可以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过来。”向星燃说。
该死的向星燃。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占尽先机。辛禾气闷，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找他协助。
可是，她简甲上的冷凝器被撞掉了，应该是刚刚飞身跃下赛道的时候。少了一个冷凝器，她根本走不出这片云海。发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她就掉头回来寻求合作。
“要不要合作？”栗子冷冷地问。
听她的语气，向星燃能想象到她在简甲里不甘心的样子。
“好啊！”他说。反正他也没办法出去。
“我简甲上的冷凝器掉了。”栗子说。
“所以呢？”
“有冷凝器，我会根据温度的差异辨别方向。最边缘的地方温度最低，最中心的地方温度最高。所以我走的路径是低温，逐渐变高，再逐渐变低。”
向星燃心想好聪明，“你怎么判断温度最高？简甲里又没有温度计。”如果不能确定最高的温度，岂不是也有可能走偏。
“感觉。”
“感觉？你在开玩笑吗？”
辛禾笑了一声，“我有温度计。。”
“啊？你不早说！有温度计你自己不能出去？”
辛禾，“我说过。我丢了一个冷凝器。有两个冷凝器和一个冷凝器效果是不一样的。和我平时记得温度有差异。我必须找一台完整的简甲。”
听到这里，向星燃明白了，栗子需要他的冷凝器，而他需要栗子的温度计。
他走近两步，停在栗子面前，打开驾驶舱，直起身体，伸出手，“给我吧。”
辛禾犹豫两秒，也打开了驾驶舱门。
“没想到不用比赛结束，我就能见到你。虽然戴着这么丑的面罩。”向星燃打趣说。
云海深处，两台面对面的简甲上，辛禾伸手向向星燃递过去温度计。远看的话，一定以为是两台简甲的驾驶员在握手。
向星燃的目光一直落在辛禾身上，她的长发，紧身背心，她的手臂……
辛禾却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她的眼睛，比向星燃见过的最亮的星辰还要漂亮。
辛禾关闭驾驶舱，坐回座位上，忘不了向星燃刚才的眼神。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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