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章、庞煖其人1
1、
庞煖话里透露出来,他行医经验其实不多。但他能治好韩炳的蛊术,你也没办法。
正说话间,宋覆急急忙忙跑来,浑身都是湿的。一见庞煖,忙问:“已经做完了?”
“做完了啊,你哪去了?”
宋覆一顿足:“嗨,别说了,我不识路,掉水里了。”
苏弃大笑:“那你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宋覆苦笑着摇摇头:“也没个人给我带路,这宫城那么大,我都是寻着味找来的。”只好去屋里把湿衣服换了。
庄梅安顿好庄清,见苏弃还在屋外磨蹭,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苏弃就把自己这几天的事说了。原来,他在外面转了三天,寻访了哪些自称遇到过魃的人,都说见到一个浑身靛蓝的女人,样貌很老,身材却很小,身上栓着铁链,在野地里飞奔。
他心里想到一个人,就是邙山上的“山神”。
徐宽跟庄梅对视了一眼,一起说:“确实很像。”
“可是,她为什么到处跑?我们见到的时候,并没有铁链子拴住。”
庄梅想了想:“或许是被韩炳拿住,然后又跑了。”
徐宽问:“那这几天,还有人见到吗?”
“没了,以现在调查的情况,就是那两天有人见到,然后就再也没人见到了。只是谣言却传得满天飞。”
庄梅说:‘那我没说错,就是又被韩炳给抓回去了。’
徐宽倒吸一口冷气:“虽说我不知韩炳到底想做什么,总之感觉有些不安。此人老巢被剿灭,都不回来看看,这个所谓的山神,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庄梅说:“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了,没人再看见。只是,我一直很好奇,当时她为什么要杀你呢?”
庄梅喃喃道:“我也不清楚啊。”
这边事了,苏弃想粘着庄梅说几句话,但庄梅不大理他,只好告辞,转去太子旧宅,去汇报魃神的事情。
姬绛听了苏弃的汇报,断定韩炳肯定还有另一处落脚点,吩咐苏弃加派人手去查访。
这几天,庄梅跟徐宽呆在一起,问他从韩炳那里拿的那部书,到底是什么宝贝。
徐宽如今也不瞒她:“其实我得的这书,并不那么重要,记录了上古时代一些奇怪的物事,完全不能理解。”
“你那书里怎么还说到邙山的山神呢?”
“也就是邙山有神,可得元晶,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我们在邙山见到那个女山神,并不知道是不是书上所说。如果真的是书上说的,那就不知活了几千几百年了。”
“你还说了许多奇怪的名字,又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还用问韩炳吗?”
“里面怎么描述的?”
徐宽想了想,说:“图我是不会画,但每副图上那几个字,我早都记了下来,你要是想听,我也不瞒你,我试着说给你听。”
元晶:生命。边上还有一行小字,最坚硬之晶石。
祖先之树:归宿。
梅丹力耶之舟:乐园。
圣塔:力量之源。
天梯:沟通天地。
飞陆:家园。
遗忘之门:复生。
庄梅听了直皱眉:“就这么几个字?”
徐宽说:“这大概是过去某人,怕自己忘记,留下几个关键的字,单从这图这字,你是无法理解的。”
“那是谁画的?”
“要是知道就好了。这带图的一卷书,大概是给自己看的,不打算让人看明白。算了,哪天我给你看吧。”
庄梅一怔:“你舍得吗?”
“没事,大家一起参详。”
下午,庄清跟崔瑞都醒来了,身子十分虚,庞煖吩咐给他们熬了鸡,连肉带汤给他们吃了。
刚吃完,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哇,这什么味啊?闻起来像炖的屎尿。”
庄梅回头一看,朱英捏着鼻子进来了。
崔瑞哼唧一声:“你闻过炖屎尿的味?”
“哇,是从你们身上发出来的。你们这是怎么治的?扔茅坑里浸?我可听说粪便也是药啊。”
庄清叹息道:“实不相瞒,屎尿味跟这比起来,那可真香!”
“行了,你们别恶心了。”庄梅皱眉道,“能不能说点人话?”
庞煖正色道:“此言不虚,粪便确实是药。老粪坑中的粪便积年不清,其汁甚黑甚苦,药名粪清,也有雅号,叫黄龙汤。”
哇……别说庄梅,在场的都想吐。
“我的妈啊,还有雅号。你这粪清,黄龙汤,能治什么病?”
庞煖淡淡地说:“粪清解毒啊。”
朱英一指庄清跟崔瑞:“他们也中了毒,你怎么不给他们喝?”
“我喝你个大头鬼!”崔瑞气愤地喊。
庞煖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药方里没有?”
啊——
庞煖冷笑一声:“能治病的就是药,你还管他是什么?神农尝百草,都是神农尝出来的,有几种药是好吃的?”
庄清跟崔瑞都顿时觉得肚子有点反胃,差一点没呕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你们别说了。”庄梅紧抿着嘴,指着朱英说,“你一来就没好事。你来干什么?”
朱英指了指门外躺在地上的一个女孩子。原来是周家的那个苦命儿。
“这是被韩炳残害成这样的,求庞先生给看看。”
庞煖一见这女孩,彻底愣住,跑上去,仔细看了看她,愤怒地说道:“这女孩子,我救不了,得等我师尊来看看。她大概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应该可以撑到我师尊来。”
朱英忙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庞煖摇摇头:“虽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不会告诉你。反正,不是个好事,你知道的多了,没什么好处。这个女孩子,就先放这吧,我给看几天。”
见他说得如此神秘,如此严重,朱英也不敢问了。就是心里有点不爽:你们也太多不能告人的秘密了吧?
在这呆了一会,朱英终于觉得难以忍受,捏着鼻子,对庄清摆摆手:“对不住,对不住,我实在受不了,告辞,告辞。”
庄清喊道:“你还没跟我说事,就这么走了?”
“我出去透透气,反正你现在躺着,还管他什么事,先解了你的毒再说吧。庄梅,你出来吧,我跟你说说。”
庄梅跟他出去,走得老远,见他还要走,忙说:“就这吧,你还要去哪?”
“去找个没味的地方。”
“那你得去齐国燕国才没味了。”
“哪有那么夸张。好吧,就这吧。”
“你回来多久了?”
“也没多久,回楚馆歇了歇,听吴兴说了下情况,就到这来了。”
“楚馆没什么事吧?”
“有。那个巩国周氏叫什么小玉的,他爹跑了。”
“他爹跑了?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他爹从巩国赶到这里,看到他闺女这个样子,知道救不回来了,就算救回来,毁成这样也不知能不能养大,住了两宿,一声不吭就跑了。”
庄梅很难过地说:“这女儿,他不要了?”
“还怎么要?眼看着就要死了,死状如此不祥,你还能带回家下葬吗?”
“如此无情!”庄梅怒道。
“无情?我倒是不觉得这很无情。我觉得他爹怎么做,也是人之常情。”
“你,这叫人之常情?你疯了吧?”
“庄姑娘,我才没疯呢。他爹就是个种地的,家里又没什么钱,来洛阳跑一趟,盘费就不少。要把闺女带回去,怕是要雇车。家里还有其他孩子呢,犯不着在快死的女儿身上浪费钱。他爹要是把女儿带回去,那才疯了呢。”
庄梅惊愕地瞪着他:“你的心也如此硬的吗?”
“钱得留给活人花,死人能少花一点就少花一点。”
“你也会这么对亲人的吗?”
“我不会这么对待亲人的。但别人要是这么做,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有钱的跟没钱的,不可能有相同的选择。”
庄梅张口结舌,无法理解。
朱英问她:“我就问你,世间有一种人,把全部家产都给老爹陪葬,自己全家缺衣少食,你觉得他是孝子吗?”
庄梅说:“难道不是吗?”
“唉,我是个盗墓的,这些所谓的孝子,又不是很有钱,破产葬父,只是便宜了我们这样的人而已。孝是孝,却也愚。”
庄梅沉默不语。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小玉的父亲弃她而去,就跟过荒年的时候,那些人把儿女卖掉一样,都是骨肉至亲,生离死别,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谁还有时间悲伤?”
庄梅听了丧气,更是沉默无言了。朱英说的确实是实情,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吧。愤怒渐消,伤感却袭来,犹如乌云,塞满了内心的天空。
没有痛苦,而且富足,安享天命,自然老死,死后儿孙满堂,福寿绵长,这样的生活,谁不想呢?谁又能轻易得到?
朱英见她不说话了,简单把春申君告诉他的都说给她听,让她找机会转告庄清。
庄梅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只说“知道了”。
朱英很奇怪:“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讨论讨论的?”。
“春申君说的这些,我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我跟庄大夫早前讨论过,居然跟他说的差不多。”
朱英不信:“你们就这么聪明,啥都能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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