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探
未免吓住张巧娘，宋玉没将实情告诉她，只说了张栓病重不治，他娘子太伤心，在前厅哭。
“真是可怜。”张巧娘同情地说。
宋玉不置可否，张栓或许可怜，但是他娘子定不是无辜的。
“娘，衣服做的如何了？”宋玉暂且不想纠结这些事，她问张巧娘。
提到这个，张巧娘来了精神，她拉着宋玉朝床边走，“才不到一半，不过刚才剪裁的时候我又想到了一个新式样，我给你讲讲，看你喜欢不？”
毕竟很少有机会给自己女儿做衣服，张巧娘恨不得将每个样式都想一遍，最后选出了最好的。
许是自小就不缺漂亮衣服穿，长到现在，宋玉对漂亮衣服已经没有一般人那种追求，在她看来，自己早晚都是要回去的，现在只要有的穿就行。
当然，这想法是不能让张巧娘知道的，否则她又要哭。
等张巧娘比划完，宋玉笑道：“娘，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那我就给你做这个式样的。”张巧娘笑眯眯地看着满床的布料，“现在改还来得及。”
“娘，要不，就原先那个样式吧，我觉得挺好的。”宋玉拒绝，“曲大夫说你要多休息，少劳累。”
“放心吧，娘不累。”张巧娘拿起剪刀，又放下，她回头问宋玉，“小玉，呈小子回来了没？娘要不要先做饭去？”
宋玉摸了摸腹部，答道：“好。”
“娘你今日多做些，我给曲大夫送点过去。”
“行。”张巧娘卷着袖子朝外走，“我还想着怎么报答曲大夫呢！我家小玉真聪慧，娘这回做点娘自己琢磨出来的食物。”
所谓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就是张巧娘先做了锅贴，待锅贴冷了之后又切成小长条，而后放油盐跟葱花，将这些小长条炒成一盘菜。
这个吃法宋玉以往倒是没见过，她尝了一口，味道还真是不错。
“小玉，你先将这盘送去给曲大夫，娘再给你重新做一盘。”张巧娘擦了擦手，又从旁边蒸笼里拿几个小巧馒头，“还有这个，一起端过去吧。”
曲大夫祖孙已经将药收了起来，回到药铺内。
两人正无声坐着，气氛有些凝重。
见宋玉过来，曲大夫勉强牵起一抹笑来，“小丫头，可是你娘不舒服了？”
“我娘没事。”曲大夫摇头，“这是我娘做的菜跟馒头，你们尝尝。”
“替我谢谢你娘，我正巧饿了，文青，快过来吃些。”曲大夫正好趁着这个时机招呼自家孙子。
“祖父，我不饿。”曲文青满肚子的火，哪里吃得下东西。
“你这孩子——”曲大夫一脸的不赞同，“不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快过来。”
曲文青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虽然饭菜味道不错，但是曲文青不过吃了半个馒头，几口菜，便没了胃口，他叹口气，“祖父，真的就没办法了吗？我不甘心。”
“文青啊，这人生在世，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你要记住，不是每件事都有结果的，若是事事追究，你啊，会活的累。”
“可是这事关祖父的名声，我无法释怀。”
眼看着祖孙两谈话又陷入僵局，宋玉开口，“曲文青，周呈找你。”
“周呈是谁？”
“呈子，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年轻人。”曲大夫解释。
曲文青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起身，跟着宋玉去了后院。
看着两了年轻人的背影，曲大夫长叹一声。
后院，曲文青听了宋玉的话，五官都明亮起来，他起身，握着拳头，“我们现在就去，我倒是想知道那张栓媳妇身后到底是何人。”
那张栓媳妇胆子不大，她一个人可做不出诬陷好人的事来。
“要去也得等天暗下来之后。”宋玉提醒，“不过还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冷静，我们可是三个人，一旦你冲动，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受连累。”
“你放心。”想到能替祖父洗清身上的嫌疑，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宋玉跟周呈吃了晚饭，又跟张巧娘聊了几句，宋玉这才借口出去看戏，哄住了张巧娘。
三人到了前厅，曲文青打算用同样的借口糊弄住曲大夫，岂料，他还未开口，曲大夫便递过去三个药包。
“你们三个小家伙，我还能猜不出你们真正目的？”曲大夫无奈，“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得保护自己，若是遇到危险，这三包药粉可以让对方暂时昏迷，你们要记住，性命最重要。”
“祖父，我知道了。”
三人接过药包。
“呈子，你最沉稳，他们就拜托你了。”曲大夫还是不太放心。
“好。”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朦胧月色透过层层乌云洒落下来，让地上的人勉强能看清同伴的脸色。
周呈走在最前面，宋玉紧随其后，曲文青跟在最后。
张栓家与药铺并不在同一条街上，要去张栓家，必须要经过涂家今日搭的台子。
亏得今日这份热闹，旁人只当这三人是去看戏的，并没多好奇。
过了戏台子，再穿过两个路口，张栓家就在第二个路口往南，第三个巷口往里拐，之后第二家便是。
到了巷子里，因着有前面房屋遮盖，显得昏暗许多。
三人放慢脚步，停在第二个门口。
张栓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出去做工，本就没什么收入，每日药钱又不少，若不是父母留给他点，张栓都活不到现在。
也因为这样，张家连大门都是破败不堪的。
曲文青推了推门。
木门纹丝不动。
他朝周呈跟宋玉指了指墙头，又指了指自己。
“我去。”周呈却阻止他。
不等曲文青反应，周呈已经三两下跃了过去。
“好厉害。”待曲文青反应过来，他小声赞叹。
他也是干活的好手，却没有周呈利落。
很快，门被打开。
三人悄悄进了院子。
正屋里，烛火如豆，将两个人的影像印在窗纸上。
三人相视一眼，贴近了窗户。
里头隐约传出妇人的哭声。
“呜呜呜，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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