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惆怅
这一夜，对于蓉城两个家庭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军区司令与蓉城市市府秘书长第一次处于同一战线，同呼吸共命运。
“怎样？找到人了吗？”
市府秘书长钱浩民行色匆匆，顾不上礼仪，刚与秦亮见面便开门见山。难怪他心急如焚，钱乐是他的独子，是他的命根。
秦亮相当头疼，“曾大帅”表现沉着，至今只联系过一次，然后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追踪无从谈起。
“听说是你的部下干的，是吗？他到底要多少钱，给他就是。”
钱浩民心有怨气，认定他的儿子受了池鱼之殃，绑匪的目标是秦倾卿，只为迫使秦亮屈服。
秦亮拍桌子怒骂：“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他要什么吗？导弹，你敢给他导弹？”
啊？！
钱浩民惊呆。完蛋，遇上亡命之徒了！宝贝儿子凶多吉少。
这时，一名军官匆匆赶来。
清洁工在军区大院停车场附近找到一些手枪零件。据卫兵描述，秦倾卿失踪前在停车场附近呆过。
秦亮马上指示追查枪支来源。根据零件上显示的编号顺藤摸瓜，很快找到出处。
于是99厂的领导和仓库长先后被传召。东窗事发，仓库长脊梁直冒冷汗，权衡利弊之后避重就轻，省略掉曾大帅这位陌生人，一口咬定卖只与王大兴交易废铁，至于那把手枪的来历，倒如实交待。
找王大兴的结果是，失踪，莫名其妙的失踪。
了解内情的，曾大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王大兴惨遭绑架，与钱乐关在一起，由猎人王看着。
中午时分，秦亮接到一个陌生人电话，陌生人要求他三天之内准备好两百枚地空导弹，否则将钱乐撕票。
秦亮陷入沉思，难道曾大帅丧心病狂了？他应该清楚，无论如何，政府绝不会答应他的要求的，莫说绑架秦倾卿，即使抓了军区首长，结果还是一样。这混小子究竟意欲何为？……
时间在分秒消逝，白天过去，昼夜交替。
闹得满城风雨鸡飞狗跳的罪魁祸首、曾大帅同志此时惬意得很。秦倾卿卷缩在后座椅上，脑袋将他的大腿当作枕头，睡得很香甜。路面有点起伏，为了小美女不致于掉落坐椅，曾大帅伸手轻护。娇躯温软，体香温馨，愉悦之感在他血管里流淌，随着血液流向全身。
曾几何时，梦里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如今，不知不觉成为现实。他开始迷恋生活了，古人的智慧富有哲理：温柔乡，英雄冢。
可惜好景不长。嘤咛一声，小美女揉揉眼，发现不妥，赶紧坐起来，粉红的俏脸朝窗外。
天气非常好，繁星挂满天空。
“这是哪？”掩饰尴尬。
“嗯，快到昆州了。”
曾大帅心中惆怅。到了昆州将转上高速去大理，也就是说，明天是他与小美女道一声珍重的日子。
苍天无情亦有情。眼看上将到高速路口，堵车了，前方车祸，车辆排起长龙。
车停，人下，站于路边。
“你真的要带我去什么果敢吗？”秦倾卿很好奇地盯着曾大帅。
“愿意嫁给帅哥吗？”
“呸！鬼才喜欢你。”
曾大帅很喜欢逗弄这小美女，喜欢看她脸上的丰富表情。
两人沉默一会，小美女怨道：“被你害惨了，旷课那么多天，回去又得花时间补课。”
夜间天气寒冷，吐气成雾。冷风吹过，秦倾卿娇躯微微发抖。
怜花惜玉之意骤起，曾大帅笑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外套带着他的体温，热乎热乎的。傻大兵也有体贴人的时候，秦倾卿诧异心里响应起一股淡淡的暖流……
“看见没？”曾大帅一手扶着她的香肩，一手指着天上的一颗偏红色星星，“从现在起，它被赋予一个帅气的名字，大帅星。补偿给你的礼物，够诚意吧？”
秦倾卿没好气地推开他的大手，嗔道：“臭蟋蟀厚脸皮，不羞。古往今来没见有人送火星的，你这份礼物，拒收！”
“不收不要紧，每当无意抬头之时，见到它，能想起我就成。”
“才不想你！恨死你！”
小美女明显的口是心非，笑意甜美。
曾大帅为之出神，目光痴痴。
美女被看得不好意思，噘嘴娇嗔：“臭蟋蟀，看什么看。”
可爱，太美了！只差一个碎揉花打人的动作。
曾大帅有点恍惚，迷离，痴狂。
“若有下辈子，愿用江山如画，换你笑靥如花！”
一字一句，一颦一举，无不流露着由衷的情感，无论是语气，还是他的眼神。或许只有他，才能品味到那股酸楚与凄美。
秦倾卿没听出“下辈子”的悲凉意味，美眸里闪烁的惊异色只为下半句：“这样文绉绉的话也能出自蟋蟀小兵之口？”
在她印象中，曾大帅只是一个粗鲁大兵，蕴含的元素只有打打杀杀，与风花雪月相差十万八千里。
曾大帅恢复常色，眨眼回答：“湿湿水啦！我是大帅。”
秦倾卿娇笑。从昨夜起，忽然看着曾大帅不再那么讨厌，原以为他身边有一大堆空姐女朋友，生活风流不羁，与杨纯的交流得知，自命风流的他徒有虚名，只是有点奇怪，他从来不否认套在身上的恶名，反而甘之如饴。
“臭蟋蟀，我想知道，你回果敢干什么？听大兴舅舅说那边好像在打仗，很危险。”
秦倾卿下意识转移话题。
问题像针一般尖锐，刺中曾大帅的心灵。该怎么答？飞蛾扑火？抑或长虹贯日？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过了明天，他将走上一条不死不休之路，汉龙国国土从此与他无缘，这份真挚的情感也从此埋没心中。
见曾大帅沉默，脸上流露痛苦色，秦倾卿觉得新鲜，接触不多，但是他给她留下的印像从来都是生动活泼，或曰嬉皮笑脸，从未见过他的沉闷一面。这才是真实的他吗？
“你有理想吗？”泛起的好奇心点燃探索他内心世界的欲望。
理想？
问题像一个开关，点开了他的思绪，二十多年来的人生经历像一出皮影画般，迅速在脑海里重演。
寻求战火刺激是我的理想吗？不，都是浮云，事业？没有，唯一想自己想做的飞机师伟大目标却渐行渐远……最真实的反倒是她，看着她，不，想起她，心里就充实，暖暖的，唉，算了，何必说出来被她当笑话？
依旧是沉默。
“真是个傻大兵，整天浑浑噩噩。”轮到小美女调戏他了。
另一边，一直刻意避免做电灯泡的杨纯拿着手机走过来，电话在响。
“龙凯旋，找你的。”
手机递到曾大帅面前。
曾大帅的手机给了猎人王，一路上，他只能借杨纯的电话与龙凯旋保持联系。显然，龙凯旋热情过份了，电话频频，空姐不胜其扰，干脆免听。
龙凯旋报告说，他们顺利到达大理与吴汉中俩兄弟汇合，在大理，他们见到了前来接应的关河洲等龙雇佣军将士，弟兄们不负重托，搞到了上百件炮弹延时引信。
电话那头，曾大帅感觉到了老战友的激动情绪。弟兄们都日思夜盼着他回去，带领他们轰轰烈烈干一场，再创奇迹。
“好！揍他姥姥！……让朱敢听电话……”
曾大帅背对着俩美女，似乎在下达命令，语气低沉坚毅。
身后，杨纯眼神复杂，对秦倾卿半开玩笑：“你的大帅哥很有男子汉气概。”
“胡说什么呀，他有未婚妻了。”
空气中，飘过淡淡的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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