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招募勇士

　　杨冲含着两泡眼泪，被逼押了杨承赢。他身上没有钱，同窗们大度地准许他赊帐。

　　私垫里的学生们年龄偏小，又大多家境一般，像杨承那般家境殷实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赌注并不大，不过是一两个铜板，或是一支毛笔。

　　众人下完注，买定离手，转身静观杨承和郑进对决。

　　杨承和郑进面对面站着，杨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道：“……你这么大年纪，在先生门下学了有八九年，要是正常人，早就在先生举荐下参加院试了；要是天份不太差，也该考上秀才了。现在，你连破题都没资格学，连《论语》都背不齐整，成天只会抡拳头到处吓唬人。你说，你羞不羞？我要是你爹，早被你活活气死了……”

　　现在，郑进已经快被气死了。

　　他要和杨承打，杨承身板小，气势却大，站在那儿，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让他到了杨承面门的拳头怎么也抡不下去。

　　然后，杨承就教训开了。那语气，还真当自己是郑进的爹。

　　站在郑进身后的三四人，也懵了，这是那个他们熟悉的杨承吗？以前的杨承，哪里会进行说教，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喊小厮冲上，自己往人群后躲。要是小厮们打赢了，他就得意洋洋站出来；要是小厮们打输了，他早脚底抹油，跑得不知去向了。

　　不躲不跑的杨承，他们没见过。还有，他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他明明是个纨绔好不好。

　　杨承居高临下道：“……你平日在外打架，我也管你不着，现在还跑到学堂里打架？孔夫子有你这样的学生，只怕会气得活转过来。你如此不配做孔夫子的学生，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先生若是知道你是这副德性，断然不会留你在这里读书。走走走，我们到先生面前说去。

　　又要去告状！在外面站了半天，站到腿软的郑进脑子轰的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看热闹的同窗没想到他被杨承一通胡说八通，认怂了，都嘘了起来。上一次是嘘杨承，这一次是嘘郑进。

　　站在郑进身后的一个个子矮小的同窗也没想到郑进会后退，他一向仗着长得跟山似的，没少在学堂里欺负同窗，简直是所向披靡，从来不知后退为何物。所以，没有防备。郑进一脚踏在他脚背上，疼得他直咧牙。

　　杨承还说个不完：“……先生起早贪黑教我们，容易吗？你不思努力上进，考取功名，报答先生一片苦心，反而在上课的时候无视先生的存在，肆意捣乱，你对得起先生一片殷殷期望，对得起先生起早贪黑教导我们的一片心吗？”

　　好吧，他是人渣中的人渣，败类中的败类就对了。郑进忍不了了，大叫一声：“啊——”

　　被打击得太深，这一声嚎叫，真是天地为之变色，吓得外面柳树下两只老母鸡扑棱棱扑打着翅膀，跑向池塘另一边去觅食了。

　　杨承如果此时手里有一把扇子，定然折扇一张，潇洒无比。可惜手无一物，只好笑吟吟道：“可是想通了？不枉我一番教导。”

　　“教导你娘的……”郑进一招直鼓黄龙，拳头直冲杨承面门而来。

　　杨承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郑进刚出拳，杨承已跳开，躲到一个同窗身后。

　　三胖被自家大少爷一番话说得心旌摇曳，大少爷不愧是会背《论语》的人，说的话都跟别人不一样。他陶醉得不行，反应就慢了，发现郑进出拳，耳边已听到惨呼声。

　　杨承打架是不成的。他小时候是神童，长大了是才子，哪会打架？可是亏却是不吃的，别看他滔滔不绝，早就防着郑进，看好挡箭牌了。

　　这位不幸当了挡箭牌的同窗，和郑进成合围之势，站的地方是杨承的右侧，为的是防止杨承在挨打的时候逃路。他既然如此有心计，说不得，杨承只好给他个教训了。

　　郑进顾不得同伙，朝杨承追来。

　　三胖挡在他面前。论起个子，三胖比他胖多了，只是比他略矮些。要论手脚灵活，他更比不上三胖。他们所倚仗的，不过是人多。

　　“你要敢碰我家大少爷一根头发丝，小爷我今天就跟你拼了。”三胖恶狠狠说着，还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吹一口气。

　　斗狠啥的，郑进更跟三胖没法比。

　　杨承躲在另一个像竹竿一样的同窗身后，道：“三胖，给我往死里打。有事我顶着，打死了算我的。”又对郑进的同伙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是跟着他，连你们一块儿打，要是别瞎掺和，还可以网开一面。”

　　郑进的同伙都嘘起来，那位被踏了脚面的同窗道：“尽说大话。”

　　杨承指了指挨了郑进一拳，鼻血长流的倒霉蛋，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下场。”

　　那货气恼不已，擦了擦鼻血，朝杨承叫嚣：“有种你别推别人上前挡啊。”

　　“你笨才被人推上去挡嘛。你过来，不用三拳，我一样打得你趴在地上求饶。”杨承说着，看好了跑出学堂的路径，朝满是星星眼的三胖使个眼色。

　　开玩笑，好汉不吃眼前亏，形势不对，不跑等什么呀。

　　倒霉蛋还真不笨，他又擦了一把鼻血，道：“有种你别逃。”

　　还看出他要逃。杨承笑了，道：“好，我不逃。”手指围观党们，道：“我这里招勇士，你们谁要报名？每人两百文钱，打完架立即结付。”

　　两百文钱不少了。

　　有人便问：“干什么？”

　　“给我揍他。”杨承指了指和三胖对峙的郑进：“揍得他爬不起来。两百文，谁要？”

　　这样也行？郑进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叫道：“你不守规矩。”

　　以前，他们吃杨承的花杨承的，偶尔纠集起来让杨承难堪，争闹起来，好多人打杨承一个。当然，杨承没事。他带的小厮多，挨揍的是他的小厮。小厮们被打得鼻青脸肿，杨承是从不在乎的。

　　围观党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朱国华先站了出来，道：“两百文太少了，最少五百文。”

　　这是答应了。杨承笑道：“他值不了这个价，最多三百文，再多就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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