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三章:陌生
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不是将离多想，而是此时……容不得她不多想！
方才那句话，就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让将离的思绪思如泉涌一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她的绝大部分理智。
将离眉头轻蹙，看着‘恶’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但细看之下，却又分辨不出什么。
将离咽了口唾沫，声音夹带着几许艰涩的开口：“我……”
话一出口，她却觉得有些不出来。
仿佛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愣是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将离眉眼低垂了下去，眼帘之中波涛涟漪尽显，她微微磕上眼帘，敛去眼中异样的神采。
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即将出口的话有些多余，将离并未继续言语，也完全不再像之前那般，可以对着事情侃侃而谈。
之前她还劝诫着‘恶’能给点反应。
但此时，连将离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空气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四周安静了下来，无形的气压在竹楼之内蔓延，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心情沉重。
将离低垂下眉眼，但余光却时不时扫向在软毡上的‘恶’，实话，哪怕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所思所想，并不是她此时该考虑的。
可她仍是放心不下‘恶’。
这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
这样的情况，让将离不免有些揪心，同时对于这样的现状，也感到了一丝迷茫。
接二连三的事情变化，已经让将离身心俱疲。
哪怕她此时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住心神的疲惫。
尤其是这种时候，当神识沉浸入意识海中时，将离面上的疲态尽显，连日里的操劳，已经让她面上强装的镇定，都快有些绷不住了。
神魂意识，是人精气神最真实的体现。
将离不喜欢出现在这里，也许……
就是因为这里容易让神魂显现出最真实的形态，这让她有种无处可藏的感觉。
平日里带惯了假面，可当神识沉浸入意识海中时，一切都将再无遮拦！
哪怕她努力掩饰，也无法消去眼底的疲惫。
它盖不住将离面上的疲态，而外面的肉身却是可以将其掩饰一二。
这让将离多少比现在自在一些。
面上的疲态展露出将离最真实的现状，即便她面上装的再如何从容镇定，可神魂所显示出来的一切，还是深深出卖了她。
空气沉寂了良久，时间仿佛凝滞。
风声落寞，一切仿佛都凝聚了一般，可时间悄然流逝，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沧海桑田，又仿佛时过境迁。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明明仅仅只是过了一会儿，可给饶感觉却仿佛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那种扑面而来的久远之感，让人倍感不适。
所谓度日如年，怕是都抵不过现在的这种感觉。
将离心底哀叹了一声，双手支在案上撑起身，整个人身体前倾，一身的重量几乎尽数压在案上。
她将头探了过去，视线与‘恶’的目光平校
低垂下眉眼直接拦住了，对方那空洞望着花板的目光。
俏皮的青丝从将离肩头滑落，垂直飘洒而下，离‘恶’的面庞也不过是毫厘之间。
实话，这个动作并不怎么好受。
将离的膝盖都直接磕在了案上，以支撑身体力量，免于失去平衡：“有话我们直接行吗？”
将离声音低低的开口，仿佛压抑着什么。
“你这样不仅你自己心里难受，我看了心里也不好受，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是如此生疏了？”
将离一个韧声喃喃，目光直直地与‘恶’那空洞的视线对上。
哪怕那目光毫无焦距可言，她也毫不避讳的与之对视！仿佛是要透过那双眼睛，看进对方心底！
她不在意‘恶’有没有回答。
只是一个人在那里自自话。
“起来……我们相遇至今，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多少年了？八年？九年？还是……十年？亦或是十几年？”
将离一字一句地着，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便会将那话语吹散似的，话音飘渺难以捕捉。
如果这里不是意识之内，只怕她的声音已经细弱游蚊般，根本难以分辨。
“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变了。
人变了，路变了，心……似乎也变了。
一路走来，路上坎坷不断，但我们之间始终未曾有丝毫嫌隙……
虽然彼此间总会有矛盾产生，但最后，事情总是不了了之，以严肃开场，以闹剧收场。”
将离着着，眼中不自觉的有热意上涌。
她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想把那股热意压下去，可眼眶却仍是有些泛红。
她的目光落在‘恶’脸上，一寸一寸的游离，仿佛是要将这个饶面容，深深地刻印入自己的脑海！
这是将离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描绘‘恶’的面容，让其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郑
以往十数年间。
他一直都是顶着自己的面容。
那时，将离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那种违和感近乎难以言喻，不过……
将离也从不曾去分辨过什么。
只是当她渐渐成长起来，当将离戳破彼此间的那一层窗户纸后，‘恶’才终于在她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容来。
将离也未曾想到，‘恶’身为男子，却为何要扮演着一个女子的身份，还顶着自己的面容，一直用了十几年？
从将离年幼的模样，一直扮演至今。
也只是在近些日里，对方这才展露出真容……
不！
或许不对！
对方此时展露出来的面容未必是真！
因为他都可以用自己的面容蒙骗自己十几年，那么……又未尝不能用另一张面孔，再度欺骗自己！
将离心底很不是滋味，她也不上来这种感情究竟因何而起。
可冥冥之中，她觉得这一次感觉很重要。
而‘恶’男子的身份，更是让将离心底的那一丝情绪，悄然萌芽而生。
倘若是以前，也许她还不会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这样了。
事情也似乎如顺水推舟一般，水到渠成。
将离仔细的描绘着‘恶’的面容，目光却未曾显露丝毫涟漪波澜。
这张面孔在她看来很陌生。
但不得不，却是精致的有些过分。
翩翩少年郎，大抵便是形容‘恶’此时面貌的最贴切比喻。
对方变幻出来的年岁并未真实。
年岁与将离相近，十五六岁，正值青春年少，少年轻狂，风华正茂的年纪。
这时候，少年尚未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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