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着告状
杨扬得知，道：“你太好说话了些。”
他虽然不知道吴氏对杨承做过的那些事，可一叶知秋，以杨扬的精明，从这份契约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杨承道：“她好歹照料了我十余年，您真休了她，不免被人说凉薄。反正她翻不起浪，养她里又如何？”
杨扬看着这个有主见的儿子，良久，宽慰地道：“你长大了。”
很有一种杨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杨承道：“爹放心，我会努力进学，早日考取功名。”
考中秀才哪有那么容易啊。杨扬道：“只要你勤勉向学，就算没能考取功名，爹也欣慰。就算没有功名在身，爹去后，你继承爹这份家业，发扬光大，爹死后也闭眼了。以前，爹担心你会把家业败光，现在爹是不担心了。哈哈哈。”
杨扬说着，吩咐摆一桌丰盛的酒席上来。儿子不让摆流水席，在家里庆祝总可以吧？
父子对酌，杨扬喝得大醉。
杨承扶他回房，他口齿不清地道：“青娘……你就放心吧……”
青娘，是杨承的生母，杨扬的原配。
杨承把杨扬扶上床，为他脱鞋盖被，掖好被角，在屋角留一盏灯，叮嘱贴身的小厮有财好生照看，才回自己院子。
三胖笑得见眼不见缝，道：“大少爷好威风，以后太太再也不敢作怪了。”
以前劝大少爷别什么都听太太的，大少爷还不听，现在好了，大少爷把太太吃得死死的。
杨承吩咐备水洗漱，泡在浴桶里，想着能上私垫，以后不管表现如何异常，大家只会以为他天资聪慧，不会有疑心，自也欢喜。
一宿无话。
杨扬本来要送杨承上学，但是宿醉未醒，杨承只好自己去了。
好在朱老秀才认为，杨承已经入了几次学，不是新入学的学生，不用再拜孔夫子了。勉励他几句，让他回位子上坐了。
杨承已经十五岁，是私垫里比较年长的学生了。坐在靠后的位子上。他的后面，就是曾吃过他带来的午饭的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他朝杨承笑了笑，道：“你是决意要好好读书了？”
杨承对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半分好感，不愿与他多话，只“嗯”了一声。
“你也会读书？可别在这里呆三五天，又被先生赶出去。”他好象没打算收住话题，接着道。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是吃过杨承东西的人，还说这样的话，不是酒肉朋友，是什么？杨承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见杨承不理他，他好象有点不高兴，道：“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学生们都是自带午饭，中午在这里吃了，下午接着上课。杨承家境殷实，吴氏为了博个贤良名声，给杨承带的午饭，一向是极丰盛的。现在杨承的饮食由清泉负责，他们却是不知。
杨承依然不理。
他再问一句，见杨承还是不理他，便去扳杨承的肩头。
杨承一把掰开他的手，淡淡道：“先生要上课了，你不上课，是想罚站吗？”
“哎！”他怪叫道：“好象你被罚站的次数最多吧？怎么，被罚怕了？”
杨承问坐在左手边的同窗：“他是谁呀？”
附近听到的几人，都侧目。
左手那人面相憨厚，虽然奇怪，还是道：“他叫郑进。”想了想，又道：“我叫陈好。”
“不是吧？”郑进道：“听说你从桃树上摔下来，差点没摔死，这么说，是真的了？你不会只是不记得我们，反而会背书了吧？”
要真是这样，他也情愿从树下摔下来。
几个同窗都张大了眼，有人便道：“杨承，是不是真的？不如我们都去你家爬树，看能不能从桃树下摔下来试试。”
要是摔一跤，从此过目不忘，谁不愿意啊。
郑进又去扳杨承的肩头，道：“你赚大发了。”
忘记他们是谁算什么，重要的是过目不忘啊。
杨承的肩头再次被扳住，这次，他拍开郑进的手，回头，道：“你再动手动脚，我对你不客气。”
上次送他们菜肴，是为了同窗情在，可若是存心找碴，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带多少人来？”郑进望向窗外，三胖蹲在柳树下看蚂蚁搬家，只有一个小厮跟随，他是全然不怕的，当下一拍胸脯，道：“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
他比杨承强壮得太多，一只手就能把杨承掀翻，还怕杨承找他打架不成？
杨承道：“我有很多种法子整你，你要不要试试？”
不再打架斗殴了？郑进一呆，道：“你怎么转了性子？我们不是该约好放学后单挑吗？”
以杨承以前的性子，会现在就叫小厮们进来，当着朱老秀才的面把他饱揍一顿。要不然，杨承为什么三天两头被朱老秀才赶出私垫呢？当然，他以前跟杨承相处得还是不错的，杨承给的好处，他一样不落，还时不时挖坑让杨承往里跳。
这不是以前的杨承啊。他该怎么办？真是好迷茫啊。
朱老秀才发现几人的小动作，皱了皱眉，用戒尺拍拍桌子，道：“安静。”
这个时候，谁还不老实，就得到外面罚站，放学的时候，还得带罚抄的作业回家。
以前，最没有眼色的当属杨承。郑进唇边噙笑，瞅着杨承，就等着他跳出来，被朱老秀才训一顿，说一通竖不可教也，然后赶到外面罚站，再带罚抄《千字文》一百遍的作业回家。杨承回家怎么可能抄书？明天自然不敢来上学。
可是让他失望了，杨承规矩规矩端端正正坐着，半点调皮捣蛋的意思都没有。
郑进不甘心，用毛笔笔杆捅杨承的后背。
杨承马上举手，然后站起来告状：“先生，郑进捅我后背。”
郑进傻眼。
朱老秀才最容不得背后搞小动作的学生，当即喝令郑进：“到外面站去，没有叫你，不许进来。”末了，加上标志性评语：“竖子不可教也。”
郑进狠狠瞪了杨承一眼，恨恨低声道：“有你这样告黑状的么？真不是男人。”
杨承再举手，然后站起来，道：“先生，他骂我。”
郑进再次傻眼。
同窗们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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