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盛乘轩毕竟还在，不能有完整的时间待在简弯弯的身边，事实上，就算盛乘轩待在家里，也没办法时刻跟简弯弯待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总归是需要一定的给彼此的空间。

　　盛老爷子叹息一声，有些事情他们能提前准备和安排，但更多的事情，他们只能边走边看。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宿命，该你的，无论如何也躲不掉。

　　客厅里，两爷孙就如何更好的保护简弯弯做了简短的讨论，而作为当事人，简弯弯正在屋子里与换好了衣服的小晏面面相觑。

　　小晏一回到屋子就乖乖地换好了衣服，并且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将衣服手洗了。简弯弯什么事都没有做。

　　她有些惭愧，但还没等到她开口，小晏先说了一句：“我自己就可以做好的事情，我自己做，如果有什么是我做不了的，我会告诉姐姐的。”

　　一句话，将简弯弯要说话全部堵住，她看着懂事的小晏，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良久，简弯弯才点头：“嗯。”

　　总得给她们彼此一个适应的时间吧。

　　“姐姐，宝宝没被吓到吧？”看得出来，小晏是在尽量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和谐一点。

　　简弯弯微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突起的肚子上，她的肚子渐渐鼓起来，只能用宽松休闲的衣服来遮住，虽然大多数的时间，简弯弯是喜欢穿宽松休闲的衣服的，但偶尔，她也想要穿另一些漂亮的衣服。

　　这一点看来，她确实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它叫果果，现在还很小，刚才姐姐保护了它，所以它没有被吓。”简弯弯没有太多地去考虑其间的辈分问题。小晏喜欢叫她姐姐，她就听她叫姐姐，要是有一天她打算换称呼，她也欣然接受，只要小晏觉得舒服就好。

　　小晏缓缓地松了口气，她的气息也轻轻的，连带着，唇角一点似有若无的笑也是很轻的。

　　简弯弯后来才清楚，小晏唇角偶尔会有浅浅的笑意，因为太轻太浅，所以偶尔会被忽略。她并不是不会笑的小孩子。

　　“那我以后可以给它讲故事吗？”小晏问。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常常想起以前姐姐给她讲过的那些故事，那些温暖而美好的故事，或许是姐姐从爸爸妈妈那里听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小晏到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传承”。

　　简弯弯的目光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她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难得的宝贝。她果然没有看错，小晏果然是一个懂事又心地善良的孩子。

　　她点头应好：“你还可以唱歌给它听。你的声音像风铃一样，唱起歌来肯定好听。”

　　小晏说：“我不太会唱歌。

　　“我可以教你。”简弯弯眉眼弯弯，已经来了兴致，而小晏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打算。

　　于是盛乘轩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简弯弯在教小晏唱歌。她的声音有种沙质的质感，略微有点跑音。但她唱得很高兴，一点没受到自己发挥的影响，眼角眉梢里带着点笑意。

　　盛乘轩站在门边看着，眼里也染了笑意。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简弯弯，什么都藏不住，再想隐瞒的心事到了她那里，都会第一时间体现在她的脸上，简单得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让人想要疼爱。

　　比起那些暗动心机的人，这样的简弯弯实在难得。

　　他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给纪临发信息。他们商量好在婚礼的时候给简弯弯一场惊喜，他很期待简弯弯的反应。或许，简弯弯会被那个惊喜感动得想哭。

　　但感动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和她的未来。

　　晚饭之后，煦安拜访，盛乘轩去门外接，从她的后备箱里拿出两个礼盒。煦安跟盛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倒还轻易地得到了盛老爷子的认同和喜欢。

　　简弯弯有些疑惑地想，老爷子看人的眼光是不是一直都那么准？

　　礼盒里放着的是两套礼服，煦安亲自设计的，简弯弯的那条有点像婚纱，但没有长长的拖尾，简单利落，却有种特殊的美感。小晏的礼服也很简单，是浅浅的香槟色，跟她平常穿的白色不太一样，有种低调的美，想必能衬出她的另一番滋味。

　　简弯弯朝盛乘轩笑了笑，不用说，这一定都是盛乘轩的主意。凌晨三点十七分，简弯弯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空气很静，听到的只有吹打着窗户的隐约的风声。旁边没有盛乘轩，他又去了**，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寂静的黑暗里，简弯弯的感知变得尤其敏锐，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压抑，像被沉重的看不见的东西压住，挣脱不了。她睁着眼睛，只能隐约看到周围东西的轮廓，似有若无，她不太能判断得出她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她在寂静的黑暗里想，也许自己需要一个深呼吸。于是乎，她用了很大的力吸了一口气，停留了几秒，再缓慢地呼出去。气息融进空气里，似乎稍微轻松了一点。

　　她将被子拉到自己的面前，紧紧抱着，只有抱着被子她才有足够的安全感。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就算闭上眼也没办法再进入睡梦，她只知道自己似乎需要点什么东西来转移注意，她暂时还没找到。

　　空气里有玫瑰的香气，是她洗发水的味道。虽然盛乘轩说这个味道不是很适合她，她适合淡淡的奶香味。简弯弯不太明白，为什么偏偏她适合奶香味呢？而且，奶香味的不是一般都是沐浴露吗？

　　静谧的夜晚让她的思绪有些不太受控制。简弯弯开始想跟魏晓雨相识到现在的经过。她们是因为花店才培养了感情，这一次婚礼的捧花也决定让阿雅来做，就连婚礼现场的设计，阿雅也是负责人。

　　一转眼，魏晓雨竟然要结婚了。简弯弯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快得她没有一点防备。想了很久她发现，或许是因为魏晓雨和纪临决定得太快了以至于给她造成了这样的错觉。

　　简弯弯在黑暗里安慰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婚礼，有什么好紧张的。她甚至连一个伴娘都算不上，只用坐在下面看着两人进行婚礼就行了。该紧张的，应该是作为主人公的魏晓雨，以及被魏晓雨叫去当花童的小晏。

　　简弯弯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她睡不着也静不下心，干脆拉开被子下床，摸黑走到带着淡淡松木味道的木质衣柜旁，她伸手拉开它，在底层摸到了绑着缎带的方形盒子。

　　坐在毛茸茸的地摊上，简弯弯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条裙子，被仔细放在细碎的纸条状的长布条中间。她有些疑惑地想，裙子上面的暗花是小花还是小鸟？她摸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摸出个结果。

　　她干脆将盒子关上，放回原来的位置——她希望盛乘轩不会发现它被移动过。她扶着衣柜站起来，然后顺着它，缓慢地移动到落地灯面前，按下它的开关。

　　昏黄的暖光很快就充满了房间。

　　那是她选的，盛乘轩看她喜欢，就帮她买下了。之前有一段时间她都是开着灯在睡觉，后来觉得浪费电，才乖乖地将它关上的。

　　从床边拿了一本安徒生童话，简弯弯坐在地上安静地看起来。她以前不太爱看这些，倒不是因为她没有少女心，而是她不太相信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期待归期待，现实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睡不着？”

　　门被人推开，外面的黑暗只涌进来一点，很快便消失了。盛乘轩从门外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

　　那是为她准备的，在进门之前他就透过门缝看见了里面的光，同时还听见了细碎的声音。他想，简弯弯一定是又没有穿拖鞋。

　　她总是觉得房间里软乎乎的地毯比毛茸茸的拖鞋更舒服。其实只是懒，她连鞋子都懒得穿。盛乘轩几次警告，终究没什么用，好在地毯的存在隔住了地板的冰凉，不然她迟早得感冒。

　　这个时间点感冒可不是一件好事。

　　简弯弯看见他眼底类似担忧的东西，咧开嘴笑了笑：“嗯，你知道的，孕妇都睡不太好。”她接过他手里的水杯，抱着暖手。

　　她有时会有睡到一半口渴醒来找水喝的习惯，盛乘轩见过几次，后来也养成了每天在她床头放一杯温水的习惯。

　　自从两个人弄清楚对彼此的感情之后，盛乘轩总是周到地替她想到所有，而她就快要被宠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了。

　　“为什么睡不着？”盛乘轩拿了件外套，披在她单薄的睡衣外面，她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比白天更柔软，像水一样化开，浸湿了他的双眼，连带着，他平常冷漠的脸上也被她染上了温吞的柔软。

　　简弯弯摇摇头，乳白色的睡衣遮住她的手背，只露出几根细细的手指：“不知道。”她的谎言最终还是逃不过盛乘轩的眼睛，有时候她在想，是不是因为盛乘轩对她太过了解？他们越来越熟悉，很多小情绪已经不能再瞒得住。

　　“**很忙吗？”简弯弯问。她说话的语气轻轻的，像是被小晏传染了一样，生怕自己会打破这夜的清静。

　　盛乘轩就坐在她背后，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皮筋替她扎头发。她的脖子上有点薄汗，窗户没有开，她应该是有些燥热的。看她现在的样子，暂时还不会想睡觉。

　　简弯弯任由盛乘轩帮她扎头发，脸上始终带着点点的笑。她喜欢现在这样，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她独自享受着盛乘轩的温柔，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她。

　　执子之手，岁月安好。静谧的夜让她觉得这份安静和美好无人打扰。

　　“还好，有点小事要处理。”盛乘轩换上黑色的长袖睡衣，跟她身上的乳白睡衣很配。

　　他又仔细地看了看简弯弯露出来的手指和锁骨，她似乎并没怎么长胖，要是拧起来的话一定跟以前一样轻。

　　盛乘轩不紧不慢地用手围住她，温热的熟悉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让她觉得心痒痒。

　　“因为婚礼？”盛乘轩伸手摩挲着她的耳垂，软软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简弯弯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才不是，又不是没有参加过婚礼，有什么好紧张的。”她说完之后自己先泄气了。是因为婚礼吗？魏晓雨和纪临的婚礼，她为什么要紧张？她百思不得其解。

　　作为一个已婚人士，这样的紧张让简弯弯觉得窘迫又丢脸。

　　盛乘轩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看着简弯弯颤抖着的睫毛，轻轻地笑了一下：“他们结婚，你为什么紧张？”

　　“才没有。”简弯弯继续嘴硬，“我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又不是你要跟我结婚，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盛乘轩心想，如果是你的婚礼，你一定比现在还要紧张十倍一百倍。

　　“我只是……只是单纯的睡不着。”简弯弯觉得这个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平常其实很容易入睡，就算是怀了孕，也几乎可以粘到枕头就睡着。这一点，一直在她身边睡着的盛乘轩想必是很清楚的。

　　盛乘轩拍了拍她的脑袋，将手放在她的脸上。她皮肤有点冰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走过木地板，所以多少染了点寒意。

　　看来以后还是得让她穿上鞋。

　　“没什么好紧张的。”盛乘轩说。

　　简弯弯含糊地点头。她当然知道盛乘轩的意思，但心里总是有点什么东西噎着，好像不解决就得不到入睡一样。

　　盛乘轩干脆走出去，给她端了一盘刚刚处理好的果肉。她睡不着，他就陪她一起熬好了。

　　简弯弯用牙签戳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没怎么咬就吞了进去。

　　“多咬几下再吞。”盛乘轩见她吃东西也像个小孩子，不喜欢细嚼慢咽，放进嘴里刚尝到个味就吞下去。

　　“哦。”简弯弯心不在焉。

　　盛乘轩看着她，心底叹息一声。她总以为自己的伪装有多好，总是习以为常地说没事，但其实她的脸上已经暴露了所有的情绪。

　　真是个不诚实的女人。

　　婚礼……

　　他其实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来得突然，猝不及防，以往出危险任务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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