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发现源头

　　郭春晖依言坐到沙发上，边脱鞋边问：“做什么实验？”

　　“左脚抬起来，别动，”邱启明走过去去，把小桩子顶在了他的左脚脚心，片刻后问：“郭先生，你看我背后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郭春晖看向邱启明背后，摇了摇头：“大师，你能不能先把这东西拿开，有些激脚。”

　　“别直视，眼睛看着别处，用余光看我的背后。”邱启明的语气尽量阴森森的。按道术观点，人的双足立于大地，阴阳两气都从足心进入人体，如果阳气较足，那么人就会感到平安舒适，相反则会感到焦虑不安，这也是用热水泡脚能解乏，但站冰地上跑会拉稀的原因。

　　假如有股很强的阴气突然从脚心灌入，会很快打破人体的阴阳平衡，再加上心理上暗示，人就会出现一些幻觉。

　　不料郭春晖把目光挪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什么也没有。”

　　“嗯？”邱启明有些奇怪，莫非这孙子在阴气环境里住时间太久，已经适应了？

　　“郭先生，你的注意力还是太集中，你回忆一下，小时候老人有没有给你讲过鬼故事什么的？”

　　“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就很注重我的教育，很少让我接触过封建迷信。”郭春晖笑了笑，接着又皱了皱眉，“大师，我脚心有些疼了，能不能把这小东西拿开。”

　　高级知识分子是怎么培养出你这种人渣儿的？邱启明心头暗骂，让郭春晖抬起右脚，把小桩子换到他右脚脚心，漫不经心道：“郭先生，令尊令堂不让你接触封建迷信自然是为你好，但身为道门中人，我却觉得，人对未知还是心存一些敬畏的好，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人要做孽，必遭天谴！”

　　“必遭天谴”四个字，邱启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自带鬼片中阴森森的特效，郭春晖忽然“啊”的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大师，你背后有什么！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团影子，是黑色的！”

　　老子背后屁都没有，不对，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有个冤孽，但你也看不见，刚才看到的完全是被老子吓出来的幻觉，邱启明心头暗笑，站起来问：“你再看看还有黑影么？”

　　郭春晖似乎被吓得不轻，脸色有些白，摇摇头：“没有了，大师，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会看到，”邱启明把小桩子放在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坐，开启了胡诌模式，“实话实说，你那方面不行，就是这种小桩子造成的，这种东西有个俗名叫'鬼来访'，专招鬼魅邪祟。你这宅子本身风水不错，现在却阴森森的，长期居住在这种环境里，人的阳气会逐渐流失，男人没了阳气，那方面还能行么？而且这还是轻的，幸亏我发现得早，时间再长些，郭先生恐怕性命不保啊。”

　　“我是真不知道，”郭春晖似乎被吓住了，往邱启明旁边凑了凑，“这东西是我捡来的，当时觉得这东西能制冷还能驱蚊虫，所以摆家里了，我这就收拾出去全扔了……”

　　“不忙，”邱启明拦住他，“先告诉我你从哪里捡来的？有没有送给过什么人？说得越详细，解决的机会也越大。”

　　“我说，我说，”郭春晖连连点头，“这东西也不能说是捡的，而是自己飞来的。前阵子我拿到市里一家化工厂的反应罐新建工程，运送材料进场时，一辆拉土方的工程车和一辆外地牌照的小车撞了。当时撞的还挺严重，那辆小车直接报废，车上有两个人也全死了。

　　我怕影响工程进度，也跑过去帮忙处理，好在交警认定事故起因是小车越双黄线超车，属于逆行加严重超速，负全责。但我怕那对方的家属赶过来闹事，就让车队老板把工程车上的土方移到其它车上，清理完现场走人了，这些小桩子就在清理地面时发现的……”

　　听到这里，邱启明心中一动，摆手打断郭春晖，“郭先生，你等等再说，我有件事先想一下。”

　　他一直很好奇跟着自己的冤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化工厂的反应罐底下，从眼前的情况看，搞不好和郭春晖有关。

　　一方面，反应罐是对方建的，另一方面，这种小玉柱的阴气如此之强，用来收伏冤孽绝对不成问题。

　　因此，那道冤孽原本有可能被封在一个小玉柱里，出车祸时小玉柱飞到了工程车上，又和土方一起运到化工厂，在建反应罐时被破坏，把冤孽放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小车上的那两个人肯定知道这个冤孽的来历。

　　想到这里，邱启明问：“郭先生，你去问过那两个死者的来历么？”

　　“这种事我哪敢主动往上凑？”郭春晖摇摇头，“后来倒是车队老板提过一句，说他托交警队的朋友打听了，那辆小车是辆套牌车，车里两个人身上也没找到证件，查不出身份，俩人的家属也没来认领尸体，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交警也没去找找俩人的家属？”

　　“交警每天那么忙，谁有空去找这个。”

　　邱启明想想也是，摇摇头，回归了正题，“还说小柱子，你发现这些小玉柱后就捡回家了？”

　　郭春晖点点头，“当时我觉得小柱子应该是玉做的，而且拿在手里透心儿凉，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就偷偷捡了回去，为搞工程方便，还送了那家化工厂的少东家汪连楚一个，剩下的全摆在家里当空调和蚊香用了……”

　　听到这里，邱启明心里基本上有谱了，汪连楚两魄丢失，肯定和郭春晖送给对方的小桩子有关联。不过他没急着去找小桩子在哪里，暗道郭春晖既然是整件事的源头，肯定和林老爷子的死也有关系，不如趁把对方哄住，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念头转完，他当即敲打了郭春晖两句，“郭先生，你确定只把这种小柱子送给汪连楚了么？据我所知，你应该拜会过凤雅的父亲林老爷子，你去他那里干什么了？”

　　“大师，这个……”郭春晖的神色忽然有些尴尬，“我说了您不要生气，其实我想着和小雅和好来着，可是她不同意，我只好又去求林老爷子，但我真不知道她已经和您好上了……”

　　邱启明并不确定郭春晖去没去过林老爷子家，只是根据林老子家地板上的东西推测，见对方承认，先松了口气，“郭先生，你和凤雅明明分手了，为什么又想和她和好？”

　　“哎，大师有所不知啊，”郭春晖重重一叹，“自从我和小雅分手后，就总梦见她，是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所以才想找她和好，说起来小雅不同意也是对的，我确实对不起她。”

　　邱启明懂了，虽然郭春晖不是东西，但把林凤雅气得昏迷流产肯定也有些内疚，又住在这样的环境下，就和林凤雅梦见父亲一样开始做恶梦。

　　“郭先生，你梦见凤雅，说明心中有愧，心有愧则心不安，心不安则易被邪祟侵体，你现在心有邪祟，体有阴气，已经大祸临头。”邱启明又开始忽悠，“但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尤其是见到林老爷子后发生了什么。你放心，我这次是来帮你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大师，”郭春晖一咬牙，“那我就全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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