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二日一早，五人催促客栈里弄了一些早点，用过之后，立即驱车往燕山方向奔驰而来。

　　午后时分，马车就已到了薛家院子，张献忠因为急着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叫马车继续往燕山驶来。

　　风雪儿看见以前熟悉的地方，对父母的思念越来越重，他想起自己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心中无限悲伤。但看着仇人也来到这里，事情马上就会有个水落石出，心里既愤怒又欣慰。

　　薛家院子到洞村只有几里地，所以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燕山脚下。众人看那燕山时，果然山形如燕，在那夕阳之下，轮廓尤其分明。

　　风雪儿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燕山，看着那空荡荡的山洞，眼泪不禁簌簌落下。

　　文萱儿见他如此，忙递过手绢给他拭泪，还不停地好言劝慰。

　　清玄道人和张献忠、李翼三人见了，心中也有说不出的酸楚，换了谁在几岁的年纪经历了这样的惨剧，也都会感到伤心悲愤的。

　　清玄道人劝住了风雪儿，对张李二人道：“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字迹。”

　　张献忠道：“事隔这么多年，不知那些字迹还能不能看清楚呢。若是字迹被风雨洗刷了，我张献忠岂不要背上一辈子的冤屈了？”

　　文萱儿又抢白道：“恐怕敬轩主人是巴不得那字迹被洗刷掉吧！”

　　张献忠看了看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只跟了风雪儿和清玄道人朝山洞走来。

　　山洞果然奇大，没有进洞村之前，那上面的悬崖就已经遮住半边天空了，如此宝地，只怕像清玄道人如此阅历丰富的人，也是见所未见。

　　风雪儿在前面走着，眼睛不住地往山路上看，他十分纳闷，山路上明明有着日常行走的痕迹，难道洞村竟然还有人活着？他的心里不由燃起一点怪念：要是父母还活着，那该多好啊，此时他们一定已经在家中准备午饭了。

　　清玄道人眼睛也一直注意着山路，半晌疑惑道：“这山路怎么似乎有人走过？”

　　张献忠道：“是啊，我也奇怪，看来这山洞里还有人居住。”

　　几人一边说，脚下走得更快。风雪儿干脆施展轻功，几步纵身飞了上去。后面几人也立即腾起身形，跟了上去。

　　“什么人？”风雪儿率先到了村口，一边向里面喊话，一边追了过去。后面四人也跟着奔向洞里来。

　　洞里果然有人，而且看起来住了五六家人。风雪儿敲着一家人的门，喊道：“快点开门，否则我放火了！”

　　那里面人听见说要放火，只好开了门。风雪儿看那人自己并不认识，仿佛自己家里闯入了陌生人一般，一步踏入门里，将那人擒住，喝问道：“快说，你们是些什么人？”

　　那人似乎已经被吓住了，两脚瑟瑟发抖。众人看那里面，还有一个妇人和三个孩子，也都蜷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这群手持兵器的人。

　　清玄道人知道这些人被吓傻了，道：“风雪儿，你就放了他们吧。看来他们只是来这里住的人。”

　　张献忠见了，也过去道：“你们别怕，我们只是来这里查一件事情的。”

　　那家男主人见张献忠没有恶意，壮了胆子问道：“大人该不是要问这里的死人哪里去了吧？”

　　风雪儿似乎被这人的话提醒了，也面有怒色上来问道：“是啊，我问你们，你们把这里面的尸骨弄哪里去了！”

　　那男子见风雪儿凶巴巴地，赶紧磕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清玄主人道：“好了，不要磕头了，快回答问话。”

　　那男子怯怯地站起来道：“好汉们不要怪罪我等，我们本来是陕南来的难民，因为陕南兵灾不断，所以我们就逃了出来。几年前我们不经意发现了这个山洞，就决定搬进这里来住。谁知道里面竟然埋有许多尸骨，我们因为见这里便宜，就将里面的尸骨都挖出来，搬到外面树林里埋葬了。”

　　风雪儿听，怒不可遏，道：“你们真是大胆，竟然敢挖人祖坟，我问你，你将我父母的尸骨搬哪里去了！”

　　那男子又跪下道：“好汉千万别怪，我们搬的时候都将他们的骨头一块不拉地摆好了，还给他们烧了纸钱，立了墓牌。最里面的冯村保因为家里有家谱，我们便将他这一家人碑上写了姓名。余下的能有姓名的，我们都尽量写了姓名，没姓名的我们都依据一家一墓安葬了。”

　　风雪儿听了，心下稍微宽慰一些，他很想再去拜一拜自己的父母，便发疯一般朝树林中奔来。

　　文萱儿见他跑出来，怕他有事，一边叫喊着他，一边也跟了出来。

　　张献忠等人想叫住他，却被清玄道人拦住道：“他只是去看看父母的坟，不用管他。”

　　清玄道人转过身来，继续问那人道：“你们这住进来的有多少人？”

　　那男子道：“本来住进来的有十几家，后来有几家嫌这里住着害怕，就搬走了。目今，这里也只剩下五六家人了。”

　　张献忠问道：“那么你们可曾看见过一块大石上的字？”

　　男子道：“有的，有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就见了那块石头上面的字，大家都感到吃惊！”

　　“为什么要吃惊？”张献忠追问道。

　　男子看了看他们，似乎有些犹豫。清玄道人见了，将男子挡在自己身后，然后道：“你不要怕，照直说就行了。”

　　张献忠见清玄道人将那人挡在身后，知道他的意思，但一点不介意，笑了一笑，只等那人回答。

　　男子犹疑一阵，道：“我只照那字面说，你们可不能怪我乱说话。”

　　清玄道人道：“是的，你什么也不用怕。”

　　男子壮了胆子道：“这块石头上写了二十一个字，上面乃是‘洞村之人，杀我弟兄，全村老小，不留活口’，下面还有五个字，是‘陕北张献忠’几个字。”

　　“胡说，怎么可能？”李翼听了，将手中宝剑抽了出来。

　　清玄道人赶紧将男子拉向一边。张献忠喝道：“李翼，你干什么！”李翼知道自己失态，忙将宝剑收回。

　　那人脚都吓的软了，道：“你们可得说话算数，这都是你们让我说的实话。不过，我也不相信这上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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