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宝剑承影
“徐某想瞻仰一番轩辕剑！”
“好，徐少侠请随我来。”没有一点为难，张昊苍转身重新踏入剑阁，声音稳稳传来，如同瞻仰轩辕剑是一件小事一般，“正好顺便取回徐少侠的宝剑。”
对方的干脆利落反倒让徐恒愣了愣，回过神来进入剑阁时，剑阁一层中央地面已被清理干净，露出一段通向底下的楼梯，鸦九剑主正站在楼梯口含笑站立。
见到徐恒，张昊苍笑了一下，率先踏入梯道，徐恒没有犹豫，举步跟上。梯道如同剑孔岩道一般，不用火把照明，张昊苍手持鸦九剑，身周三尺之内尽都是明灭不定的青色荧光。
梯道颇长，从地势来看是一直向下。张昊苍在前，徐恒在后。有了剑主试炼时的经验，徐恒边走边在心中默默计数。将近小半个时辰之后，张昊苍突然止步，向下的梯道到了尽头，是一个平台。
张昊苍离开梯道站在平台之上，静静等着徐恒，青色的荧光飞舞，在徐恒踏入平台时带来一瞬间的光明：圆形的平台，夜空般无垠的四壁，胡乱散落在平台上的几把宝剑，四条通向下方的通道。
这些是徐恒在那一闪间看到的场景。
张昊苍拄剑站在平台边缘，青色荧光明暗不定：“这是虚影剑阁第一层，镇压着十柄宝剑，请徐少侠静心凝神，寻找一下是否有公子的宝剑。”
徐恒依言闭目存思片刻，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灰光。他猛然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转头对着张昊苍摇摇头，张昊苍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向另一条向下通道，徐恒跟上。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另一个平台，镇压着七柄宝剑。徐恒闭目凝神静思时又有一道灰光闪过，这次直接从徐恒身边飞过，一闪即逝，消失在某个角落。
张昊苍仍旧没有发现灰光，于是徐恒摇头表示没有。
于是张昊苍带着徐恒继续往下走，又走了三个平台，每个平台上分别镇压有五把、三把、一把宝剑。徐恒凝神静思时除了灰光闪过外，没有任何感觉。
灰光出现的越发频繁，刚开始只是飞快的闪过，随着徐恒走过剑阁平台的增加，飞的越来越慢，并且开始有意在自己身边绕圈，张昊苍一点都没有察觉，徐恒也只当是幻觉，不予理会。
不过疑惑还是存在的，那道灰光到底是什么？走过的那五个平台他没感应到任何宝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灰光上了。灰光越来越猖狂，徐恒罕见的恼怒起来，突然很想抓住它。
现在不行，还需要等待时机。
在虚影剑阁第五层，张昊苍终于不再古板如木偶，说出了进入虚影剑阁以来第一句题外话：“好了徐公子，我们可以往回走了。”
“往回走？”徐恒打量了一下平台四周，主要留意的看了一下在自己肩头上方飘来飘去的灰芒，“我还没见到轩辕剑呢！”
“轩辕剑不在剑阁之内。”张昊苍的回答十分出人意料，说完自顾自走上了向上的台阶。
徐恒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跟在青色荧光后面。
回来的路上鸦九剑主不再沉默，话匣子打开了，就再没有断过：“很让人惊讶吧，剑阁之下还有剑阁，不过名字却是叫做虚影剑阁。剑阁时从下往上，虚影剑阁则是从上往下。我们最先进入的是第一层，在最上面，顺着楼梯往下走，依次是第二三四五直到第九层，每一层都镇压者几把宝剑。”
“很奇怪吧，为什么要镇压宝剑呢？我也奇怪过，后来才想明白，宝剑有灵，既然有灵，那么就有好有坏，譬如嗜血成狂，比如引人入魔，或者带有诅咒不详，着也不能说是剑的问题，只能说是宝剑天性如此，如果流传出去，只会是危害江湖……比如这把血薇剑——”
在第三层时张昊苍驻步，站在一柄竖立地上的宝剑之前。
“血薇，不详之剑也，好杀，妨主，凡持此剑者，皆无善终。可谓之为魔。”应和着不详的谶语，绯红色的剑身光芒更亮，红芒流动，如一层鲜血在流动一般，“这是第三代轩辕剑主在血薇剑出炉时说的谶语，在她流入江湖之后，真的如同预言一样，凡握其剑者，皆遇不详，在第七代轩辕剑主之时被收回。此后，血薇剑就被封印在此，不见天日。”
数百年前的腥风血雨在几句话语间讲述完毕，往日的英雄豪杰与阴谋诡计皆归尘土，只剩下一把剑，默默矗立在黑暗中。
徐恒似乎被这段故事所触动，心神内敛，闭上了眼睛。实际上他在锁定灰光的位置，闭上眼比睁着眼清晰一些。
在张昊苍朝徐恒投去目光的那一刻，徐恒陡然出手，一把拔起眼前的血薇剑，一招横扫，挥向停在半空中上下漂浮，好像在听鸦九剑主话语的灰光。
灰光骤然遭袭，但反应迅速，间不容发的躲过，但灰光的躲闪方向早就被算好，往后一推正好落入徐恒手中。徐恒五指一握，灰光四散，握到一个实物，不想其没有光芒后还能行动，徐恒被猛然涌现的巨力拉倒，沿着地面飞快滑行。
徐恒死不松手，灰光带着徐恒四处乱撞。
“张兄张兄，快来助我一臂之力！你看我抓住了什么！”
徐恒被撞得七荤八素，不得已向鸦九剑主求助，可竟然没有回应，这么大动静应该早就引起对方注意了啊，张兄在干什么？！徐恒在某次被甩到岩壁上时抬头望张昊苍那里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
只见张昊苍仍旧在面对着血薇剑叹息不已，而在其旁，竟然还有着一个自己，呆呆站在原地！
张昊苍瞥了徐恒一眼，对其呆呆的模样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去，话语不停：“如同血薇剑一样，此地的其余二十三吧剑都是因为诸如此类的原因才被镇压在虚影剑阁，被镇压于此的宝剑，无时无刻不在被消耗着其灵性，等到灵性消耗殆尽的时候——”
手中之物忽然调转方向，跟在鸦九剑主之后拾级而上，徐恒被拉扯着用头上了那一层层阶梯，撞得满头是包。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徐恒咬牙，握紧手中血薇剑。
“就会剑毁灵消。”
徐恒被先一步带上虚影剑阁二层，在再一次被撞在墙上之时，他鼓起余力，血薇剑在身前划了一个大弯，从一把竖立在地的宝剑中间穿过，砍在徐恒左手之上。
张昊苍两人还未走到第二层，就听到了剑陨之声，剑鸣如泣，三声乃绝。
徐恒惊醒。
鸦九剑主走过去将断剑捡起，收在怀中，走上通向第一层的台阶，转头笑道：“徐公子已经找到自己的剑了吧。”
“这小家伙还真调皮。”徐恒露出笑容，身边出现一缕缕的灰色烟光，无形无质，绕着男子的身体缓缓飘动，“这把剑这么危险，张兄，要不然我不成剑主了，把这把剑扔在虚影剑阁得了。”话一出口，徐恒明显感觉，身边名为剑光、实为禁锢的灰光顿时松动了。
“呵呵，随徐少侠处理。”张昊苍看着徐恒身边的灰色烟光点点头，徐恒立马感觉到承影剑的求饶之意。
“不过有一件事徐少侠需要知道，孔周三剑之二的承影并不是需要镇压的凶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在剑阁上挂的久了，自己跑下来玩，一玩就是上百年，结果现在谁也带不出去了。”
“听到没，再敢调皮就把你扔在这！”徐恒刚在心中威胁了一句，效果立竿见影，灰光完全被自己掌握。
张昊苍没注意徐恒的动作，转身走向一条通道，“接下来带你去看轩辕剑。”
为了找到承影剑浪费了太多时间，终于要到轩辕剑了，徐恒连忙迈步跟上。
说是不再虚影剑阁之内，但在徐恒看来似乎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圆形平台，只不过在正中有着一个高台而已。徐恒拥有过自己的剑了，所以张昊苍不再瞬燃青色荧光，指指石台的位置之后，便自顾自出去了。
在平台边缘站了片刻，将脑中所有与轩辕剑有关的线索存想过一遍之后，徐恒走向高台，低头望去。
……
走出虚影剑阁时，晨光方才熹微，骤遇强光，徐恒不自然的眨了眨眼。背后的梯道无声合上，堆在一旁的宝剑跳起将地面占据，鸦九剑主不知去向，徐恒心神一个恍惚，身边的情景突变，他发现自己仍旧在剑心试炼岩洞之中。
他刚刚踏出第一步。
面对着如此场景，徐恒微微一笑，一缕烟光在手边一闪即逝，他跨步走下剑阁。
外面仍是黑夜。
徐恒走到窗边，手抚窗梗上，享受着吹着迎面扑来的夜风，自语道：“真的，还是假的？啧啧，真像是真的，承影，难怪没人能成为你的剑主，这么爱折腾，三天两头来一次，谁受得了。”徐恒抬起手，看了一眼小指上似有若无的灰光，“很真实，可惜，对我没用。”
他抬脚踏上窗户，顿了顿，闭上眼，纵身跳下。
“我能抓住你一次，也就能抓住你第二次，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不在乎惩罚的话，可以尽管试第三次。”徐恒狂笑道。
狂风滑过身体，风声灌满耳朵，徐恒落地，整个世界如镜子一样碎裂。
徐恒再次睁目。
剑阁一层，天光大亮，鸦九剑主正站在面前。
徐恒摸了摸左手小指上的灰光戒指，好奇地问道：“我呆住了多久？”
“一眨眼，几乎没有变化。”张昊苍眨眨眼。
“谢鸦九剑主臂助！”徐恒弯腰行礼，真心实意。
“以后可以叫师兄了。”
徐恒笑了笑，未说出口。
鸦九剑主并不在乎，挠挠头，问起了另一件事：“发现轩辕剑的秘密了？”
“嗯，差不多了。”徐恒点点头，“还差一点细节需要核实。”
“好，剑辰的事就靠你了，希望你能帮他找回‘那把剑’！”张昊苍拍拍徐恒肩膀。
徐恒弯腰行礼：“必不辱使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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