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幻灭老人

　　时间如梭，转眼间十个春夏秋冬过去，十年了，邱风父母更加老迈，他也步入中年。

　　这天，他来到一处地方……

　　邱风站在当初掉下去的山崖边，这里有上千米高，往下望，隐隐能够看见那棵生长在石缝间的歪脖子树。

　　自从当年从医院醒来后，他每年的今天，都会来此，风雨无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一个女子来到他身后，望着山崖下的树，悠悠的道：“你还没死心吗，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奢望？”

　　邱风没有回她的话，只是轻轻说了句：“你来啦！”身后的人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他的妻子，相处十年的女人，这十年间，每当今日，她都会悄悄的跟在自己身后，来到此地。

　　“你怎么还不清醒，大家都说了，异世界只是一个梦，根本就不存在那样一个世界，你到底在想什么，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多久？”

　　陈小玉很气愤，她猜不到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从结婚那年开始，每一年的今天她都提心吊胆，担心他会跳下去。

　　“这里风大，我们回家吧！”邱风微笑，拉着她的手离开。

　　世界仿佛停止了发展，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变化不大，还跟原来一样，只是物是人非，邱风的父母走了，相隔不过几个月，都是在会梦中离去的，晚年，邱风时常在他们身边，悉心照料，老人每天都很开心。

　　不知为何，二老走后，邱风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子，感觉轻松不少，眼中不时闪露光芒，与他渐渐老迈的身体不相符，那是只有年轻人才有的目光，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不曾被任何人发现，便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时光匆匆，这年，邱风已至古稀之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诸般痕迹，他的身体渐渐不支，已是年老迟暮，眼神也尽显沧桑，但仔细看会发现，眼神深处有一道金光，像是团不灭的火种，依然在燃烧。

　　如今已经不复年轻时的体力，爬上这千米山崖，不可能一下子上来，途中休息了数十次，每次都要歇息很久，他大口喘气，咬了咬牙，坚持登上了崖顶。

　　是的，他又站在山崖上，这里还是没有改变，数十年的风雨飘摇，却没有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甚至，连花草的位置都未曾发生变化。

　　邱风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像是准备去做一件计划了很久的事情。

　　从醒来到现在，数十年过去，这是他笑的最开心的一次，像是一种解脱，

　　山崖下，那棵歪脖子树依旧在，郁郁青青，长势很好，能在石缝中生存还能长这么好，实在不可思议。

　　“邱风，你要干嘛！”背后传来苍老的女人声音。

　　邱风笑的很灿烂，尽管满脸褶子，但掩饰不了他内心喜悦，不出意料，她果然来了，还真是准时！

　　他转身，看着这个面对了几十年的老伴。

　　“你决定要跳下去了，对么！”陈小玉气的浑身颤抖，这个男人还是不能死心，想要去寻找那个未知的奇异世界。

　　“对，我决定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去回到现实中。”邱风笃定道。

　　“你就那么确定那不是个梦？”

　　“我确定，而且越来越肯定，这里才是梦境！”邱风异常坚决。

　　“你凭什么肯定！”

　　“因为你来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今天可不是每年我来山崖的日子，只是平常的一天，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况且，这千米的山崖，爬上来，你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呵~能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邱风对陈小玉戏虐道，此时他眸子沧桑感尽失，闪过锋锐的光芒，那是年轻人才有的朝气，虽然脸上身上都表明他是个老人，但眼神却出卖了他。

　　“简直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陈小玉转过头去，不想理会这个人。

　　“你要是想跳，尽管跳下去就是，到时候死了，我都不会替你收尸。”陈小玉气狠狠的道。

　　“底下有棵歪脖子树，说不定不会死。”邱风脸上闪过揶揄之色。

　　“痴心妄想，也不看看什么年纪了！真要摔下去，必死无疑，那棵树能救你一次，难道还能救两次不成。”陈小玉回道。

　　哈哈~哈哈哈~

　　邱风像癫狂了一般，狂笑不止，他没有生气，慢慢走到陈小玉的身边，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你知道么，那棵树从来没有救过我，当年我站在这儿往下望时，就从未见过有这么一棵树！你能告诉我，这棵树是怎么来的？”

　　陈小玉瞪大眼睛，她的眼神也闪烁不同的光芒，瞬间，她想到了很多，眼睛死死地盯着邱风，从其眼中，陈小玉体会到了一丝嘲笑的味道。

　　她口中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仿佛变了一个人，“你从一开始就知晓我们骗你，知道这是梦境，可为什么要过这么多年才说出来？”

　　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陈小玉，邱风眼神复杂，出现了少有的挣扎之色，他扭过头去，看了看四周，心中五味杂粮，有喜悦亦有悲伤，他闭上眼，回想起这几十年的岁月，恍如一梦，但却无比真实。

　　呵~

　　邱风不自觉的笑了，可是，却总有一种心酸，“你知道么，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根本不知道底下有没有树，当年，从我失足的那一刻，便已经晕过去了。谢谢你！给了我如此真实的梦，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为父母养老送终，谢谢你让我在这完成夙愿。”

　　“你~”陈小玉气急，这家伙竟然给她下套。

　　她喘了口气，说道：“我心中不明，你应该早就有了疑心，怀疑这里才是梦境，可为何直到今日才来试探于我？”

　　“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对这里，永远都有一种归属感，只想多停留一段时间，也许日后再也来不了了！”邱风神情萧然，很是落寞，地球将成为他的回忆，再也不能感受到这里的气息。

　　“哈哈~真是有意思，有趣，有趣，哈哈~”陈小玉在一旁大笑，满脸的褶子，深邃的瞳孔，显得有些妖异。

　　邱风看的很别扭，再怎么说也是相处几十年的妻子，现在表现的却是另一个人，让他不适应。

　　“你还是真身出来说话吧，用她来和我对话，让我不舒服！”他望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激起微弱涟漓，终究是产生了感情，那是一种对生活的适应，他习惯面对那个温柔陈小玉。

　　好~

　　从面前的空间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这是个老人，白发童颜，仙骨道风，身着样式古朴的道袍，手持一根黑色法杖，法杖顶端镶嵌一颗拳头大的蓝色水晶，呈椭圆形，散发着幽幽蓝光。

　　老人并不高大，反倒有些瘦弱，可站在那，却仿佛能压塌万古，整片天地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没有显露丝毫气势，就单单站在此地，表现自然，而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是从内心发出的，宛若神兽对凶兽的天性压制，这个老人犹如神灵一般。

　　邱风悚然，这是个怎样的人物，立于此地，让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难道是个顶峰圣尊？！

　　“你是……神庙中的那座石像？”邱风大惊，这个老人竟然和神秘石像一模一样。

　　“这只是一具小小的化身。”老人微笑，显得很和蔼。

　　随后，石像老人单手一挥，旁边目光有些呆滞的陈小玉化为粒子消失不见。

　　邱风静静的看着，没有阻止，她只是梦境的一部分，是虚化出来的，当自己离开后，她依然会消散。

　　“恕小子唐突，敢问前辈是何人？”邱风认真的问道，他感觉老人来头大的骇人。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名字了，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应该是叫‘幻灭’，呵呵~老了，连名字都差点忘了。”石像老人手指着太阳穴，努力的回忆，想起尘封已久的记忆，自嘲的笑了笑。

　　邱风震惊，竟然连名字都能忘记，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对方脑子有问题，第二，是真的时间长久到遗忘了姓名。

　　然而，邱风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番，发现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如今不是他考虑名字的时候，他接着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幻灭老人很耐心，不慌不忙，回答他的疑问：“这里是我的幻境，从你们踏入魔幻森林开始，就已经在我的幻境中了，不过，那是自行演化出来的幻境，我并未干预，因为老夫也是刚刚才醒过来。”说着，幻灭老人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邱风内心不忿，自行演化还不是和你有关，害的自己和梨花歌吃尽苦头，不过，他可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那……前辈，您可以放我们出去么？！”邱风讪笑，一脸谄谀之色。

　　“嗯~可以！”

　　听到可以，邱风欣喜若狂。

　　“不过……”

　　幻灭老人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邱风燃起的星星之火。

　　“不过，我对你小子很感兴趣，想要研究一番，才能放走。”幻灭老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兴致勃发，想要搞研究，拿邱风当小白鼠。

　　顿时，邱风心凉了半截，全身直冒冷汗，战战巍巍的道：“前辈，想要如何研究。”

　　老人依然笑得很和蔼，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乖，别怕，来来来，到爷爷这来，爷爷不会害你的！”

　　咕噜~邱风此时紧张的要命，叫他不要害怕？去特么的不害怕，要是有人对你说，要拿你做研究，当小白鼠，你会不怕？

　　在他看来那张和蔼可亲的笑容比魔鬼还可怕，让人不寒而栗，邱风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僵硬的不能动。

　　“快快快，过来小宝贝，爷爷吃人的习惯，已经戒了很久了。”仙骨道风的幻灭老人，轻轻地对邱风招手。

　　噗~啥？吃人的习惯？邱风仿佛身受内伤。

　　不过，他好像琢磨出味道了，这老邦子像是故意在吓唬他，看那一脸的奸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老人。

　　“再不过来爷爷可要生气了，到时候可不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幻灭老人见邱风久久不动，直接恐吓。

　　嗖~

　　邱风像一阵风，瞬间来到老人面前。“前辈，可要轻一点啊！”

　　“呵呵，放心，不会很痛苦的，就一点点疼！”说着，拿拇指和食指在那笔画，特么的，两个手指张得老大。

　　这尼玛叫一点点？老邦子你不识数？！

　　邱风整个脸都绿了，这个老人相当的不靠谱，拿生命在开玩笑，不过他倒是丝毫不慌，因为他拿的是别人的命。

　　“准备好，我要开始了。”幻灭老人严肃起来。

　　“什么，这就要开始了，别着急啊！”老人还真是雷厉风行，直接要在这儿“研究”他。

　　幻灭老人没有理睬邱风，瞬间一指点出，指间闪出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直指邱风眉心。

　　刚好在邱风眉心处停下，一阵涟漓波动，光圈向外扩散，一股神秘力量冲入邱风脑海。

　　此时邱风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就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他的意识被那股神秘力量挤压到一个狭小的空间，瑟瑟发抖，那股力量太磅礴，在它面前，邱风显得连蝼蚁都算不上。

　　刷刷~

　　神秘力量没有伤害他，只是在不断的调取他的记忆，就跟神庙中经历过的一样，只是这次更为夸张，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调取出来，那些事情邱风早已遗忘。

　　虽然这些事他遗忘了，但一个人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在灵魂深处留下痕迹，幻灭老人只是将这些痕迹还原罢了。

　　幻灭老人像是在找寻某段记忆，直到邱风坠入山崖的那一段，记忆便不再前行，像是被卡在这里。

　　喝~他突然大喝，手指力量狂涌而出，想要将那段记忆彻底解析，洞彻真相。

　　轰！

　　老人瞬间挥手后退，像是遇到不可名状的恐怖事情，他惊悚了，那里连他都接触不了，不然会有大祸。

　　邱风意识回归，看见幻灭老人退到一旁，表情惊恐，额头都出现细汗，他大吃一惊，不明所以，刚刚如同梦幻一般，很模糊，他也不清楚发生何事。

　　“前辈到底想要在晚辈记忆里查到什么？”邱风严肃的问道。

　　“呵呵~你小子还真让人吃惊，你可知道，在你出生的那个世界，那座山崖下，存在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幻灭老人深吸一口气，缓解激荡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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