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赎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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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石的工程终于顺利完工了。经过业主仔细地验收，感觉非常满意。
程石拿到工程款后，按之前说好的，将延误的7天工期按每天200元计算，共计1400元拿出来退给业主。
业主见他如此守信用，工程又做得无可挑剔，就没有好意思收他的延误费。可程石说既然已经说好了，就要按约定的办。他执意要给，可业主是坚决不收。他只好用这个钱去给业主买了一个全自动电高压锅作为业主乔迁之喜的礼物送给业主。
业主看见手拿礼物，“纠缠不休”的程石，对他这股子较真劲真是心服口服。他只好把程石送的礼物收下。
业主想：话说回来了，这种做事认真，一诺千金的人，虽然有些“古板”，但跟他们相处，让人放心。真希望当今这个流行把“原则上”玩得灵活多变，到处都是“聪明人”的社会，像这种“古板”但很可爱的“傻瓜”多一点，再多一点。人人做“傻瓜”，社会才会更“聪明”。
程石从工钱中拿出5000元钱，急急火火来到“飘香餐馆”他要把儿子从这里“赎”出去。
程石走进餐馆，说要找程东东。他问的人正好是张杏子。张杏子听说来人要找程东东，忙客气地说：
“请您等一下，我去叫。”
张杏子猜出来，来人可能是程东东的爸爸。她来到后堂，找见正在干活的程东东。
“东东，有一个人找你，可能是你爸爸。”
程东东忙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一看，果然是爸爸站在那里。他快步上前，高兴地说：
“老爸，您来了。”
“你们老板呢，我把钱带来了。”
程石急切地说。
“这位是杏子姐。”
程东东向爸爸介绍张杏子。
“您好，我是程东东的爸爸。”
程石向张杏子自我介绍说。
“您好，您好，快请坐。”
张杏子急忙给程石搬了把椅子。
“谢谢。”
程石一边坐下一边问：
“我想找老板谈一下可以吗？”
“好嘛，请稍等，我去叫。”
不一会，姚财来和张杏子从后堂出来了。
程东东给他爸爸介绍说：
“老爸，这位就是我们姚老板。”
程石忙站起来与姚财来握手。
“姚老板您好，我是东东的爸爸。”
“啊是程师傅呀，你好。”
姚财来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以居高临下的口气拿腔拿调地说。
“感谢您在我儿子困难的时候帮助他，给他借了5千元钱。”
程石感激地说。
“啊，不客气，不客气。你过来是？”
姚财来马上堆起笑脸问。
“姚老板，我今天把我儿子欠你们的钱都带来了，我今天准备把我儿子领走。这是5千元钱，您点一下。”
姚财来一看5000元钱拿来了，更何况程东东这个臭小子可以提前滚蛋了，这让他喜出望外。
“好，好！”
姚财来迫不及待地把钱接了过去。
“程先生，这个钱我们不能收。那5千元钱不是程东东借的，是我给了那个老伯的。”
张杏子把钱从姚财来手里拿过来，还给程石说。
程石有些诧异地看看儿子，又看看姚财来和张杏子。
“杏子，钱明明是我们借给程东东，程东东又给了那个老伯，怎么是你给的唻？”
姚财来又着急又不解地问张杏子。
“姚财来，那天那个老人带着他的儿子来感谢，你说是你拿的钱，现在又说这钱是借给程东东的。”
张杏子不满地说。
“钱确实是我预借的工资，这个钱应该我来还。”
程东东说。
“程东东，这个好事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对吧？”
张杏子转过脸来认真地问程东东。
“对，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如果你们不借钱给我，我也做不了。”
程东东客观地说。
“程先生，对那个老伯，程东东想帮他，我也想帮他。就是要还，你们就还2500元就行了，另一半算我的。况且程东东已经在这干了好长时间活了。”
张杏子对程石说。
“这怎么可以呢，本来说好了是东东预借5个月工资嘛，这5千元钱还是应该由我们还，请收下吧。”
程石再次把钱递给姚财来。
“不可以。我说过了，帮助那个老伯，我们也有一半，你们就还1500元钱就行了，因为东东在这里已经干了一个多月的活了，可起码可以顶掉1000元钱。”
张杏子从姚财来手中拿过钱，数了3500元要退给程石。
“这不可以，不可以。”
程石没有接钱，他连连摆手说。
张杏子便把程东东的手拿起来，把钱放到他的手里说：
“东东，你可以跟你爸爸走了，我们两清了。”
“这怎么能行嘛，明明就是程东东预借的五个月工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姚财来着急地脸都憋红了。
程东东感觉到杏子姐是无论如何不会收下全部5千元钱的，而姚财来肯定是5千块一个子不能少。为了不让他们再争执，他对爸爸说：
“老爸，当初我们说好的是，我在这干五个月的活，顶5千元钱，要不您把钱拿回去，我继续在这干吧。履行我们之前说好的约定。”
程石看到这位老板娘执意不收下五千元钱，这也让他很为难。这可怎么办？看样子也只能按儿子说的办，让儿子在这干够五个月了。他对姚财来说：
“那好吧，让姚老板定吧，是让程东东继续在这干，还是我们现在还钱？”
姚财来想，收五千元张杏子肯定不干，但少收我也是不答应的。这样的话，还是让程东东在这干够5个月比较上算。张杏子肯定也会同意，他看出来了张杏子是舍不得让程东东走。
“好吧，还按当初说的那样，程东东在这干满5个月，顶掉五千元。杏子，你看怎么样？”
张杏子正像姚财来猜的那样，她一时无法接受程东东马上要离开。她真把程东东当成了自己日夜怀念的弟弟了。程东东的到来刚刚让她的心得到了一些慰藉，可突然就这么走了，会让她的心再次受到很大的伤害。
看见程东东能继续留下了，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好嘛，就按当初说的办吧。”
张杏子表态说。
就这样，程石未能“赎”回他的儿子。程东东继续留在“飘香餐馆”打工抵债。
程石走了以后，程东东马上回到后堂忙碌起来。有一大堆碟子和碗等着他清洗。他将水笼头调小，既可以将每一只碗碟清洗的干干净净，也不浪费水。
看着干活认真、一表人才的程东东，张杏子又想起了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张山子也是这样一个长相漂亮，心地善良的男孩。她不由地来到程东东身边帮着他擦干已洗好的碗碟。程东东感激地对她笑笑。
张杏子想，这个笑容也好像弟弟，纯真而温暖。
“程东东，你上过大学没的？”
张杏子轻声问道。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我还考上了研究生呢？”
“真的呀？”
张杏子一脸的惊羡。
“我好羡慕上过大学的人。”
张杏子喃喃地说。
“杏子姐，你没有上过大学吗？”
程东东好奇地问。
张杏子苦涩地摇摇头。
“我哪有那样的好福气？”
“考上大学其实不难，只要刻苦一些就行了。”
程东东天真地以为张杏子学习成绩不好。
“不瞒你说，我学习成绩也是不错的，我上学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年都是三好学生。”
张杏子像在回忆一桩美好的往事，她抬起头，眼睛望着天花板恬恬地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不上大学？”
程东东奇怪地问。
“上完初中就没再上了，家里穷，上不起。”
张杏子垂下她美丽的眼帘轻轻地说。
看到张杏子失落的表情，程东东没想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竟然生活在一个连学都上不起的贫穷家庭。难道她是为了钱嫁给姚财来的吗？他不由地对张杏子产生了无限的同情。
“你说你考上了研究生，那为什么不上呢？”
张杏子关心地问。
听张杏子这样问，程东东的脸色变得深沉起来。
“爸爸的公司倒闭了，还欠了银行很多钱。我必须和爸爸一块打工，把贷款还上，所以我就不上了。”
原来是这样，真可惜！张杏子默默无语，她非常同情程东东的遭遇，原来他们家还背着沉重的债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替别人借钱，心眼真是太好了！看着他脸上淌下的汗珠，她像心疼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心疼着程东东。
“你干活不要太猛了，休息一下再干。”
“不累。”
听了程东东的话，张杏子思绪万千起来。
人家本来是到山城和爸爸一块打工赚钱还账的，可现在却要在这里干活抵债。我为了自己心理上的安慰，现在硬要把人家留在这里，他还要受姚财来的压榨，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想到这些，虽然非常舍不得，但张杏子还是决定让程东东走。
“要不，你明天就不要干了，你走吧，找你爸爸去，和他一块干活，快把你们家的账还快一点还上。”
“这怎么行？我欠你们的钱还没还清呢。”
程东东不同意地说。
“那个钱我们不要了。反正也不是你用的，你是在做好事。”
“这可不行，我要说话算话，我不能欺骗姚老板。”
程东东认真地说。
“没关系。”
“不行呀，杏子姐，儿子娃娃可不能这么干。”
程东东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
张杏子虽然第一次听到“儿子娃娃”这一说，但她能明白那就是指顶天立地，敢担当男子汉的意思。看见程东东认真的神情，张杏子不再说什么，她感到自己鼻子很酸，很想掉眼泪。她放下擦碗布走开了。
程东东最近发现张杏子一有闲暇时间总是在吧台抱着一本书看，而且看得很专注，手上还写写画画的。程东东想她肯定在读一本好看的小说并作精彩内容摘抄。程东东就好奇地问她：
“杏子姐，是什么小说这么好看？”
张杏子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是小说，是我弟弟原来高一的课本，我在看数学。”
“看数学？”
程东东想这么枯燥的东西，她为什么要看？
张杏子看出了程东东的不解，对他说：
“我想把高中的数学再复习一下。我一直都有一个圆大学梦的想法，等我把姚财来的账都还完了，我也要去上大学。我打听了一下，山城有很多成人大学，我想去上。”
“怎么您也欠着姚老板的账吗？多少钱？”
“对，我欠了他10万块钱，我原来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永远都要在这里顶账了，我一直心有不甘。当我看到你在这里干5个月可以顶掉5千，我受到了启发，我为什么不可以用10年顶掉10万呢？我已经在这5年了，还有5年我也要争彼此自由。我要去上大学。”
张杏子说得很坚定，她心中充满了向往。她主意已定，她要找个时间跟姚财来宣布。实际上自她来到“飘香餐馆”以后，她已经为餐馆赚进了不止10万元钱，这一点姚财来和她都非常清楚。
过去张杏子她不知道如何解放自己，是程东东的到来让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看着这位不甘被不公平境遇禁锢要争取自由，要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子，程东东从心底里钦佩她。
“杏子姐，加油！。”
“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你请教吗？”
“当然可以。”
程东东爽快地说。
“太好了！”
张杏子脸上展现出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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