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祭祀 5

　　我的话犹如天空的惊雷，葛嫂和葛子阳沉闷的不吭声，空气里密布着未知的味道。大概在天色快黑时，葛嫂气愤的瞪了我一眼，从大厅门口端过两盘刚送来的饭菜，仔细的分辨这哪一盘的饭菜更好些，挑出菜色更为丰富，肉片更多的一盘递到葛子阳的面前。

　　在葛嫂打算端给我吃时，脸色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但稍微平复下面容之后，悄悄的对我说道：“四爷，待会你跟葛子阳认个错，行不？”葛嫂的语气夹杂着乞求的情绪，端着饭盘的手也有些颤抖。

　　这时的我，已经怒火冲进了心里，哪里还顾得了这些，你们这些人合伙一起欺骗我，现在还打算让我认错？简直无可理喻。

　　我气愤的将头朝一边扭去，嘴里不甘的吼道：“凭什么？你们整个村的人将什么事情瞒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心里不禁想到，从进村子一路被欺骗到现在，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最厌恶别人骗我，这也是我的情绪变化之快的原因。

　　葛嫂看见我火气这么大，又扭头看了看牢笼里低头的葛子阳，不顾及刚才我对他发的火，压住性子和我说：“哎！有些事情，现在不合适跟你说，你看，先跟葛子阳认个错…。”我不知道葛嫂为什么一直要我认错。

　　不等我想明白时，牢笼里的葛子阳抬起了头，倒是开心的笑道：“葛嫂，没啥子事，不用道歉的。”

　　“可…可是…，哎，算了，这一切都怨我。”葛嫂说完，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我的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祭祀殿。

　　葛嫂的离去，让大殿内忽然显的冷清起来，只剩下葛子阳端着碗在吃饭，我瞧了瞧外面的月亮，在刚才的争吵中，时间不知不觉得到了祭祀的时间。

　　看着天空中散发着黄光的双月，屋外的大树在午夜的风，随意的摇摆着枝条，淡淡的树影投在地上，不时的传来几声虫鸣的声音。

　　闭上眼睛不在看屋外的风景，索性也避开了葛子阳盯着我的目光，心里已经对这里感到厌烦。

　　“咣！”的一声，屋外一声敲锣的声响撕开了黑夜的宁静，一行穿着白色衣物的村民，排成了两行站在了祭祀殿的门外，三名祭祀走进了屋内，一切就像人间的祭祀活动，只是这里的服装有些怪异，“为什么会挑选白色的衣服？”我有些疑惑的看了几眼，不过转念一想，这里的一切不过都是骗局，我就好好的看戏就行，看看他们到底想从我的身上骗走什么。

　　很快，我们从牢笼里牵扯殿内，来到了昨晚待着的村东头的大院里，三位祭祀手里分别把白天准备的水银、钝刀、大钳子捧在了手里，一群人围绕着早已点起的篝火跳着独有的战舞，不时的从跳舞的人群里传出“吼、吼!”的打气声，好像在为即将成为祭品的葛子阳壮胆。

　　我有些好笑的弯起了嘴角，这场戏演的可真逼真，老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劳师动众的，忽然想到，“每次在撒钱的时候，他们都会争先恐后的去抢，会不会是为了钱？

　　在战舞表演到高潮处，一伙人齐手举起火把时，我朝着他们的圈内丢了一把散碎的黑钻，并大声的吹着口哨，：“兄弟，你们这舞跳的可真好，再来一个！”我已经把葛子阳对我说的话，全部忘记了脑后，“什么在祭祀时不能说话，在我看来就是放屁。”

　　在我话出口时，村民们并没有吱声，而是继续的跳着沉闷的战舞，没有一个人去捡掉地的黑钻，这让我感到索然无味却又带着一丝好奇，我又故意的吹了几声口哨，浮夸的高喊几声“加油！”，在得不到他们的回应时，我只好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想不通在昨天还在抢黑钻，这一刻，为什么都不去捡了呢！

　　祭祀的舞蹈一直在持续的进行着，天空的双月也快要进入正中，已经有些无趣，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啊”的一道凄惨的叫声，生生的钻入了我的耳膜！

　　我睁开眼睛朝着前方看去，葛子阳单薄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埋进了黑土里，只剩下一颗脑袋在土壤的表面，活像一颗从土里长出的西瓜，其中的一个祭祀手持着大钳子，正牢牢的夹住葛子阳的头颅，随着令一名祭祀将刀划开了他的头皮后，葛子阳已经抽搐着摇摆头颅，此刻，周围的战舞仍然在热烈的跳着，随着葛子阳剧烈的抽搐，战舞里传出的吼声越发激烈，到了战舞的吼声最大的一刻，最后的一名祭祀拿起手中的水银，倒进了葛子阳的头皮里！

　　一发热气，“跐溜”一声从头皮里冒了出来，声音就像烧开的开水浇进新生的枝桠，任何生命在这水银的灌注下，都变的死气沉沉起来。午夜的空，在葛子阳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让在场的每一个葛明村的人，都咬紧了牙冠，手指紧紧的蜷缩在一起，有的人嘴角已经咬出了血，有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但凄惨的声音，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法阻挡的了的，大部分人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互相依偎在一起。

　　看着血淋淋的场面，这一刻，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草NM，这TMD的如果真是一个骗局，老子也认了！”这一刻，让我想起了昨晚跟我聊天的葛子阳，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瘦弱，无知但又善良的孩子，他嘴里总是口口声声的说道：“我要奉献给月神，奉献给月神，村里的人都会过的更好的！会过的更好的！”

　　“你这个傻逼，葛子阳你就是葛傻逼！你是最傻的那个人！”我流着泪哭喊，无助的挣扎着身后的绳索，手腕在粗糙的绳子摩擦下，猩红的血色擦红了黑夜的树干。

　　“我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们不会真的杀了葛子阳，不会去进行什么灌祭，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这偏偏是真的…”我喃喃的哭红了双眼，低着头私语。

　　随着葛子阳令一声的惨叫，我伤痛的哭喊道：“不想管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只求求你们快点放了葛子阳，你们需要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会去做的。”周围没有一丁点的回应，就这样残忍的等待着葛子阳死去。

　　我紧紧的盯着葛子阳，想记住他的最后一面，突然，土里的葛子阳，眨巴了一下眼皮，发出一道快没有气力的声音；“四爷，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的，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嗯，我们永远是…朋…朋友…”

　　等了半响，再也没有葛子阳的声音，焦急的呼唤起来。

　　“喂，你醒醒？”

　　我咬着牙，手指扣的鲜血直流，再次充满希望的问着葛子阳：“醒醒啊，葛嫂不是让我道歉吗，我还没有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无论我怎么呼唤，葛子阳再也没有醒来，他死了！

　　“呵呵…”我像傻子一样，咧着嘴笑了起来，身旁葛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边，红肿的眼睛似乎哭了很久，不过她却忍着痛抹干了我的眼泪，：“你能这样在乎葛子阳，看来我们葛明村没有看错人。”

　　我疑惑的望着葛嫂，听到葛嫂的话后，心里陡然的升起无限的委屈，发疯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心里急迫的想知道一切，一切关于葛子阳的事情，一切关于这场祭祀的事情。

　　“…”葛嫂欲言又止的抿着嘴唇，手掌拽着上身的衣袖，不在说话。

　　“啪”的一声，我的头脑似乎受到重重的一击，看着越来越迷糊的葛嫂，葛嫂变化成了葛子阳的影子，正微笑的看着我，瘦弱的身子，正张着嘴巴在喊我的名字，“四爷”！

　　我迷乱的伸手朝前抓向葛子阳的影子，终究抵不过脑袋的重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a(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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