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侍寝
水中草对萧千一莞尔笑道：“奴家已为公子备好晚饭，现在趁热吃吧，再等就要凉了。”
萧千一随目看去，白玉桌上不知何时早已摆好了数碟精致的菜肴和点心，还有一壶酒。
萧千一坐在桌前，水中草为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他不喝酒，菜肴很精致，但他却味口全无。
两个紫衫少女侍立在两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不由面色一热，局促道：“两位姑娘为什么不吃呢？”
两人闻言摇了摇头，水中草轻轻道：“奴家二人是婢女下人，怎敢跟主人平起平坐。”
“公子慢慢吃就是了”。
萧千一未曾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规格矩。不由身生怜悯之意，不忍道：“你们不要客气，坐下来吃就是…。”
“多谢主人，奴婢不敢。”两个紫衣人目光相对一望，瞥了一眼门外，同时摇了摇头。
萧千一见她们执意不吃，也不勉强。他也只是随便吃了一些，很快放下筷子，走到窗前…。
水中草娇笑道：“公子怎么不喝酒呢？”
“不…，”
萧千一点点头，轻叹道：“我不喜欢这杯中之物”。
说到酒，又让他想到生死未卜的负青楼…。
窗外，残月冷辉，而今故人身在何处？
水中草低笑道：“人言英雄嗜酒，酒丈英雄。”
“原来，也有例外，公子不喝酒，也是英雄。”
萧千一苦笑道：“我本非英雄，自然是不爱喝酒的了。”
水中草摇摇头道：“不，我看公子日后定是个大英雄…否则，老爷怎么会把你请来这里呢…。”
萧千一微微苦笑，他转头窗外，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暗暗思忖，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窗外，残月已渐渐沉落下去…。
夜风如刀，冰寒刺骨。萧千一仍站在窗前，怔怔出神。
“时间已经不早了，公子也该休息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缓缓响起。
萧千一闻言回过神来。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僵冷得发疼，他不由长长吁一口气，转过身来。
摇曳的灯光下，一个红妆少女婷婷玉立在站在自己面前。
只见她秀发如云，螓首微垂。萧千一惊诧道：“姑娘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红妆少女已抬起头来，掩嘴轻笑道：“这么快，公子就不认识我了么？”
萧千一凝目一看，这个红妆少女，竟然是雾中花，原来她已脱下先前的紫衫换上了红妆。
她似乎刚刚洗浴梳妆过，白里透红的粉面显得格外娇艳动人，就如出水芙蓉…。
一袭红裙裹在她身上，露出雪白粉嫩的的颈腕。显得格外的单薄。把她袅娜多姿的身材展现得凹凸玲珑，峰耸谷落…。
萧千一面孔一热，忙移开视线，仓促道．“夜色已深，姑娘怎么还不睡呢？”
雾中花清眸闪动：“公子还没有安歇，奴婢怎敢入睡？”
萧千一点点头：“嗯…睡吧”。
说话间，他侧过头，缓缓走进里面的厢房…。
屋内，锦榻罗帐、流苏柔幔，早已准备得整整齐齐。
高桌上，红烛摇曳，照染得屋中格外柔和，温馨。
萧千一随手掩上门，宽衣上床。触身所及，一片真丝柔腻。
他从未睡过如此奢华的床，床很宽大，无比的舒适反而让他极不习惯。
正当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之际，房门轻轻一响，一个袅娜的身影缓缓走了进了…。
被窝中的萧千一目光一扫，顿时一怔，进来的竟是雾中花。
只见她轻轻关上门，迟疑地走到床边，竟缓缓坐在床沿上…。
她背对着萧千一，低垂螓首，一言不语。
萧千一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异常，忍不住道：“时间
已经不早了，姑娘怎么还不睡觉呢？”
“嗯…，”
雾中花缓缓转过头来，瞥了萧千一一眼，粉面绯红，头垂得更低，双手慢慢解脱身上的衣扣…。
“不…不…不，”
萧千一心中大震，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你去其它的房间睡…。”
一语未罢，他已如受针棘般自床上坐起。
若不是他身体半祼，他早已跳下床去…。
雾中花的手倏然停在胸前，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萧千一，灿若云霞的脸上尽是惊诧之色。
然后，她轻咬着嘴唇，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公子是嫌弃奴婢地位低下么？”
“不…不…”，萧千一脱口道。
“那就是嫌弃婢子容貌丑陋？”
“不，不是…，都不是，其实你很漂亮…。”
萧千一情急之下，语气竟结结巴巴。
雾中花一动不动地看着萧千一，清眸闪动：“那是什么？”
她不待对方回答，又幽幽道：“小女子虽然自小孤苦零仃，被卖与人家为奴。”
“但是也懂得洁身自爱，目前还是冰清玉洁之身…。”
说到这里，她深深一叹，垂下头去。
孤寂寒夜，红烛美人，任何人都难以拒绝。
萧千一气血方刚，自然也是心痒痒的、砰然大动。
但他尽力克制自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住心中的躁动。缓缓道：“并不是姑娘不好，姑娘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不好的是我”。
“是你？“
“你少年英雄，有什么不好？”雾中花闻言缓缓抬起头，如水的清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幽怨。
萧千一轻轻叹息道：“我自幼跟随舅父长大，连亲生父母的姓名都不知道，一出江湖不久，便身蒙不白重冤，处处遭人追杀，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现在又身陷困境，自身难保，又怎能再连累姑娘，耽误你的终身？”
雾中花清亮的双目突然变得黯淡，幽幽道：“原来
你的身世也这么苦，这么可怜”。
她缓缓垂下头去，不知她是想起什么？还是内心有所触动？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
萧千一见状－怔：“莫非姑娘也是经历坎坷？”
雾中花用袖轻轻擦了擦眼睛，倏然抬起头，强颜笑道：“刚才失态，令公子见笑了，那些种种过往，都已成为故事…。”
说话间，她已缓缓走到数尺之远的桌子旁，倚椅坐下。侧目道：“时候不早了，公子快点睡吧。”
萧千一不解道：“在下确是困意浓浓，莫非姑娘还无睡意么？”
雾中花轻轻道：“若在平时，我早就睡着了。”
“只是今晚轮到我侍候你…所以…。”
她似乎已经很困倦，说话间，头已缓缓伏在桌上…。
萧千一心中一震，脱口道：“三更半夜的，都睡觉了，不用侍候，你回房睡觉去吧”。
雾中花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萧千一一眼，幽幽道：
“凡是侍寝的婢女都不得在当晚离开主人的房间，这个规定是这里的铁律。”
“要是违抗，那后果只有一条路可走…。”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转，轻轻叹息：“你睡吧，我就在这桌上伏伏就行了。”
说完，她打了“呵欠，头伏在桌上，不再说话。
萧千一闻言刹时一呆，他知道雾中花口中的“一条路可走”意味着什么后果。
雾中花不愿意，他当然也不愿意看到…。
他无言地躺在床上，心潮起伏，辗转难寂，不知不觉间，远处已传来雄鸡啼鸣声。
再一看紫花，她一动不动地伏在桌上，呼吸均匀，已然熟睡。
此时值冬末春初，夜冷如冰，她一个弱女子，又衣衫单薄，怎能熬受得住？
萧千一无奈之际，心中倏地一动。他走下床，此时虽短衫短裤，但屋中已无他人。
他缓缓走到桌子旁，轻轻抱起熟睡中的紫花，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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