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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篇 炼狱6


  (四十五)

  梅子白天在床上睡了一整天。\\WwW。QΒ⑤。cOm阿姨叫吃午餐,她也没有起来。到了晚上,她起来吃了点面条,说要出去走走,便出来了。梅子并没有出这个小院,她是坐在院中间的花台上。自从回到这个小院,一有时间她便坐在那个地方。她是等格格放学回家。今天晚上,她坐在这里,就是想再见一次格格。也许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格格是准时回家的,背着书包,从她坐的地方走过去。梅子很想叫住她,和她聊聊。但,梅子没有那样做。因为,她不知道聊什么,怎么聊。等格格上楼了,梅子这才到院子外面去。

  大街上很冷,行人也很少,路灯亮着,像瞌睡人的眼睛。路过一家餐馆,里面的客人很多,大厅里几乎都是人,桌子几乎都占满了。梅子进到里面,在一个临街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位子。

  “靓女,几位?”一个服务生来到她面前询问。

  梅子没有说话,只伸出一个手指,表示只有自己一个人。

  “吃点什么?”

  梅子要了一个烧牛肉,一盘花生米和一瓶白酒。不一会儿,菜和酒都上来了。梅子一个自斟自饮。没有朋友相伴,也没有亲人相拥,一个人顾影自怜。几口酒下肚,让她暖和了许多,也让她的思想活跃起来。“没什么了不起!”

  餐馆的临街面全是玻璃。梅子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抓花生米吃,又一边看着外面的大街。对于大厅里的热闹,她全然没有一点感觉。梅子忽然想起了李白的诗,《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梅子轻声吟诵这四句诗。之后,她笑了。梅子端起酒杯,对着玻璃中的自己举杯。她要敬自己一杯。送到嘴边的酒杯,却突然不见了,梅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敬你。”是李敏的声音。她把梅子的酒夺过去喝了。

  梅子这才发现,李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慌忙站起来,“李院长,我…”

  “坐下,”李敏说,“我陪你喝。”服务生又送来了一套餐具。李敏为自己斟酒,连干了三杯。之后,又为梅子斟上。梅子连忙端起来,“院长,我敬你,干!”俩人把酒喝了。

  梅子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李敏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梅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李敏问,“我总觉得,你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可是,我又看不到。”

  “我很简单,就是一个寻找安身立命之所的小女人,”梅子忽然想哭,“我的故事也很简单,但却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包括你!”

  “我真的不信,你仅仅是个打工女。”李敏盯住梅子,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你的年龄和你的人不相符,你的修养和你的职业也不相配。”又说,“我去观察过你。”

  “其实,我比真正的打工女还要惨。”梅子低下头,“因为,我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我想找一个立足之地。可,这对我却是很难。”

  “那么,你是谁?”

  “我说我是吴慈仁,你信吗?”

  “你喝多了,”李敏说,“都胡说八道起来了。”

  “算了。”梅子说,“我再敬你。”

  “好!”李敏端起杯子,和梅子碰了杯,“我也不好过。”李敏又说,“是,我是当了副院长!可是,我也失去了很多!”

  “失去和得到原本是一样的。”梅子说,又端起了酒杯,“如果,你得到的比失去的多,那你一定是犯了罪。”

  “算了,别管他。”李敏说,“喝酒!”

  一瓶酒喝完了,梅子说还要喝。李敏说,别喝了,妈妈还在家等咱们呢。梅子付完帐,俩人一起出来。走到大街上,冷风一吹,梅子立即吐酒。她蹲在路边大吐起来。吐完之后,她已经站不住了。李敏只好把她搀扶回去。好在这里离家不远,一会儿便到了。

  “让你出去找她,你们倒喝上酒了。”李敏的母亲唠叨着,“还喝这么多,真是的!”

  梅子已经听不到老人家的唠叨了。因为,她已经跟“洒老爷”一起睡了。

  (四十六)

  梅子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醒来后,她感觉头很痛。又想不起昨晚,和李敏谈话的内容。这让她很郁闷。阿姨告诉梅子,昨晚儿,她出去很长时间都没回来,不放心。给李敏打了个电话,说了梅子白天和晚上的表现,要她过来帮忙找找梅子。李敏很快便寻见,梅子一个人在餐馆里饮酒。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李院长说什么了吗?”梅子问,她有些心虚。

  “她说,让你明天别忘记上班。”老人家又说,“怎么喝那么多酒?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梅子解释,“只是和李院长聊得高兴,不小心就过了。”

  “一个姑娘家的,别跟她学。”老人家说,“她是成了家的人,你还没有!下次可不敢再喝这么多酒。”

  梅子按时去高干病房接班。她觉得这件事儿,可能就这么过去了。白天里进进出出,偶尔也和那位市长见面。梅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礼貌地点个头也就过去了。

  那位市长到底是什么病,梅子不知道。反正,他在这里住院,一天到晚总是有人来探病。有时候,从病房里还能传出那位市长爽朗的谈笑声。这让梅子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

  上午十点钟左右,梅子正在为病人按摩。病房的门开了,那位市长进来,手里提着两盒糕点,和蔼可亲地递给梅子。“同事们送的点心,我特地挑了两盒送给你。女孩子都喜吃零食的。”

  “谢谢!”梅子没有拒绝。一来就是两盒点心,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二来人家也是来讨好自己的,没必要打笑脸人。梅子也想通过这位市长讨好李敏。等那位市长出去之后,梅子打开来,看是什么点心。撕开一看,让梅子大吃一惊,里面是两万元钱。她又打开另一盒,同样也是两万元。梅子认真细看,送礼人是很小心的把原包装打开,倒出里面的点心,再把钱放进去,当“点心”送。真是煞费苦心!

  梅子把这些重新包好,想把它送回去。可是,一想,送回去不就说明人家在受贿吗?不送,又怎么处理这东西呢?想来想去,梅子想到了前两天,她遇见的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是个十几岁的白血病患儿,在血液科住院。由于没钱治病,医院通知让他出院。于是,她决定把它,拿给这个小孩儿,让他治病。反正是脏钱,让它做点有意义的事。

  梅子拿着这包东西,下到楼下血液病科。正好看见,那小孩儿要出院。梅子上前把“点心”递到小孩儿母亲手里,“这包点心,你们回家后拿给孩子吃。”梅子强调回家后,是不想让他们,在这里受到刺激,而闹出什么事儿来。

  小孩子的母亲,正为没钱治疗儿子的病而伤心难过,也没在意梅子送的是什么。只说了声“谢谢”便塞进包里,背着儿子下楼去了。看着无助的母子,梅子感觉很难受。好在她也算是为他们做了一点事,心里又有些许释然。

  到了下午,李敏突然到了梅子陪护的病房。她和梅子闲聊的几句,又问了问病人的一些情况。临走时,李敏问梅子,“隔壁那个人,送给你的点心吃了没有?”

  “我没吃。”梅子说,“不过,我送给楼下,血液科那个小孩儿了。他的钱用完了,今天中午那会儿出院,回去了。”

  起先,听梅子说没吃,李敏脸上露出喜色。可,又一听送人了,马上又转阴了。“算了,没事了,你忙吧。”李敏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梅子出来到走廊上透透气。在那里,她遇见了那位市长。因为,市长能自理,再加上医生护士的殷情,是没有必要陪护的。

  “您好!”梅子觉得拿了人家的“东西”理应示好。

  “你好!”市长看着梅子,显出和蔼可亲的样子。“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啊,”梅子说,“只要我做得到。”

  “这几天躺在这里,身上很不舒服,”市长说,“能帮我按摩一下吗?”

  “好啊,”梅子想,你付这么贵的费用,帮你按摩也没什么。“不过,我的手艺很差,你将就一些。”

  “没事的。”市长转身回到病室。

  梅子跟着市长进去。她小心地为市长按摩。梅子有在洗脚屋的经验,所以不是太生疏。再说,市长并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心里不爽。梅子先从头部开始,之后是肩。然后,是手臂。

  “你的手法不错啊!”市长说,并抓住梅子的一只手,“你的手好细嫩!”

  “别打岔。”梅子把手拿出来,“我帮你按摩。”

  “你把门关上,我们聊会儿。”市长坐起来,看着梅子。

  梅子进来时就留了个心眼,她没有关门。“这样不也能聊吗?”梅子笑了笑,“聊什么呢?”她想,要聊那四万无钱?我给你装疯卖傻。

  “你长的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找个好工作?”

  “好工作不属于我。”梅子说,“我只能干这些粗活儿。”

  “你想不想,我给你安排个好工作?”市长得意地看着梅子,“你知道,我一定能够办到。”

  “那当然,”梅子认真地说,“我听说,你是市长。”

  “帮你找事的李院长,还是我提拔的。”市长很自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你不想求我吗?”

  “想啊!”梅子说,“可是,我凭什么呢?”梅子想,我哪儿有钱去求你呀!

  “凭你自己呀!”市长露出了色相,“跟着我,你想干什么都成。”

  梅子笑了,笑自己不长记性。“领导,对不起!”梅子说,“我得过去了,那边的病人还等着我呢!我不能离开太久。”

  梅子要走,市长一把抓住梅子的手不放。“那边有医生护士,有事我负责!”说着就要把梅子拉过去,“你是领导,怎么能这样?”梅子挣扎着不让。正在这时,李敏进来了,刚好看到这一幕。

  “你不在你的岗位,跑到这儿干吗?”李敏训斥梅子。

  “对不起,院长!”梅子抽出自己的手,出去了。在她关门的瞬间,她听到李敏说,“你这人怎么是这样的?”“怎么?我想怎样就怎样!”市长的声音,“如果不是我,你这位置是吴慈仁的!”“你!…”梅子不敢在听下去,回到自己陪护的病房。

  (四十七)

  梅子仍旧在高干病房照看那位老红军,每天依然和胖太太聊天。那位市长,在騒扰梅子后的第二天,便出院了。出院的场面也很隆重,医院所有领导都来了,前呼后拥地送他出院。当然,李敏也在其中。虽然,也是笑脸,但梅子知道,那笑是非常勉强的。她的面部肌肉一定很辛苦。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春节了。李敏的母亲早就在准备年货,鸡子,鱼,猪肉,牛肉,羊肉,还有青菜,等等。应有尽有,走进屋里,便能闻到年味。梅子在考虑杏儿的婚礼,自己要不要参加。如果参加,她就得走人。那她的工作可能又没了。自己是个很艰难的打工女,要找个工作很不容易。她不想放弃这份难得的工作。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别人替她做了决定。

  梅子刚接夜班,在为老人做按摩训练。李敏进来了,脸色很难看。她叫梅子出来。梅子跟着李敏,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是没有人的。而且,一眼能看到很远,是个谈私话的好地方。

  “我认为你是个好人,心地善良,我才帮你。”李敏极度的不悦,“没想到,你也会嚼舌头!为什么把你看到的事儿,说出去?”

  “我没有!”梅子知道李敏指的是什么。她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事儿。“再说,我也没机会去说。”

  “难道是我自己说的?”李敏火了。

  “我确实没说。”梅子说,“我纺!”

  “发你个头,我早就该把你开了!”李敏的两只眼睛充满着仇恨,“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你?帮还帮出祸事来了!”

  梅子无法解释。她不知道,李敏为何要认定是自己说出去的。而且,是什么祸事,她也不知道,还不能问。是啊,自己和别人无牵无挂,凭什么让人家帮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和别人讨价还价?于是,梅子不吱声。

  “你在休闲洗浴屋干过?”

  “是。”梅子承认。

  “你还是个艾滋病感染者?”

  “不是。”梅子否认。

  “在那种地方干过的人,不是才怪!”李敏一脸的看不起,“你说不是,谁信?”

  “这里是三甲医院,可以查!”梅子说,“我可以让你们检查,证明我不是!”

  “不用查!”李敏斩钉截铁地说,“你明天到护工部找杨主任,再给你算一个月的工钱,你走吧!”

  梅子很是无奈。浮萍的命运就是这样,一有风吹草动,你就得漂走。回到陪护的病房,她要做好最后一班。“以后,我不能来陪你们了。”梅子对胖太太说。

  “为什么呢?”老人问。

  “快过年了,我要回家。”梅子没有说真话。她不想把自己的不幸,让别人负担。回家,我的家在哪儿?梅子心里一阵酸楚。

  第二天上午,梅子按李敏的要求,到护工部找到那位杨小玉,领了一个月的工钱。在回去的路上,梅子特地为李敏的母亲买了一件羊毛衫。她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她。回到李敏母亲的家,她把羊毛衫送给老人家,表示感谢。

  “你要走吗?”阿姨问。

  “是啊,要过年了。我得回家。”梅子一边回答,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过年,是要回去。”老人说,“过完年你在来吧,你就在医院干算了。”

  “看情况吧。”梅子说。她不能说,李敏已经把自己给开了。

  “今年的年,怕是过不好了。”老人说,“我真想让你留下来,陪我过年。”

  “为什么呢?”梅子问,“李院长不陪您吗?”

  “女婿要和她离婚。”老人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真的过不到一块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梅子关心地问。

  “嗨,事情说的不好听。”老人无奈,“不说算了。”

  梅子终于明白,她被开的原因了。她是替罪羊,成了别人发泄的牺牲品。梅子一阵苦笑,没有在说什么。

  告别老人,梅子背上自己的行囊再度漂流。所不同的是,这次她有目的地。她要去海岛,去看望杏儿的父母,去参加杏儿的婚礼。梅子再度坐上去南方的火车。此时的心情,与上次不同,她现在是恨不得飞到海岛去,去看她的“亲人”,她的“家。”

  (四十八)

  梅子是去南方,正好与春节民工返乡潮向反。所以,她很容易买到了一张卧铺票。没有人相送,梅子一个人背着行囊上车。她躺在卧铺上,给杏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的行程,车次以及到站时间。收到杏儿的确认短信之后,她便躺下睡觉。但是,她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在过二十几个小时,她将要与杏儿他们相见,这让她激动不已。她一遍又一遍地幻想和他们见面时的场景,越想越激动,心里越温暖。“有家的感觉真好!”梅子想。“有人牵挂的人真是幸福!”她真想大声说:“请珍惜家吧,请爱护你们的家人!”

  当杏儿一家人包括海生,在出站口迎接她时,梅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尽管她想说的话,在心里早已重复过无数遍。她所能做的,是和杏儿抱在一起,眼泪像下雨一样,引得杏儿和她的母亲也是泪雨绵绵。杏儿的父亲和海生站在一旁无语相看。几个月来,梅子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在见到“亲人”的一瞬间,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这种强烈的情感,是任何语言也无法表达的,哭或许是最好的表现方式。

  好不容易不在哭了,杏儿父亲的一句“回吧”,又引得梅子的泪雨重下。

  一行人回到岛上,天已经快黑了。杏儿的母亲为迎接梅子,做了一餐丰盛的晚宴。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分别后各自的情况。梅子没有说自己的真实遭遇,而是编了一个故事,平平淡淡的故事。没有灾难,没有痛苦,也没有委曲。有的是祥和,是平安,还有思念。

  晚上,杏儿母亲早早让梅子和杏儿上床休息。女孩子的悄悄话是很多的。因为天冷,梅子和杏儿睡在一起,俩人相拥着,说着私房话。

  “海生没有欺负你吧。”梅子首先问杏儿。

  “他敢!”杏儿兴奋,“他真的对我很好。不过,对你不辞而别他有想法。”

  “是吗?”梅子说。“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大的方面,基本上搞定了。”杏儿说,“还有一些小事,少不得要麻烦姐姐你了。”

  “需要客气吗?”梅子说,“我是你姐!”又说,“有一句话叫着: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我们俩现在是相拥而眠,你说需要多少年的回眸?”

  “没有一万,恐怕也要八千。”杏儿笑着说,“有时候想想,人与人在一起是个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俩就是。”

  “不光是你,还有叔和姨。还有海生。”梅子说着,又想掉泪。

  “说说你把。”杏儿说,“有没有男人追你呀?”

  “有啊。”梅子笑笑,“不过,没有一个是认真的。”

  “都是瞎子吗?一个大美女,居然没人要!”

  “你呀,好福气,有海生要你。”梅子逗杏儿。“我是没法让人要的。”梅子有些伤感。

  “会有的,你一定会嫁个大富大贵之人!”杏儿宽慰梅子。

  “嗨,管他的,爱谁谁要。”梅子打了一个哈欠,“睡吧,困了。”

  其实,梅子并没困,她只是不想杏儿再问她问题。她的“故事”是编的,说多了是要露出马脚的。

  (四十九)

  平安舒适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的。一转眼,梅子回到岛上,已过了十几天。大年除夕在即。在这些天里,梅子和杏儿一家人,为杏儿的婚事,为过年忙碌着。梅子的日子也过的很充实,心情也很放松。不像在外面,整天提心吊胆的。

  明天是除夕,也是杏儿大婚的日子。白天海生过来,和杏儿他们,讨论了一些结婚的具体事项。其间,梅子抽空儿问海生,在大礁石上她让他对的下联。这些天,梅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问海生。海生笑着回答了,“其实,我知道这幅对联。”

  “可是,你不知道它的意思。”梅子说,带着批评的口气,“我不知道,你现在明白了没有?”

  “我明白。”海生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梅子没让海生说出他想说的话,因为她不想听。

  晚上,杏儿躺在床上,兴奋不已,在床上翻来覆去。“你明天要嫁人,不至于高兴地今天晚上就不睡觉吧!”梅子打趣杏儿。

  “不是,”杏儿搂着梅子的脖子,“我有点儿怕。”

  “你怕什么?”梅子用手揪了一下杏儿的脸,“怕海生把你吃了?”

  “不是,”杏儿像是扭麻花,“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怕。”

  “不要害怕,海生会痛你的。”梅子知道杏儿“怕”的是什么。那其实是男女之事的神秘感造成的。她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答案,是一种面临未知的紧张状态。“别人能行,你也能行。有什么好怕的。”梅子安慰她,又告诉她要如何做,要注意什么。梅子是医生,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像是经历过似的。”杏儿说,“你干过?”

  “胡说八道!”梅子“怒”道,“我是医生,医生还有不知道的吗?”梅子有男人的经验,还真的没有女人的经验。她所说的,仅仅是医学书上的知识。

  杏儿的婚礼简单而热闹。岛上的居民不多,平时又没有什么新鲜事儿。杏儿结婚也算是大一件新奇事儿。所以,大家都跟着热闹了一番。

  上午十点钟,海生带着娶亲的队伍,抬着一顶花轿来迎娶杏儿。在这个岛上,抬花轿迎亲的习俗,一直沿用着。不像外面的一些地方,随着时代变化,迎亲的方式变了又变。由步行娶亲,到骑自行车结婚,再到旅行结婚。现在,是用汽车结婚,等等。在这里始终如一,花轿抬新娘,“大姑娘坐轿,头一遭”,说的就是这个事。

  海生来迎亲,梅子挡在外面。她要让海生回答两个问题,做一件事,才能把杏儿迎走。第一问题,她要海生说出杏儿的出生年月。这个问题海生答对了。第二个问题是,杏儿穿多大号的鞋。这个问题难住了海生,他不知道杏儿穿多大的鞋,急赤白脸了半天,也没有回答正确。杏儿心疼他,见他答不上来,就从楼上扔下一个纸团救了他。问题完了,还要他做一件事。

  “这一件事,”梅子站在那里,煞有介事地说,“简单点儿,你给大家伙唱支歌吧。不过,还有个条件,就是新娘子和我们大家,如果不满意,你必须重唱一支。”

  这里过去闹婚,是很不文明的。在女家,非把新郎官弄灰头土脸才行。在男家,新娘子就更惨了,大多数新娘都会被弄哭。今天,梅子出的招,在过去是没有的。看热闹的人们,也觉得新鲜。“唱一个,唱一个!”大家跟着一起起哄。海生知道,有梅子在这里,不急急他是不成的。于是,海生开口唱起了,他当兵时部队的歌:《打靶归来》。

  海生刚一开口,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起哄:“海生哥,你都还没有打,怎么就归来了?是不是啊?”说完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梅子也觉得好笑,什么歌儿不好唱,偏偏唱这个歌!找乐不是?“不行,重唱一个。”梅子不放他过关。

  海生呆在那儿了,不知道要唱什么歌。围观的人又起哄,吵吵闹闹好不热闹。“我唱个《东方红》行不行?”海生急了。“不行,不行!”人们又是一阵闹腾。梅子见海生为难,就提示他,“你唱个《绿岛小夜曲》吧。”这支歌,梅子听海生唱过,还行。当海生唱到“姑娘哟,你为什么还是默默无语”时,杏儿在楼上,大声嚷嚷“通过了,通过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好!”梅子提高声音,“既然,新娘子心疼他,让他通过了。我们也就不再为难他了。不过,你得上去把新娘子抱下来,送到花轿上去。不得让新娘子落地,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海生如蒙大赦,从梅子让开的地方上楼上去抱杏儿。

  杏儿幸福地让海生抱着,羞羞答答地笑着,上了花轿。轿夫笑闹着,把杏儿抬走了。梅子作为娘家人,一路跟着花轿,把杏儿送入婆家。由于两家距离很近,只几分钟便到了。梅子扶着杏儿,为海生的父母敬了茶,收了红包,便出来坐席。

  海生家里请了厨师,做了二三十桌酒席,亲戚朋友,隔壁邻居全都请了。为了摆这酒席,他们家把周围邻居的桌子椅子都借来了,摆在门前的空地上。好在今年春节天气好,出着大太阳。在这样的地方吃酒席,也别有一种滋味。

  海生的父母,吃了杏儿和海生的茶后,老两口便过去,把杏儿的父母也请了来吃酒席。两家人,加上客人,坐了一大片。吃的,喝的,兴奋一个岛;划拳的,行令的,醉倒一片热闹。杏儿和海生,满面春风,在支客使的指引下,首先为两家老人敬酒。然后,是为梅子。

  “衷心地祝福你们,幸福一生!”梅子喝下了他们的喜酒。

  “谢谢!”杏儿喜笑颜开,“什么时候,你也让我们喝你的喜酒啊?”

  “会有这一天的!”梅子心里想。自己应该要学会爱,像杏儿一样。老天让你做女人,就要像个女人样!如果有人爱她,她就一定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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