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7章 白纸一张
（第二更）
“准确地说应该是佛友。吴老师还是在古寺的时候认识的赵玑燮爷爷。两个人都觉得彼此很对脾气，于是经常聚在一起谈佛论典。”姚依悦皱眉说道，“可也仅限于此。要说对赵玑燮爷爷有多深入的了解，特别是对他的社会关系，吴老师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玑燮还有没有其他的朋友？”我想了想，问道。
“没发现过。从这几年监控情况来看，他似乎习惯了独来独往，除了尉迟海，没发现有与他来往密切的人。”姚依悦说道。
尉迟人已经不在，自然没办法追查。不过即使他活着的时候，我问他赵玑燮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他也是语焉不详。
不知是尉迟对赵玑燮不了解，还是故意有所隐瞒。
个人档案、社会关系，了解一个人无非这两个主要途径。看来我能想到的突破口，姚依悦全都考虑到了。追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这个赵玑燮真的是几年前，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他的入学信息、工作信息、社会关系全是一张白纸？
可能么？
打死我都不相信。
一个人生来性格孤僻，没有亲朋友好友来往是可以理解的。可怎么会没有档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档案里一般存放着包括家庭关系、各个阶段的学籍情况、工作经历等文件材料，从中可以了解这个人的成长过程、社会关系。虽说这些文件材料与实际情况，并不一定会一一吻合，可能会存在偏差甚至失实，可毕竟是留有痕迹。据此，总可以查出些蛛丝马迹。
档案一般存放在人才市场或是单位自行保管，当然有些人因为疏忽，违反了档案管理程序，自己拿到档案后就一直放在身边，既没放进人才市场，也没交给单位，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难道，赵玑燮的档案在他自己手上？
可这样也不对。纵然档案在他手上，公安大数据平台不可能只有他的姓名、性别、籍贯和照片信息。现在所有的工作都讲究留痕，赵玑燮从小到大，总要上学、就医、参加工作，不可能只留下这么简单的信息。
“有些奇怪的是……”姚依悦欲言又止。
“是什么？”我追问道。
姚依悦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奇怪的是，领导知道我在查赵玑燮后，竟然对我一通批评。”
我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好批评的？你不是在执行领导交办的任务么？”
“当时我也是这么说。却被领导反问了一句，交办的任务是什么？”
监控，姚依悦当即回答道。
领导说，对啊，让你监控，没让你去查他。
姚依悦当时一下有些懵了，不清楚领导究竟是什么意思。
领导见她半天不说话，又重申了命令：对赵玑燮这个人，不查不抓，只监控，特别要注意他的表现，要把他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全都记录下来。
不查不抓，那还有必要监控么？姚依悦问。
你只要执行命令，每月按时提交监控报告，其他的不用管。领导对姚依悦的问题避而不答。
听完姚依悦的话，我心中不觉一动，想起电影《无间道》来。
“赵玑燮会不会是你们警方的高级线人？”我问。
姚依悦“扑哧”笑出声来：“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的卧底反卧底。再说，从这几年的监控来看，根本没发现他跟什么犯罪团伙有关联，谈不上什么线报。”
那可就奇了。
“现在为什么又要抓捕他呢？”我问道。
姚依悦笑笑不答。我见她脸上有些戒备的表情，知道这说不定事关机密，再问下去她恐怕也不会说，于是见好便收，就此打住。
“你爷爷最近怎么样？”我另换了个话题道。
“挺好，前几天还跟小刘一起去爬千曜山。”姚依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就是经常提起你。”
“说我什么？”
“说你不来陪他下棋了呗。”姚依悦笑道，“他整天没什么事，就看书，研究棋谱了。”
“我是个臭棋篓子，不去也罢。”我挥挥手，将身子靠在沙发上说道。
姚依悦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的副院长干得怎么样？”
我不觉一怔。
市卫生局任命我为九院副院长这事，我记得从来没跟姚依悦提起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还行，刚上任没几天。这任命来得挺奇怪。”我试探道，“听说是有大领导替我说了话。”
姚依悦刚要说话，只听络腮胡子在书房里轻声叫道：“回来了。”
姚依悦立即起身，快步走到书房里。我也随后跟了进去。
果然，瘦高个快步走进对面三单元的门里，不多时，对面七楼的客厅里亮起了灯，接着卫生间的灯也跟着亮起来。可能是赵玑燮在浴室洗澡。
“今天估计是再没什么情况了。”姚依悦对络腮胡子轻声道，“我们也撤吧，明天再过来。”
我要开车送两人，姚依悦坚决不让，一番推辞后，姚依悦想了想，说道：“这样，反正我们明天还得来。你要是放心，索性把车钥匙给我，我们自己开车回去，明天再给你送回来。”
我想想这样也行。
听见楼下发动机响声渐行渐远，我才脱衣上床。人虽钻进了被窝，却并不觉得困。看看时间，已是深夜十二点。
我将电池装回手机，刚想给老婆打电话，转而一想，她半夜到的美国，说不定此刻正在补觉，还是别吵醒她的好。
刚将手机放在柜子上，只见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不断闪亮，发出的白光在漆黑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我心一沉。赵玑燮这家伙又找上来了。
“我知道你还没睡，快起来穿好衣服，出去沿街跑五公里。”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
这么冷的天叫我大半夜出去跑步，还五公里？
这家伙是疯了吗？
八幢朝北，卧室的窗户朝南，看不见赵玑燮此刻的情况。我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悄无声悄地来到书房，伏在窗户边望去，只见八幢三单元七楼的灯已经熄灭。
看了半天，却不见对面有半点动静。我只得哆哆嗦嗦地回到卧室钻进被窝里，决定不理这个疯子。
不多时，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我拿起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刚才的字已不见，现出另一行字来。
“你如果还想要那三十万，就得按我说的去做。”
这算是被人讹上了么？
我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对着手机话筒说道：“现在十二点刚过，外面的气温只有零度，你让我去跑五公里？你还有人性吗？”
“这是对你手机关机的小小惩罚。”屏幕上显示着。
“不是关机，是电池没电。”我辩解道。
“原因不问，只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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