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零一 自毁
虽然没看到脸，但是徐恒从记忆中对汝嫣鑫鹏记忆的细节来看，很有可能是他。
他的习惯动作，就算是站在同样穿着黑衣的一群人之中，也有些扎眼。何况对于徐恒这种习惯性的记忆他人身上小特点的人。
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假扮或者偶然的原因，毕竟泱朝大地上的人还是很多的。徐恒记忆中的行动细节可能和某些人正好对应上而弄错。
而更让徐恒信服的理由是，如果说是汝嫣鑫鹏那种人，不可能在逃犯的情况下，还一如既往的保持以前的行为动作习惯。
基于以上的原因，徐恒没有把对那个黑衣人的身份猜测和两个同伴说。
只是说，自己听到脚步声，于是催发承影剑出去探查，却没想到被对方发现，于是勃发了气场以对探查；那个人很可能是武道大师；差点发现自己……这些小事。
两人对徐恒的解释并无异议，询问了一番武道大师气场的问题之后又岔向了别的地方。
隋王之后，除了一枚鬼引之外，没有别的收获。线索也接近于无。
现在除了等待，似乎没有别的行动。
难道只有等着了吗？
等待着黑衣楼的侍者上门，带着他们前去酆都鬼城？
蒲峰倒是有心再去隋王那里看看，或许能有什么别的收获。
徐恒对此无可无不可，于是和蒲峰一同起行，到了顶楼之后，却发现隋王居住的房间人去楼空，连徐恒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些奢华家具也一并消失。灰尘厚重，好像是许久没住人一般。
这个变化让徐恒一愣。
这才不到半天功夫，难道他也和那个武道大师级别的黑衣人一样，同一波走了？
鉴于黑衣楼内情况难料，不方便在不知道其中居住之人的情况下多做探查，于是两人无功而返。
三人再商议一番之后决定继续等待。
隋王之事只是一个插曲，更重要的是对酆都鬼城的查探，黑衣楼虽然有些诡异，但还算是在正常的范围内，可以接受，也可以等待。
时间就在每天的打坐吃饭中过去。
每次钟响下楼吃放的人越来越少，应该是先后离开黑衣楼去了酆都鬼城。
但是徐恒却再也没听到过从自己门前经过的脚步声。
到达黑楼吃的第五次开饭，徐恒下楼带上来三个人的饭食，走到丁酉楼层之后，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房间，
叁柒。
他看了看看到门牌号，他一愣，想起了意外得到那枚鬼引上的号码：叁玖。
接着他分别去看了旁边苏素蒲峰的两个房间，叁肆、叁陆。
他瞬间想起了另一个可能。
他在自己房间门口放下饭盒，在丁酉层的平台之上施展轻功飞快的走了一圈，将所有的号码看了一遍。发现了一个自己三人一直没注意的问题：
——没有叁玖！
这一层的房间只有三十八个，号码虽然不按顺序，但是却无一都是从一到三十八，根本就没有三十九！
那为那枚鬼引之上会出现“丁酉叁玖”这四个小字呢？
他站在自己房间之上，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门框上有“叁柒”字迹的地方。
“镌刻，没有移动或者掩盖的可能。”
那为什么会出现“叁玖”这个数字呢？
徐恒站在自己门前，拿着手中的小小鬼引，再次疑问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袍侍者从上一层走下来，手中同样拿着一个小小的鬼引，并且其中在闪着妖异的黑色光芒，仿若一个漩涡，吸引着周围的一切。
——“三，除了手持对应鬼引的黑衣侍者外，不要和黑衣楼中的任何人有私下接触！”
徐恒蓦地想起来黑衣楼主鬼面的告诫，看着黑衣侍者拿着手中鬼引朝自己走来，徐恒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鬼引收起，拿起饭盒准备走进房间。
“十有**是朝着自己来的。”徐恒心中突然就想到了这个猜测，但一直到他踏进房间，黑衣侍者也没有任何阻拦。
徐恒在门后放下饭盒，站在门前，全神戒备。
“笃，笃，笃”
不出徐恒所料，几息后，三声敲门声响起，一道难以分辨男女、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向徐恒请安发出邀请：“贵客，请开门！”
与当时对着那个疑似汝嫣鑫鹏之人说的话语并不相同，但是语调丝毫不差。徐恒站在门后想了想，缓缓打开了门。
黑衣楼侍者脸上那张男女莫辨、悲喜不表的黑色面具出现在徐恒身前。
“要出发去鬼城了吗？”徐恒打量着眼前侍者，在考虑着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将其控制住的可能。
但是对方接下来拿出来的东西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是。”
黑衣楼侍者举起手中的黑色鬼引，亮光消失，其上的几个小字出现在徐恒眼前。
“丁酉，叁玖”
徐恒瞳孔一缩：竟然不是叁柒。
自己明明是叁柒的门号，他竟然拿着叁玖的鬼引到叁柒的门上找自己？！
徐恒心中巨震。心念急转，在思考着对策。
黑衣侍者耐心很好，徐恒不回答，他也不发问，只是静静地站门口等待。
心中念头百转之后，徐恒笑了笑，拿出上面标记着叁玖的鬼引，在黑衣楼侍者面前晃了一晃，转身让开门户：“我的行李。”
“自当是小人来拿。”
侍者对徐恒鞠了一躬，走进徐恒房间走到床边去拿包裹。
徐恒趁机走出房间，站在楼梯旁栏杆做远望状。
与此同时，旁边两间房间的门户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一道缝，徐恒头也没回，随意搭在栏杆上的双手做了几个手势，门户接着又被关上。
黑衣楼侍者拿起包裹，走出房门时顺手带上，对门户上的叁柒视若无睹。
“在前带路。”
徐恒对侍者下令，后者顺从的对徐恒行礼，带着包裹走在前面带路。
下黑衣楼的过程普普通通，明明是饭点刚过，下楼时却没有遇到任何人。畅通无阻，一直到一楼大厅。厅中桌上的饭菜仍在，黑衣楼侍者根本没有在意，带着徐恒从当时进来的门户走了出去。
竟然没有上锁！
一直以来黑衣楼的封锁竟然如此薄弱？
自己等人却从来没有过跑出去的想法……看来虽然当时自己击溃了黑衣楼主的气势，但还是在自己的思想中留下了影响了啊。
楼外高墙依旧，只在墙边有着几只火把照明，天上无星无月，一片漆黑，看来此时是在夜晚。空气中的气息清新，让已经不知多久没见到天日的徐恒有种恍若隔日的感觉。
其实也真的能称得上是恍若隔日。
配合着徐恒的心中变化，黑衣楼侍者会意的在门口停了停，待身后的客人回过神来，黑面侍者起步，转而向右，却不是走向位于楼外一侧停着诸多马车的马棚。
徐恒停住脚步，皱眉问道：“不是去往酆都鬼城吗？”
“对，贵客确实是前往鬼城，但是楼主临时有事相邀，请客人赴宴。”
侍者对徐恒仍旧毕恭毕敬，对于徐恒的疑问特意转过身来答复。面具没有表情，语调毫无起伏，在黑楼外的光影闪动中显得颇为诡异。
“鬼面楼主不是在我们来的第一天就说了三条规定，其中之一不就是不许和除了持鬼引侍者的之外的其他人接触吗？包括搂住他自己。”
“是，楼主曾经的确说过，但……”
一个沉稳至极的声音出声，接上了徐恒的话语：“但作为客人，从一开始就应该严格遵守那三条规定！”
伴随着声音，一个男子从黑楼阴影中走出，身材高大，头带狰狞恶鬼面具。
黑衣楼楼主，鬼面。
徐恒转身看着黑衣楼楼主，全神戒备：“不知黑衣楼主私自截住鬼城客人，有何用意？”
既然黑衣楼主没有点明徐恒违背楼规之事，那么徐恒自然不会去说什么事，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炸自己呢？这点小技巧徐恒很小烂熟于心，现在用在江湖上，更是轻车熟路。
“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黑衣楼主没有在徐恒违规在前一事纠结，看了一眼徐恒身后的侍者。
后者会意，放下手中包裹，悄悄退去。
在周围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他人之后，鬼面看着眼前黑衣人，缓缓说道：“本座将阁下留住，是想从客人手里拿一样东西。”
叁玖鬼引！
徐恒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自己意外得到的物品。
心中承影剑猛地旋转，对准了面前的高大男子，仿若紧张似的微微颤抖。
竟然如此之强？！
虽然还没察觉到战意的存在，但徐恒毫不犹豫的采取了行动。
右腿后撤，身子微侧，徐恒全身紧绷，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眼前之人还没到武道大师的境界，如果要用强，自己等人未必不能取胜。
做好准备后，他一字一顿道：“我为什么要给你？”
对于徐恒的戒备，鬼面毫不在意。
徐恒外发的气机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有牵引出任何反应，让徐恒心中一凛：鬼面要比自己预想中要强！
“就凭本座能让你们安全离开黑衣楼，到达鬼城！”
“我们？！”徐恒心中一惊，刚想开口示警。
鬼面语气中包含着超乎常人的肯定，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恒之后，猛一转身，左右两拳前后挥出，两道透明拳劲狂暴飞出，徐恒还没来得及反应。
“砰，砰”两声，拳劲消散。
两个人同时从黑衣楼阴影中被迫出，现出身形。
鬼面看到身后潜藏的两人之后，转身看向徐恒，面具下的目光中带着精光直射面前黑衣人：“本座只用了五成功力。”
又是打不过……
徐恒收起戒备姿势，深呼口气，干脆利落的把叁玖鬼引拿出，抛给黑衣楼主：“你说过会让我们安然到达鬼城。”
为了一个于自己无用的鬼引而与一名顶尖高手拼死对战，有些不值。总是鬼引中藏有些许秘密，现在看来也没机会探查了。
“本座说话自然算数。”鬼面收起鬼引叁玖，回抛过一样东西，“你们会安全到达鬼城。”
徐恒有些惊讶，扬手接住物什，低头一看，竟然是另一枚鬼引！
上面隐有血迹。徐恒诧异的看向鬼面。
“要入鬼城必须有鬼引带路，我拿你一个，必然要还你一个。”
鬼面说得理所当然。看样子竟然不知道这是自己从隋王那里拿到的？
徐恒不动声色，低头看了一眼鬼引上的丝丝血迹，突然说道：“根本没有黑衣楼楼规这件事吧。”
鬼面静静站着，没有回答。
“那天你说过要我们遵守鬼引中的黑衣楼楼规，但我和同伴手里的鬼引中都没有楼规，鬼引中明明没有，你却说有……所以说，实际上是没有楼规的吧。”
鬼面否定了徐恒的猜测：“不，有楼规。”
“对，没有楼规。”徐恒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鬼引，将鬼引上面的血迹擦掉，出乎意料的给出了截然相反地回答，“楼规就是没有楼规！”
说完，徐恒抬头，看向鬼面。
“没有楼规才是最好的楼规！”随着话语出口，徐恒想通了一些事情，对鬼面行了个礼：“谢黑衣楼主手下留情。”
鬼面一言未发，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恒之后转身潜入黑暗。
黑楼之外又剩下三人。
先前那名黑衣楼侍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徐恒身后，拿起包裹，静静等待。
“很强。”苏素开口，言简意赅。
蒲峰叹了口气，少见的情绪有些低落：“的确很强，就算不是他说的用了五成功力，也差不多。”
“我知道，所以我才直接放弃了。”徐恒也叹了口气。
原本准备一有不测、就围而攻之的三人聚集起来，三人面面相觑，良久无言。
“走吧，”徐恒转过身，看向黑楼下的阴影，垂在手边的手攥紧了紧，“武道高手圆满的境界，竟然有这么强！”
蒲峰眼神热切：“有朝一日，我们也可以！”
苏素的眸子亮了亮，没有说话，但是其中的战意一般无二。
片刻之后，一辆黑色马车驶出黑楼外的大院，驶进夜幕笼罩下的黑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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