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毛利的女婿
水手们用力拉动帆索，风帆升起来了。
数百吨重的巨大船体微微晃动，并没立即开起来。
风从南方吹来，船要向东开出。
舵手用力搬动船舵，希望能够借助于南风把船头转向东面。沈七忽然想通了为什么不升满帆的原因。这其实有点好像汽车倒车。
船头现在是打横停在港区，要想把船头转向东方，就会面临一个问题：这船上除了风帆又没有别的动力。
如果船只此刻已经获得了不错的初速度，将船帆斜过45度，是可以将南风带来的力量扭转60-90度力矩，顺利驱使船只向东行驶的。然而此刻此船尚还没有获得任何初速度，要想摆正船头，就得让南风正面鼓满风帆，把船吹得来倒退，在倒退的过程中反方向转舵，就可以将船头掉向正确的方位。
倒车的时候当然不敢开足马力，所以只升起三分之一的帆面。
本该是右满舵的，现在也变成了左满舵。
从零开始获取初速度的过程相当缓慢，帆面吃足了风力，蜗牛一般缓缓后退，在尾舵的调整下，船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点点改变着船头的方向……
沈七就在盘算着，如果不打算把鬼子水手雇佣一辈子的话，恐怕，还是需要培养属于中国人自己的舵手和帆工。这门技术怎么说都是蛮专业的，并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一上手就能熟练掌握。
岛津爱知和福岛植正也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两不是第一次出海，对这一套早已经有所习惯。
“黑迪克是怎么选中沈君的呢？”福岛问出一个既唐突却又理所当然的问题。
属下贸然询问领导是怎么得到一件秘密法宝的，这是没尊没卑以下犯上的欠抽行为，不过，作为一个落后国度派遣出来的认真学者，好奇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选中？”沈七觉得日本人的汉语有点够呛，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误用选中这个动词呢？难道他以为那把手枪自带灵性？像仙剑一样懂得自主选择？扯淡，这年月的日本国应该没有仙剑小说吧。
福岛的神情几乎是立即就变得紧张起来，后退了半步，充满敌意地问道，“难道沈君不是迪克船长选中的那个人？”
这一瞬，沈七忽然秒懂了很多事情！果断反问道，“你说呢？”
起初默认黑迪克什么的只是一个虚构的哥尔-D-罗杰那样的海贼王传说，又或者是两百年前基德船长那样的已故老司机，现在看来，迪克船长似乎真有其人，很可能尚在人世。
难怪多达数十名日本鬼子一直没有想过要武力强抢七爷手中的奇异短铳，最初还以为是福叔的武功高强令得小鬼子不敢冒犯，现在就可以猜到：不是鬼子们不敢抢，而是，抢了也没有用。
这东西果然是个信物啊。
是所谓迪克船长选定某个对象时，颁发或者馈赠的信物。也许是迪克的接班人？说不定是女婿？说不定还有更多其他可能性……
斯情斯景，七爷当然不可能告诉日本人此枪从日本天皇的某个表妹尸体上取来。
可是，神秘的迪克船长会选择一个身染花柳脏病的日本婆娘吗？似乎也说不过去。这就意味着，在阜成门外没有找到踪迹的那个神秘枪手，他或者她，才是真正被迪克船长选中的对象。
七爷现在成了杨子荣，假冒了许大马棒的副官，冒领了小炉匠留下的联络图，整件事情看样子就是这么回事儿！
有朝一日小炉匠还会出现在杨子荣的面前，跟荣哥三堂会审当面对质，辨认真假猴王。
与荣哥类似的麻烦，七爷很可能也会遇到。
这可是件要命的事情，不能不及早未雨绸缪。
冒牌顶替的事情，迟早会招来危险和麻烦。
迪克船长选中一个枪手，将一把手枪作为信物赠送给此人，究竟又是想要达成怎样的目的呢？
沈七十分好奇，可是，决不敢向日本鬼子打听这个。
眼见得小鬼子看出来七爷的反应有点不合理，心中明显已经生出警惕之意，七爷也就只好像杨子荣大侠那样，哈哈一笑，莫测高深的卖个关子，“你说呢？”
福岛看样子是个很较真儿的科学爱好者，虽然较起真来好像柯南一样敏锐，却始终都只是个心地单纯的孩子，并没有柯南脑子里想得那么复杂。
“爱知君，我怀疑沈君根本就不是毛利酋长想要的那个女婿。”福岛不敢跟沈七抬杠，掉过头跑去爱知少爷的跟前投诉七爷有嫌疑。
单纯天真的日本古代科学家福岛植正这样一来，又把更多的信息透露了出来。
毛利？毛利元就不是早就死了吗？迪克船长先生你是不是玩多了战国兰斯，那么想成为毛利家的女婿吗？你看上的到底是毛利照还是吉川菊？
然而，岛津家的虽然跟毛利之间曾经是仇敌，一个大名也不至于管另一个大名叫酋长啊。日本战国时代的大名多是有挂衔一个朝廷官职的，一品关白，五品骏河守，诸如此类。
不知道毛利那家伙混了个几品官，反正福岛君应该喊一声毛利XX大人，绝不可能是毛利酋长。
毛利酋长？难道指的是……
波利尼西亚和新西兰那边的毛利人土著？好像很有可能！再一想，不仅仅是很有可能，必须就是这个答案！
XX船长发现了太平洋上的XX岛XX土著，结果被XX土著捉了去烤来吃了，这并不是好莱坞电影才会有恶搞桥段，这是眼下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实况。
眼下这个时代，恰好正是太平洋诸岛地理大发现的时代。
地理大发现，在美洲新大陆被哥伦布发现的时候，最高-潮的部分就算是已经过去了。但是太平洋的航海难度远比大西洋困难的多，所以库克船长直到1770年也就只能做到绕着新西兰南岛和北岛兜圈子，没能登陆成功，1778年才首次发现夏威夷。
直到此刻，新西兰还是尚未有外国人登陆过的毛利族处-女地。
福岛君适才提及毛利酋长的女婿？我的天！难道黑迪克枪作为信物，寓意着持有此枪的人会成为新西兰毛利族酋长的入赘女婿？成为半个新西兰的地主土豪？
晕！八重濑铃是个女的啊！她又不可能成为土著的女婿，她拿到黑迪克之后为毛又是那么开心？
是图书馆里的资料写漏了吗？新西兰的毛利土著，莫非是流行女同模式？这倒不是没可能。听朱雀公会的那一帮女玩家们说，女同志想要合法结婚，就得移民荷兰。海上马车夫是最早将同-性-恋合法化的国家。不论是马车夫带坏了毛利族，又或者毛利族的古老传统带坏了马车夫，貌似也都算很合乎情理的事情。
图书馆里的历史评论文总喜欢说这是一个东西方两种文明激烈碰撞的大时代，七爷的体悟却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明在碰撞，尼玛这根本不只两种好吗？
既庄重又狠毒的英国，既浪漫又流氓的法国，还有暂时没接触过的荷兰，又落伍又自负的大清，比大清更落伍也更魂淡的日本，各自有各自的不同风格，现在连土著毛利也卷进来了。
七少爷这时候还不知道八重濑铃其实也代表着中日之间另一个土著，拥有一种更有个性的古文明传承特征。他暂时只把她当作日本人。一旦知道了铃的来历，再了解到铃为什么一心想要获得黑迪克，七少爷将会更加风中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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