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怪胎
有时候你最不想见的人，总是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你的面前，然后把你所有的狼狈尽收眼底。
南默笙不知道自己和宫疏影到底有多深缘分，居然在这种地方，这种状况下也能遇见她。
想要转身离开，但又觉得自己不打声招呼就此离开很不礼貌。她似乎对于宫疏影也没有怎么礼貌过。
大眼瞪小眼，两个人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话。宫疏影转正身子，冷淡的望着在雨中的南默笙。
雨水就像是奔波而下的瀑布，漫过她的额头，然后顺着两侧直泻而下。在雨中的南默笙带着一种悲伤，那种直戳心窝子的憋闷，让人很不舒服。昨天她满脸苍白，带着很深的倦容。此刻在雨中的她，双唇发紫，浑身带着一股忧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而宫疏影却又及其讨厌在这里见到她。
下这么大的雨，她却在漫步。难道学别人来个漫步雨中？宫疏影不会相信这种话。这种磅礴大雨，傻瓜才会出来寻求浪漫，下雨不急着回家，而是爬到这天桥，难道是来看星星？想到这些宫疏影都觉得自己的智商严重下降。
南默笙是谁，她是个怪胎，从来不按章出牌。脑子本来就不清楚，能够在这样的地方遇到她，有什么奇怪的？宫疏影简单的用这么几个词来解释在这种大雨磅礴的傍晚遇到南默笙。
雨势太大，五米之外的位置，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夜晚昏暗的灯光，更是衬托出一股深深的忧郁来。
双腿就像是灌了铅，想走却迈不开步伐。雨哗哗的下着，视线也不知为何会变得模糊起来。瞬间整个天地间开始旋转，眼睛像是被人拉扯着，极力的合上，身子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去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但是天地刹那间，成了一个人的世界，身子也在往下坠，没有任何的阻隔。
“扑通”一声，这个喧嚣的世界瞬间静止。
S市省立医院，完全不受外面大雨喧嚣的影响。值班护士还在忙碌，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大夫从急救室出来，后面的护士把急救车推到了305房间。
大夫和宫疏影简单的说了几句，只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变得更冷。眉头蹙了又蹙，更多的是不耐烦。
大夫好不容易走了，仿佛有种解脱的感觉。在天桥遇到最不想见的女人，偏偏那个女人还晕倒了。最为可气的是，自己居然被大夫训了。
阴沉着脸进了病房，冷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她。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的羽翼，漂亮的像是在舞动。面目苍白，嘴唇发白的有些干涩。看到这个样子的她，就像是昨天下午见到的那个样子。比起昨天，今天的苍白几乎接近了魔鬼的模样。
脸颊就像是被一层薄薄的肉皮包裹，见过她手纤细，而她脸颊居然也是这种皮包骨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人可以瘦到这种程度吗？平日里看着还算健康的人，为何近距离接触了，会是另一种样子。那个在西塘疯狂追着男人的人是她吗？怎么感觉是那么的不现实。
看着专注，不知何时那双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迷雾，然后眼角就像是决了堤的河流，流个不停。
匆忙拿到一张纸巾去擦拭，但是不管怎么擦，似乎永远擦拭不完一样。正想开口抱怨，“哐当”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
“默笙……”
祝一寒大步跑到病床前，看到南默笙紧闭着双眼，眼角却不停的流眼泪，捂着嘴跪在地上，呜咽起来。她的身子在颤，宫疏影不知道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是谁，见到她那副伤心的样子，也知道一定是南默笙在意的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话。
“默笙？”
柯臻停好车之后才紧跟着来，进了病房第一眼就看到宫疏影。惊诧，好奇，全部呈现于墨色的瞳孔中。
“谢谢宫经理送我们默笙来这里。”
柯臻进来，走到宫疏影面前很热情的打招呼。祝一寒打电话问南默笙到家没有，当时宫疏影在急救室外等着，就接了电话。南默笙出事，祝一寒吓得脸色都变了，脚上的鞋子也没换，穿着拖鞋来了医院。
“既然你们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宫疏影既不想叙旧，更不想看着人家泪流满面的伤心。打声招呼离开了医院。
柯臻还没搞清状况，人已经离开了病房。看着祝一寒伤心，也不想着出去追了，她觉得追不追一个样，没必要惹人心烦。
慢慢蹲下身子，搂着祝一寒的肩膀。她能理解祝一寒的伤心，她和南默笙一样都是孤儿，某些相似的因素，总能把同病相怜的人牵扯在一起。就算很晚见到南默笙，但是两个人那种一见如故的情感，即使不是爱情，作为朋友，也早已超越了朋友之间的情谊。更何况她是南默笙唯一一个能够放进心里的人。
“她会好的,因为有你在，她不舍得你伤心。”
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祝一寒，南默笙是两个人的朋友知己。自从认识以来，都是同甘共苦过来的。
祝一寒只是握着南默笙那种输水的手哭泣，总是很小心的呵护她了，可每次还是要经历这些。不管用什么方法，她的心总是填不满，伤口也无法愈合。很无力，绝望，却不知从何下手。
寂静的病房里，除了祝一寒偶尔的呜咽之声，再无其他。
大雨还在继续，白色的保时捷飞驰的行驶在宽大的马路上。
“你怎么照顾病人的？都病成这样才送来？”那个恼怒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营养不良，过度劳累，还有贫血也很严重，作为家人再想挣钱，也不能看着她不要命。住院一周，做完各种检查再出院。”
大夫的话就像是一种惊雷，时时刻刻萦绕在宫疏影的心头。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时不时闪现在眼前，心里的焦躁，像是被胡乱拉扯的麻绳，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瘦，她的身材很好，好的可怕。这种几近病态的美，又不是林黛玉，为何非要弄成这个样子？宫疏影加大油门，任车子飞驰。也不知何时到了宫家的别墅，车子停在门外，无力的躺在座椅上，双眼空洞望着车窗外的雨，第一次这样讨厌雨天。
第二天中午南默笙醒了，也做了各种详细检查，大夫让她留下来住院，她说不喜欢医院，可以拿药回家吃。祝一寒对她发了脾气，她也只是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博取同情，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随了她的愿。
出院之后，祝一寒和柯臻这次是把南默笙直接绑到了自己家里。家里本来就有她的衣服，也懒得回去收拾。
周一南默笙说要去上班，柯臻提前替她请了假，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祝一寒没有事情做，就做了车接车送的任务。
祝一寒把人送到公司，还特意嘱咐她吃药，各种啰嗦，南默笙只是点头应着。祝一寒看到人进了公司的大门，才放心回去。
这个时间公司人不算太多，南默笙不喜欢迟到，就早来半个小时。按了电梯，等了一会，电梯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冷艳的脸。抬头静默几秒，扯出一抹笑容，“宫经理早。”
“早。”
宫疏影对于在这里见到南默笙有些惊讶，柯臻已经替她请了假，人却又来上班。前天身子虚弱成那样，还能有力气来上班，真是铁人了。
南默笙礼貌的笑笑走了进去，两个人并排站着，这种将近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让南默笙着实别扭。
宫疏影一米七五，还穿了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这身高比男人还高。南默笙一米六还未顶到头，脚上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顶死一米六八。一米八五和一米六八，这种高度不别扭，也觉得尴尬了。
电梯门合上，电梯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电梯数字不断的变换，到了十八层，终于停了下来。
南默笙没动，宫疏影率先出了电梯。等到南默笙走出来，宫疏影已经走了好远的距离。到了办公室门口，看到宫疏影欲要进办公室，她温声开口：“谢谢宫经理前天送我去医院。”
声音不大，里面满含真诚。说完南默笙点头进了办公室。宫疏影还停留在开门的动作，本以为是错觉，可看到那双真诚的墨色眸子，心不知为何会片刻暖起来。
“怪胎。”嘟囔一句，嘴角上扬，进了办公室。
收拾妥当，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拿着签字笔不停的转来转去，就是安不下心来。唇角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遇到什么愉悦的事情，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为何心情会一下子愉悦起来，宫疏影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南默笙那副样子，很难得见到。平时和她在一块，总是看到她与自己作对的样子，能够让她点头哈腰的表示真诚，这是第一次。那个样子里带着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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