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风雪儿刚才在气头上，所以说话有些草率，如今听了张献忠的话，觉得有理，便道：“好，林旭，我就暂时饶你不死，但如果今后有人证明你杀了人，你仍然难逃一死！”
林旭见风雪儿眼中喷火，也不敢说什么。张献忠见风雪儿答应了饶林旭不死，于是吩咐手下的人把林旭带走了。
不一会儿，手下的急匆匆跑来道：“报告主帅，不好了，林旭已经被人刺死在军帐之中了。”
张献忠闻言大惊，一行人感快赶来，进军帐一看，林旭果然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之上一个血洞仍然在淌着血，一把匕首还插在林旭的胸口上。
陈远锡闪身过来探林旭的鼻息，林旭早已经停止了呼吸，但从神情来看，好像死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因为那样子似乎很安详。
风雪儿看了，喟然叹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张献忠，本来我刚才听了林旭的话，也基本上相信了你们所说的，可是，这么一个证人，你也知道他十分重要，可为什么会死于你的千军万马之中呢？”
张献忠恼怒地问军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喝稀饭的吗？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刺死！”
风雪儿不等军士回答，冷笑道：“不必怪他们了，我今天赶到这里来也只是想核实一下。但是，你找来林旭将一切说明之后，他却离奇地死了，这反而使我生了疑心，知道你们告诉我所谓的真相，不过是要借我的手去除掉聂文或者就是借聂文等人的手来除掉我而已。”
张献忠听了风雪儿的话，顺手一掌将旁边的军士打翻在地，骂道：“都是饭桶，你们连自己人被杀了，都还不知道是谁杀的吗？”
那军士差一点就被扇死在地，捂着嘴巴道：“报告主人，那人是个蒙面的，穿的也是我们军士的服装，但武功奇高，我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跑得不见了。”
张献忠听了，感叹道：“风雪儿，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事绝对与我张某无干，这里还有张清逸为证。再者，你在这里消停一日，明日我们这里要来一位武林高人，他也许完全可以作证。”
风雪儿看了看众人道：“好，我就等他一日，我想你不会再找一个死人来糊弄我吧？”
李翼不满道：“风雪儿，我们主帅好歹也是十万义军的统帅，难道竟是一个江湖小人！”
风雪儿冷冷道：“我从来也没有认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李翼一听，勃然大怒，正要拔剑相向，好在一旁有张兀、虞氏兄弟和张清逸劝解他，这才息怒。
张献忠见事情多说无益，便安排人带风雪儿去睡了，只等明天那位高人来了，再详细理论。
风雪儿跟着军士来到一处营帐，因为是军营，也不准随意行走，风雪儿只好早早地睡了。
不料到了半夜，义军中突然吹响了号角，军中一阵骚动，听外面不断有人传令，似乎军队要紧急转移。
风雪儿赶紧出来，张献忠正好迎出，旁边站着两人，风雪儿借着灯光看了，却正是胡长灵和蔡岳两个。
张献忠对风雪儿招呼一声，道：“快些跟我们走，你想知道的事情就不必等明天了。”说完，带着胡长灵和蔡岳先行离去。
风雪儿见胡长灵和蔡岳到来，一下子想起张清逸说的话，知道张献忠所说的原来就是这两个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四人到了一处背静之地，便停了下来。那蔡岳见了风雪儿，眼神闪烁，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胡长灵转身对着风雪儿道：“风雪儿，先前敬轩主人已经将你的事情说给我们听了。这个就是蔡岳，你要问的他都知道。”
蔡岳硬着头皮，看了看风雪儿，上前一揖道：“不错，风雪儿，十几年前洞村那场血案正是蔡某带人干的，其实与张敬轩无干，那巨石上的字，是蔡某亲手所写。你若要找人报仇，只管将我颈上人头取去吧。”说罢，跪地不起，双手托剑，递到风雪儿手上。
风雪儿本来对蔡岳十分痛恨，听他说完，大喝道：“蔡岳，我洞村几百条人命，你这颗头又能抵得几何？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这些无辜的村民！”
蔡岳泪流满面道：“这个都怪聂文，不是他指使，我等根本不会踏入四川一步。但是，杀人偿命，风雪儿，你就将蔡某这颗人头斩了吧！”
风雪儿突然感到自己浑身无力，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这几个人的命根本抵不了村民的命，自己便是杀了他们，也不能释解心中的怨愤。
就在这时，军士来报：“主帅，秦良玉的大军离这里还有二十里！”
陈远锡看起来十分着急，也跑过来道：“主帅，如果再不撤军，我们将身陷重围了。”
陈远锡话音未落，只听当啷一声，一把宝剑坠落于地上，血雨喷洒了众人一身。众人看时，蔡岳已经自刎偿还血债。
胡长灵赶紧去扶蔡岳，但仔细察看时，颈上喉咙与血脉尽断，便站起来摇摇头道：“无量佛，原来一切都是有来有去啊！风雪儿，蔡岳叫你杀了他，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以至于蔡岳自杀也不能瞑目啊！”
风雪儿见蔡岳自刎，心中更是空空一片。郎文死了，吴进死了，林绪死了，现在蔡岳也死了，但风雪儿却分明感到自己父母和乡亲的仇好像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报一样。
是啊，十几年的恩仇，风雪儿日思夜想的就是报仇，可为什么到最后是这样简单的事呢？明明自己的仇人死了，为什么自己反而觉得心中空虚了呢？
张献忠、陈远锡、胡长灵等人已经上马，对着风雪儿道：“风雪儿，一切保重，我们走了！”立即转身向东驰去，后面李翼、张兀、虞氏兄弟等人也督促了军士，跟着迅速转移。
风雪儿站在空旷的原野上，任夜风吹在自己的身上，他竟然觉得身上有些寒意。但是，更让风雪儿觉得寒冷的还是那内心的寂寞，他感到了比没有父母更可怕的寂寞。
风雪儿遥望天空，他很想问问上天，是谁让风雪儿来到这个人世，由是谁安排了萧无声和聂文的仇怨，是谁安排了萧家和冯家的交情，又是谁安排了后来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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