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卷 第十八章 5区的黑佬同行（一）
从布袋中走出后，杜霖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1点，急忙来到密室门口，看着门口的监视屏，等到办公室内外没有人影晃动，便走出密室。
刚到办公桌后坐下，安红就抱着一个文件夹敲门进来。
“终于找到你了。”安红极富朝气地摇晃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热情招呼着，然后扭动着蛮腰，打开文件夹，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原计划，下午1:30你要主持一个安全防疫会议；3:30你要部署下季度武备（包括智能人生产）督查工作。不过，我刚收到通知，5区有人要来，所以这两个会议必须得延后。”
“5区？”杜霖脑海中忽然想到了桂之荣的身影。难道那矮胖子不知死活地又回来了吧？
安红身上的芳香将杜霖的目光从虚妄中牵扯出来，看着再度从发型到走路姿势，再到言谈举止，都骚气冲天的秘书，杜霖急忙收回目光，问道：“来人叫什么名字？”
“梅洛斯。”
杜霖一愣，失望地叹气道：“又是接待？”
“不是接待。”安红斩钉截铁道：“是工作。我们和他们有着常态化的工作联络机制。”
“这应该去找墨振中或李淳康吧？”杜霖一边思索着所谓的“工作联络机制”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一边推诿道：“那些大佬们聚在一起，坐在餐桌前，觥筹交错，讨价还价，决定着彼此的好处和命运。似乎和我没有关系。”
安红奇怪地看着杜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迷人微笑，妩媚说道：“他是来见你的，非正式会晤。谈话内容是不会记录的。”
“唔？”杜霖被安红魅惑的笑容，弄的心神激荡，同时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负责情报工作的。对方也是。他是因为范元桂事件的报告，过来和你进行情报交流。”
“昨天下午的事情，5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还找上门来了？”杜霖感到不可思议，语气微重，带着不满情绪。
“营地所有分区之间，都有情报共享的机制。”安红一双美目荡漾着狐疑，看着办公桌后的脸色微沉的杜霖，“虽然情报共享的事情，并没有被大家真正放在心上，但是范元桂事件不是小事，昨天会议之后，李副主席就让他的秘书将会议纪要通报给大本营。”
涉及重大事项，辖区的会议纪要的确是要上报。李淳康按照程序来，这样做无可厚非。
“好吧。”杜霖知道自己又要见招拆招了。既然自己和对方同是负责情报的，想必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方可能清楚地了解“他”说话时的语调和肢体习惯。自己这个李鬼，又一次面临着被对方识破的危险。
“希望不要花太长时间。”杜霖双手搓着脸庞，显出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见杜霖沉默不语，行政秘书知道汇报结束了，合上文件夹，“我去帮你叫份不加糖的咖啡。另外，你需要我准备一份关于5区委员会人员的材料吗？”后面一句，她声音压得很低，似是怕惊醒杜霖似的。
杜霖放下揉在脸皮上的手掌，忽然露出八颗白牙。他发现安红变回卷发女孩时，更善解人意，正满怀欣慰的时候，心里却又生出莫名的警醒。
来自外界的每一个示好，每一个建议，每一个争端，都有可能是试探。对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自己现在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走错一步路，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万劫不复。杜霖警惕地看着秘书的脸。
忽然，他嗅到了一股异常的气味。他的鼻子迅速而有力地抽动三下，就像吸烟一样把那些气味吸进肺叶，随即又把它吐出来，香味轮廓清晰起来，那是薰衣草，青柠檬和水仙花混和的味道。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也没有什么好奇的，最让杜霖惊讶的是其中有一种属于对面少女的气息，阳光般暖暖的、奶酪般香甜的的味道。
“你很好闻。”杜霖脱口而出。
“什么？”秘书睁大俏丽的眼睛，美丽、优雅和妩媚。
……
杜霖在办公室接待了5区的同行。
杜霖看着面前名叫梅洛斯的人，感觉自己像是喝多了似的，脑筋有些转不动。不管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梅洛斯都不是他的想象。这位5区的同行居然是个身体肥壮的黑人男子。
梅洛斯看上去约莫40岁，身体肥硕而结实，圆胖的脸蛋中间，有一个圆胖的鼻子，每次呼吸时，鼻孔张的很大，像一头犀牛咆哮似的。看到杜霖，那团黑亮的圆脸露出微笑，那白的刺眼的牙齿让杜霖觉得有些炫目。
“嗨，兄弟。好久不见！”梅洛斯一进杜霖的办公室，就一脸惊喜地热情将对方搂在怀里，杜霖惊讶对方的热情，只是那股掩饰狐臭的浓烈香水味差点将他熏晕过去。
待对方结实的胳膊松开，杜霖强迫自己冲着对方嘿嘿一笑，再如同老友相见一般，拍拍他那滚圆的肚子，邀请对方入座。
“你，好像有些不同。”梅洛斯将硕大的屁股挤入舒服的沙发里，看着杜霖，突然皱眉。那张黑圆脸上的表情显示，他正竭力地从杜霖的五官上，寻找不同在哪里。
杜霖并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对方，心里已经罗列出数个不同的回应方式。
“你好像，更精神了。”祖籍地球非洲的兄弟用胖乎乎的手指，突然一指杜霖，溜圆的眼珠里迸发出几丝兴奋，就像小学生突然发现自己找到解答面前数学难题的办法。
“哦，谢谢。”杜霖笑眯眯说道，“你也苗条了很多。”
梅洛斯仰面倒向沙发，叉开着双腿，哈哈大笑，厚黑的嘴唇豁然上翻，露出白牙后面猩红的口腔，“兄弟，我可从来不认为肥胖有什么不好，恰恰相反，厚重的脂肪能给我更多的能量，让我比黑熊更加强壮。”
杜霖陪着笑点了点头，本来他是想要恭维对方，没想到却一巴掌拍到马腿上，他决定还是少说为妙。
“见到你很高兴，”杜霖给梅洛斯倒了一杯茶，掩饰自己的窘态，“就你一个人来？”
“怎么会。我可不是来度假的。康斯坦丁不太舒服，所以他留在关隘了。”梅洛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后，砸了砸舌头，“不错，这茶叶是你们研究所培植出来的吧？临走时，给我带点。”
杜霖含笑答应。他刚才看过安红给他的接待材料，知道康斯坦丁是5区委员会的副主席，与李淳康分管工作差不多。
“康斯坦丁主席病了？找医生看了吗？”杜霖双手扶膝，关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旅行搞的，他累坏了，”梅洛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在5区一上飞车就知道，他这次过来就是打酱油的。”
“没关系，”杜霖看着他微笑，“半小时之前我还不知道会有我们这次会见呢，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梅洛斯微怔，有些讶然地注视着杜霖。
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安静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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