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断刀陨落
第六十九章断刀陨落
“燕镇南！你好大的胆子！”
燕镇南不理会说话之人，只是看着眼前重伤的九剑，他想不到，想不到师父对他的困阵竟然真的只是困阵，甚至连基本的防御都没有，他真的想不到。如果九剑真的要冲他们俩动手，相信也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师……师父……”
燕镇南用颤抖的声音喊着九剑的名字，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谪仙。不同的是，二十年前他害怕责骂，害怕愤怒，害怕九剑师父对他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此时的他是渴望，渴望九剑责骂他，打他，甚至就算九剑出手废了他的修为，他都是欣喜的。
可惜，这些都没有，有的只是沉默。
院子里挂起一阵风，石桌边的枫树飘飘洒洒的落下一片片红叶，这时候九剑才发现，原来世间已经到了秋天。
九剑挥了挥手，声音有些疲惫，面上也挂满了疲倦
“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违令者逐出蜀山！”
吩咐完，九剑闭了闭眼，也不管一众犹犹豫豫的人，转过身朝着另一间修行室走去
“镇……你，跟我来”
九剑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声音中却充满了苍凉。
在燕镇南愣神的瞬间，九剑已经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范围内。
一众蜀山弟子出了院子，自然不可能离开，他们分散开将院子包围了起来。
燕镇南回过头看了一眼赤燕儿，赤燕儿轻轻点了点头，燕镇南转过头跟了上去。
室内。
空旷的修行室内地上放着两个灯芯草蒲团，四周是烛台，九剑正将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亮。
燕镇南走进室内，九剑也刚好将全部蜡烛点亮，上百颗蜡烛将修行室照的明亮如昼。
收回指尖的火焰，九剑坐到了蒲团上，伸手指了指面前的蒲团示意燕镇南做下，
燕镇南安静的走过去，跪在了蒲团上。
九剑闭了闭眼，微微弯了弯腰，阻止了燕镇南开口。
“从你十二岁上蜀山，已经过了二十一年了吧。”
九剑不管燕镇南的沉默，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二十一年来，为师没有做好师父的责任，你的功法，你的刀势，你的修为，都不是为师教的，我除了受了你一拜，饮了你一盏敬师茶，竟然什么都没有教导过你。”
“说起来，我这个做师父的真的很不称职啊。甚至带着徒弟出行还把徒弟弄丢了。”
“所幸你福德深厚，不但没有丧命还反而习得这一身修为。”
说着，九剑脸色放松了下来，似乎回忆着从前的燕镇南，微微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体内的伤势，他又微微的咳嗽了起来。
“听着你的名声越闯越大，我心里很欣慰，很自豪，也很别扭。你的一切都不是我给的，我为什么会欣慰？为什么会自豪？”
“你下山之前，我开过的一句玩笑话，呵呵”
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九剑苦笑了起来，笑罢，重重的叹了口气
“今日的事儿，我不怪你，你是我九剑的徒弟，师父亏欠你太多了。只是蜀山门规森严……”
说道门规，一直安静的听着的燕镇南脸色巨变。
九剑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燕镇南，闭上了眼睛，
“你明天一早，带着那妖女下蜀山吧。”
“从此以后，不要再打着蜀山的名号了”
这一句话好像一柄巨锤重重的砸在了燕镇南的胸口。他的眼镜开始发涩，喉咙发堵。
“师父……弟子错了，弟子知罪，师父你罚我吧，师父……”
耳边回荡着燕镇南的哀求声，九剑不敢睁开眼镜，他怕一睁开就会流下眼泪来，这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子啊，与自己相处了整整十年！
九剑闭着眼挥了挥手，便不再言语，他佐证了身子，腰板挺得笔直，开始入定疗伤起来。
…………………………
清晨，蜀山掌门九剑昭告天下，蜀山现任天下行走，蜀山当代大弟子，最璀璨耀眼的天才，断刀燕镇南，被逐出蜀山。
燕镇南走了，带着赤燕儿离开了蜀山。他再也不是那个蜀山大弟子了，他无门无派，又回到了十二岁之前的生活，
九剑自从宣布完燕镇南的处罚以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小院子，院门紧闭，除非紧要事物，否则他根本不会让人进入院子。师父走了，燕镇南也走了，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他九剑一个人了，尝过那种有人陪伴的日子之后，再来过这种孤孤单单的日子，九剑十分难受。同时他也在日日夜夜的担心着燕镇南。
这几年燕镇南在修行界闯下偌大的名号不假，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不假，修行界自诸神隐退之后难遇的奇才不假，未来的绝世高手，最接近神的存在也不假，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蜀山在。
有蜀山作为靠山的万年奇才断刀燕镇南，可以顺利的成长起来，踏入踏仙之境甚至成神，可是一旦没了蜀山这座靠山，他往昔惹下的牛鬼蛇神，结怨的魑魅魍魉，就都会冒出来找他报复。因为他现在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而已。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时有弟子禀报燕镇南的消息，今天在横山被围攻重伤逃脱，明天在南海下落不明，后天出现在东海行踪又被人发现……
一条条，一次次，每次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而妖族那边，那个妖女的家族，没有任何动静。
七年后，清晨。
九剑已经习惯了每隔七天让弟子汇报一次燕镇南的事情，也已经写习惯了燕镇南的险象环生，每次他都能生还下来，九剑甚至暗中找上了武当冲虚，茅山陈建国等几个私交好友包忙照顾一二。
今天的九剑起的格外早，往常的汇报都会在午后，闲来无事，他站在那片草地上练起了剑来。
九剑练剑的时候并不会灌注法力修为，而是平凡的武动，练习的是剑招。这一日，他武了半天，却根本无法进入状态，正当停下来思索原因之际，门外传来的弟子慌张的汇报声。
“掌门，大事不好了，掌门，大事不好了，”
九剑心里一沉，打开院门问道
“怎么了？”
那蜀山弟子进了院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也有些哽咽
“掌门，大师兄他，大师兄他登仙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九剑闻言脸色大变，一把抓起地上的弟子怒目喝道。
那弟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掌门，大师兄，大师兄登仙离世了。”
九剑松开了抓着弟子的手，登登登后退了数步，单手扶在了石桌上，踉跄着坐了下来。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的宝贝徒儿就这么死了。他死了，死了！
“镇……镇南”
九剑呢喃着念出了燕镇南的名字，下一瞬，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以九剑为中心猛烈的迸发出去，整个小院内所有的东西，全都被剑气搅的粉碎。
正在此时，已经接到消息的蜀山一众长老也赶到了小院，他们刚要进来，就看到九剑站了起来，一头的长发披散，九剑缓缓的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眸已经变成了红色。
“不好，掌门师兄入魔了”
一名长老脸色大变，大喊了一声，其他长老这才反应过来，众人刚要上前制住九剑，熟料九剑一抬手，九柄散发着丝丝红色气息的飞剑便将他们挡在了外面。
“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九剑不理会院子外面的喊叫，一把拎起地上瘫坐着的弟子问道
“谁杀了他？那个妖女呢？赤练一族呢？蛇族呢？他死在什么地方？说！”
那弟子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九剑得到答案随手一把把弟子扔了出去，又一招手，九柄剑乖顺的飞了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刚要进入院子的长老们，握住一柄剑一道剑气斩下，整个小院，院墙，屋舍纷纷化作了废墟。
烟尘飞散后，院内已经不见了九剑了身影。
………………
三个月后，赤练一族被灭族。蜀山掌门九剑重伤而归。
又三个月后，天下盟与妖修联盟联合发出诏令，蜀山掌门九剑因私利破坏两盟之间的安定和谐，残忍嗜杀，不知悔改，罚九剑终生不得离开蜀山半步，如违此诏，天地诛之！
面对这样的诏书，九剑却表现的很平静，他已经从入魔的情况走了出来，养好了伤，只是修为自此再无寸进。而他与他的乖徒儿也再无相见。
由于蜀山这一任的天下行走出了问题，掌门也被罚不得离开山门，蜀山开始渐渐地摔落下来。九剑因为修为的特殊原因，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老头子的模样，生命的气息也在飞速流逝，根本不想一名炼虚合道的修士，可惜蜀山却迟迟选不出下一任的天下行走，九剑也迟迟没有收徒，蜀山的一切杂务只能继续让九剑处理。
至于燕镇南，他最终被谁害死的，修行界众说纷纭，但是从九剑的反应来看，大多数人人为是赤练一族所为。赤练一族唯一的继承人赤练仙子赤燕儿被蜀山的天下行走拐走了，加上蜀山与妖族更加神秘的仇恨，赤练一族派出长老级别的人物一大堆前去灭了燕镇南还是很有可能的。
而赤燕儿，那个曾经在天下盟留下很大的名声的美人儿，也消失不见了，甚至有传言说这整个就是一妖族给蜀山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毁了蜀山的下一代。
至于真相如何，大多数人并不知晓，知晓的人，也从来没对别人说过。
还有断刀，断刀燕镇南的断刀，那柄看起来朴实无华却不知染了多少强者的鲜血的断刀，也下落不明。
很多人都知道燕镇南的坟墓在扬州外的断刀谷内，据说这断刀谷就是断刀燕镇南最后一战时斩出来的，然而却没有人敢去断刀谷盗墓寻找断刀，因为蜀山弟子每年一轮换的，都会来断刀谷不远的扬州驻扎，看守断刀谷。就算你拿到了断刀，迟早会被人看到，被别人看到就会传出去，传来传去就会传到蜀山的耳朵里，到了那时候，你就等着蜀山弟子满世界的追杀吧。
ps：这个故事很重要，它是串联整个背景的线，如果没有它，其他人的背景就说不清楚。总之，他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重要的事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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