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死不悔改

　　“她此次不回来，以后就别想进我们水家的大门……”，水府中钟伯正在向水易寒诉说今日在明月楼遇到的事情，即使以水易寒的涵养也不由得一阵气恼。

　　钟伯眼中划过一道精光，看着坐在上位的水易寒，恭敬的请示道：“小姐坚持要住在外边，现在该如何应对？”。

　　若是梧桐长期住在外边，水家势必会惹人非议，但是水易寒却一点儿都不担心。

　　明月楼是做生意的地方，以梧桐现在身上的钱财绝对不可能长期住得起明月楼，这也是水易寒并不知晓梧桐与明月楼的掌柜的交好。

　　“不用管她，等银子花光她就会回来了……”，水易寒显得成竹在胸，眼中闪过一道道光芒。

　　“但是灵桐小姐好像与明月楼的掌柜的很是相熟”，钟伯回想起自己今日在明月楼的遭遇，感到梧桐与莫红鸾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

　　水易寒藏在袖中的拳头骤然收紧，看着无功而返的钟伯，心里对着梧桐涌现一道恨意，说道：“等她求着回来的时候，我会让她知道，在水家过得怎样不好，也比在明月楼强，水家是钟鸣鼎食之家，而明月楼却是鱼龙混杂之地”。

　　钟伯倒是没有觉得水易寒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一个是士族之家，一个是卑贱的商人，连普通的农户地位都比不上，钟伯也认为梧桐一定会求着回水家。

　　静安苑那边，水家老太太正等着梧桐来前来下跪请罪，结果却听闻梧桐宁愿留在外边颠沛流离也不愿意回水家，气得砸碎了手中的茶盏。

　　“老太太莫要生气，大少爷传话过来，不过一个月，定让灵桐小姐前来静安苑给您下跪请罪……”，紫菱见水家老太太动怒，赶紧为水易寒传了这么一句话。

　　水家老太太脸上的怒气消退了些许，一旁的紫菱微微低下头，有些担心身在外头的梧桐，毕竟这个七小姐脾气极好，也算是不错的一个人。

　　“那我就等着了……”，水家老太太一点儿都不怀疑水易寒做不到此事，对付一个跑出去的小丫头片子，水易寒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

　　明月楼中，莫红鸾正将一大叠银票放在梧桐面前，顺道递过了明月楼这一年来的账册，说道：“一年的分红一共是一万九千三百二十八两零七十六枚铜钱，你数一数吧！”。

　　梧桐看着一木箱子的银两眼前一亮，说道：“红鸾姐姐，我们就不用算得那么清楚了吧？那七十六枚铜钱不用给了吧？”。

　　梧桐说的这点莫红鸾可是不同意，故意板着脸说道：“亲姐妹也得明算账，这样子生意才可以做得长长久久呀！”。

　　开明月楼莫红鸾从梧桐这儿借了三万两银子，现在不过一年，不但回本了，而且还有得赚，梧桐与莫红鸾在明月楼的收入是五五分账，明月楼确实是日进斗金。

　　梧桐把木箱子往莫红鸾身前一推，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看着莫红鸾的眼光，简直就要冒出小爱心来。

　　“干嘛这样看着我？虽然本掌柜的长得倾国倾城，但是是不会看在我们的交情就让你得逞的”，莫红鸾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仿佛梧桐打算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梧桐额头滑下几根黑线，自己也不喜欢女子好不好？

　　“红鸾姐姐不是打算开一个庄子，我觉得现在可以提前准备一下”，梧桐说道。

　　莫红鸾仔细打量了梧桐一眼，仿佛看见了梧桐两只眼睛标注着金钱的符号，顿时有些无语了，说道：“都说树大招风，没人撑腰开不下去的”。

　　梧桐就不信莫红鸾是一个这么容易放弃到手利益的人，若是真的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也不会成为明月楼的掌柜的，也不会有现在的日进斗金。

　　梧桐忽然觉得还有一个捷径，指尖搭在桌子上推敲几把，问道：“如果直接与皇子合作，红鸾姐姐觉得能不能行？”。

　　莫红鸾瞬间了然，梧桐是玉凌轩的人，一开始可以借着玉凌轩的势力，后来可以借着南宫初墨，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靠吗？玉凌轩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你确定能将手里的人借你用，甚至可以让你借用玉府的名声？”，莫红鸾有些怀疑的说道。

　　梧桐也沉默了，玉凌轩可以派人保护自己，但是不代表可以让自己借助玉府的名声办事，这可就为难了。

　　“反正我手中不缺银子，先弄着吧！要是三爷不同意，那再说吧！”，梧桐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件事情，不行再撤呗！

　　梧桐这么随意的态度，让莫红鸾感到很无语，天底下还真的有不把自己手里银子当做银子的人啊！

　　“既然你要疯，那我就陪你一次……”，莫红鸾忽然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斗志，握紧了拳头对着梧桐说道。

　　梧桐笑着点点头，莫红鸾飞快的抱起桌上的小木箱子，说道：“那银子我就一个铜板都不给你了，到时候赚银子了，五五分成”。

　　梧桐看着到手的银子又飞回去了，心里别提多疼了，不过想到现在每个月都能从出租的铺子收回一些租金，梧桐又觉得没关系了。

　　“那我先去买地，你跟玉凌轩说一声，借他的名声用一下……”，莫红鸾说着这话，仔细打量梧桐几眼后，调笑着说道：“不行你就用美色勾引他”。

　　美色……勾引他……

　　梧桐的脸颊开始发烫，莫红鸾什么话都往外说，简直是语出不休惊死人。

　　门外忽然开了一条小缝，小馒头从门外伸出一个脑袋，见莫红鸾与梧桐都盯着自己，嘿嘿一笑，说道：“又有人来拜访梧桐小姐”。

　　“谁啊？”，莫红鸾板着一张脸，今儿水家的人来自己的明月楼闹腾一番，明摆着是来为难的梧桐的，这让莫红鸾很是不满意。

　　小馒头似乎没有瞧见莫红鸾的不满意，手指往梧桐身上一指，说道：“似乎是沈家的人，跟梧桐小姐还沾着亲戚关系，小馒头不敢胡乱打发”。

　　莫红鸾并没有因为沈家与梧桐有亲戚关系就掉以轻心，毕竟水家也有梧桐的亲人。

　　“我去见一见……”，梧桐笑着说道。

　　莫红鸾一挑眉，看着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小馒头，用眼神示意小馒头跟上去，要是沈家人敢为难梧桐，就往死里折腾。

　　梧桐脚步轻挪，跟着一个身穿淡蓝色宫装的小丫鬟走，小馒头从梧桐后边追上来，像是赶苍蝇一样朝着小丫鬟赶道：“我带梧桐小姐过去，你该干嘛干嘛去”。

　　小丫鬟估计是觉得梧桐双目失明，明目张胆的狠狠瞪了小馒头一眼，不悦的说道：“就你每次都赶我走，记得照看好梧桐小姐，要是出了意外，掌柜的把你做成黄金小馒头”。

　　梧桐没想到刚刚还端庄典雅的小丫鬟跟小馒头一遇上，就成了两个拌嘴的冤家，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笑意。

　　梧桐站在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见沈家的人，梧桐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

　　在梧桐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沈重瑥的身影，梧桐一愣，赶紧喊道：“小舅舅”。

　　沈重瑥看着梧桐那张酷似自己妹妹的脸庞，眼眸有了微微的湿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梧桐的脸，说道：“你……受苦了”。

　　斩不断的是血脉亲情，当沈重瑥听到梧桐居然被水家的人赶出来，当真是恨不得打上门去，打听到梧桐暂住在明月楼，一刻不敢耽误就赶了过来。

　　“外祖母的乖孙女啊，你看看你瘦了那么多，肯定是水家的人对你不好……”，沈重瑥身后出现一道身影，听着声音梧桐就知道是沈家老夫人，自己的亲外祖母来了。

　　梧桐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似乎是胖了不少，不过在老人的眼里，就算是胖成一个粽子也会觉得瘦，梧桐也就没有辩解，只是笑着站在那儿。

　　沈家老夫人心疼的看着梧桐，恨不得将这个小外孙女揉进心肝里好好疼爱，摸了摸梧桐白皙的脸颊，说道：“跟外祖母回去吧！”。

　　沈重瑥也在后边期盼的看着梧桐，笑着说道：“你可以去沈家住，正好小舅舅库房藏了好多好玩的小东西，只要你到沈家去，全部都送给你”。

　　“你那堆破铜烂铁就别送给我的宝贝外孙女，留着你自己玩去吧！”，沈家老夫人一皱眉，不悦的打断沈重瑥的话，还带着几分嫌弃的眼神落在沈重瑥身上。

　　梧桐“噗呲”一声笑了，没想到自己外祖母居然在自己面前拆小舅舅的台，也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一点儿。

　　沈重瑥的脸果然变成了一条苦瓜，苦哈哈的说道：“等梧桐回到沈家，就是要天上星星我都给摘下来，娘您就别担心了”。

　　梧桐看着沈家老夫人满脸的疼爱，又看着沈重瑥满是期盼的眼神，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外祖母与小舅舅对我好，但是我不能去沈家”。

　　沈重瑥一皱眉，自己满心欢喜的来接梧桐回去，本以为梧桐也是满心欢喜的跟着自己收拾行李回沈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梧桐居然拒绝了。

　　“你不用担心水家的人，他们要是再来欺负你，小舅舅就让人打上门去……”，沈重瑥一声怒吼，满脸都是怒意，看得出因为梧桐的事憋了一肚子的火。

　　“水家还不敢把我们沈家怎么样？你是婉娘的孩子，是我们沈家的人，外祖母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沈老夫人再三保证到，目光落在梧桐身上，满是慈爱。

　　正因为沈家老夫人与沈重瑥对梧桐好，才更加让梧桐下定决心不能住到沈家去，梧桐绑着素绢的眼睛渐渐变得湿润，说道：“外祖母，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会将沈家逼上风口浪尖”。

　　水家派人来请，梧桐却没有回去，转眼就住到了沈家去，势必会让人觉得是沈家派人来蛊惑自己，才让水家的女儿出走，甚至还会有更难听的猜测。

　　“外祖母都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就连皇城的改朝换代都见识过了，流言蜚语有什么大不了的？”，沈家老夫人很是自信的说道。

　　“小舅舅能保护你，一定可以的……”，沈重瑥将梧桐搂在怀里，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小妹妹尚未出嫁时候的模样，那般的天真无邪，现在回不去小时候，却能守护好自己小妹妹唯一的女儿。

　　梧桐知道沈家老夫人与沈重瑥的意思，若只是流言蜚语回去也就回去了，但是更大的危险却是梧桐那双奇异的眼睛，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妖孽。

　　“我在这里挺好的，明月楼的掌柜的是我的好姐姐，她会照看我的……”，梧桐说道，心中已然打定主意绝对不可以跟沈家老夫人回去。

　　沈重瑥皱眉，不曾想梧桐居然真的不回去。

　　梧桐不愿意回沈家，沈家老夫人与沈重瑥也无可奈何，真正的亲人总是在乎你的感受，也不愿意亲人受到半点儿委屈，沈重瑥微微叹了一口气。

　　沈重瑥从怀里摸出三千两银票，塞到了梧桐的手里，说道：“你不愿意去沈家，小舅舅也不能勉强你，不过这点银票你一定要收下”。

　　沈老夫人在一旁频频点头，梧桐看着沈家老夫人不断抹眼泪的眼泪的模样，心中也是泛起一阵酸涩，收下了沈重瑥递过来的银票，倒是让沈重瑥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叫做阿武，跟在小舅舅身边二十年了，绝对是信得过的，让他来保护你……”，沈重瑥指了指明月楼下，那个站在马车边上的男子。

　　“那些人全部都是来保护你的……”，沈家老夫人忽然说了一句，指了指马车边上围着的一圈人，起码有二十个。

　　沈重瑥脸上带着错愕，沈家老夫人的这个决定明显没有跟沈重瑥商量过。

　　“是的，你要是不同意，今天小舅舅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回去……”，沈重瑥倒是没有跟自己母亲唱反调，一咬牙同意了下来。

　　“好吧！”，既然沈重瑥都明确表态了，梧桐不答应都不行了。

　　沈家老夫人又跟梧桐说了不少悄悄话，到入夜才坐上马车悄悄离开了明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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