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聂文、西北老怪和曹炳仁等人清点了人头，只少了蔡岳、林旭和侯天庭三个高手，官兵中损失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也多是伤兵残将，根本再无反扑之力，只好撇下蔡岳等人，稍作整顿，灰溜溜朝顺庆府退去。

　　敬轩主人张献忠虽然获得胜利，其实多亏了这一帮武林英豪协助，心里自然感激不尽，他与陈远锡、李翼、虞氏兄弟等向各位英豪深深一揖，然后说道：“张某今日被聂文等人假朝廷之名，前来征剿，几乎命丧此地。幸蒙各位川中英豪援手，才避免了这一场浩劫，张某等人万世不忘再世之恩！他日若有用得着我张某之处，张某必倾全军之力，前来效犬马之劳！”

　　张献忠这一席慷慨激昂的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热血翻涌，义军将士齐声高呼：“再世之恩，永世不忘！鞍前马后，拼死相报！再世之恩……”几千人齐声呼喊，声震卧牛山，连十里之外的官兵都隐隐听见了。

　　义军三呼已毕，齐齐跪伏在地，以示真诚之意。敬轩主人张献忠等将领也都弯腰以谢，然后吩咐军士准备酒宴庆贺。

　　慧闲大师道声“阿弥陀佛”，过来说道：“张施主，贫僧说几句话，还望施主不要见怪。”

　　张献忠道：“大师有话，但说无妨，即便让我等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不会吝惜自己的身躯。”

　　慧闲大师道：“那就不必了。我等本非反叛之人，若不是虞姑娘要惩大恶之人，我等也不一定会惹祸上身，如今有了这一场劫难，江湖恐怕多事了。”

　　慧闲大师说话，言语之中充满着忧虑。其余众人也不搭话，只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大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张施主，如今这里已经擒了三人，那林旭已是被清玄道长废了，量他也不会再去江湖中惹是生非了。这侯天庭为人虽然有些胡涂，毕竟还有些知情知义，我想清玄道长也许可以教化他。至于这蔡岳，贫僧却还有些问题要问他，不知能否交由贫僧带走。”

　　敬轩主人张献忠见慧闲大师如此说，知道他以慈悲为怀，一方面可以让卧牛山少些纠缠，二来也避免蔡岳遭义军杀害，心里也十分感激，说道：“大师既然有事问他，那就将他带走吧。我们就是要留下他，也只是多杀一个人而已！”

　　慧闲大师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不便久留了。”说罢，看看众人，似乎要立即下山。

　　张献忠突然拉住风雪儿，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张某知道风雪儿依然对我疑虑未消，张某前日说的话，今日可以当着众人再次强调一下，我若不查出洞村血案真相，身同此剑！”他只将那剑在石上一碰，顿时断为两截。

　　风雪儿见张献忠如此，正要说什么，慧闲道：“张施主为人，我等都相信，风雪儿的事情，也未必只是你的事，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江湖众人见这卧牛山毕竟是个是非之地，不便久留，纷纷告辞下山，惟有虞熙曼欲想留在山上，也被两位哥哥劝走了，又加上她还要去为自己报仇，最终还是跟着吕盛兰等人离开了卧牛山。

　　众人辞别敬轩主人张献忠，一起下了卧牛山，夜晚时分到了沿口镇上，都进住了临江客栈。因为连日疲惫，大家也不出门游玩，也不聚会议事，各自进了自己房间，不提。

　　却说敬轩主人张献忠那里留下一个废了武功的浑圆拳霸林旭，张献忠也是废物利用，便把他带进了议事厅，想问一些官府那里的情况。

　　为了作出阵势，给林旭以压力，张献忠将陈陆二虞都分裂两旁坐了，然后才叫军士将林旭带了进来。

　　浑圆拳林旭以前纵横川北川东，靠的就是自己那自家祖传的武艺浑圆拳，现在被清玄道长阎维达废了，已经与常人无异，就连那些武艺不精的军士，他也奈何不得了。

　　此时林旭被两个军士像提鸭子一样地押了进来，然后往地上一丢，摔得手脚酸疼，心中有气也不敢发，只是低头蹲在那里。

　　“林旭，我且问你，这官府是怎么知道我卧牛山义军聚集的事，你们又是如何作了准备来挑衅我山寨的？”张献忠声调不高，但那话中自有十足的锐气和压力。

　　林旭一向在江湖中闯荡，他深知绿林中人心狠手辣，缺少足够的耐心，如今见张献忠和四位部下都用眼睛盯着自己，心里不禁寒气上升，将牙齿都冷得打颤，无奈说道：“张……敬轩，如今……林……某被清玄道人废……了武功，已……是一个……无用之……人，你该不会……先问了情况，再将我……杀了吧？”

　　张献忠见他这话说来困难，自己听着也难受，不过还是严肃地说：“林旭，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能讲条件的不是你，而是我们。如果你说话老实，我们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但如果你想耍什么手腕，那只能是自找死路！”张献忠这一招果然有效，将一个林旭说得面色灰死，汗水淋漓，两眼睛都不敢正视一下。

　　林旭迟疑半晌，自言自语道：“唉，聂文这小子，我林旭也算是对他死心塌地了，如今见我被人废了武功，不仅不将我带走，如今还丢下我离去了，看来我林旭真是自作多情了。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林旭自语一通，也算说出了心理话，然后抬头道：“张敬轩有什么话，你只管问就是，就算要将我处死了，我也实话告诉你吧！”

　　张献忠与陈李二虞交换了眼色，都微微一笑，问道：“好，林旭，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虽然被废了武功，但如果能老老实实做个良民，也还算不错的结局。刚才我问你这讨伐卧牛山的事，你就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吧。”

　　张献忠知道，武林中人个个都是死要面子的，林旭抱怨聂文的话，也是在给他自己找台阶，既然他这么要面子，张献忠索性就给他一些面子，使他不至于难堪。

　　林旭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张献忠知道他想喝水，便命军士倒了一杯茶给他端过去。

　　林旭接了谢过，然后说道：“不瞒各位说，我林旭膝下无子嗣，本想奔个前程来光宗耀祖，不想今日落到这个地步，不过细细一想也算是好事，至少从此断了非分之想，少了江湖的奔波。”

　　林旭似乎嫌水不够解渴，又喝了两口，然后继续说道：“这次卧牛山征剿的事，却是早就有了计谋的。半年以前曹炳仁到我们四川境内，就是因为听说了有人想在四川集结人马，蓄意制造叛乱。就在几个月前，曹炳仁跟踪了几个官兵，才了解到了这卧牛山上有人集结的事。”

　　林旭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水。陈李二人相互交换了眼色，意思是说，就是那一夜，山上来了两个蒙面人，也许其中一个就是曹炳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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