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为了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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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和父母一起把弟弟从医院抬回了家。

　　回家以后，杏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弟弟对愁眉苦脸的父母说，照顾弟弟的事情由她来做，她并安慰父母说，弟弟一定能醒过来。

　　杏子的态度和安慰让愁苦的父母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

　　爸爸考虑到杏子是女孩子，照顾弟弟吃喝可以，像处理弟弟的排泄物，擦洗身体这些事还是不方便。

　　一向不愿意发表自己意见的爸爸，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对女儿说：

　　“杏子，你只要照顾好弟弟的吃喝就可以了，其他的事等我和你妈干活回来，由我们来做。”

　　在医院的这两天，弟弟的这些事情就是父母做的。

　　起初，对清洁弟弟身体这些事，杏子也是有顾虑的。可是要等到爸爸妈妈干完地里的活，回来才弄的话，弟弟岂不是太遭罪了。

　　不行，弟弟已经很不幸了，我不能再让弟弟受苦。为了让病中的弟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让他早日康复，杏子决心克服自己的思想顾虑，勇敢地担当起照顾好弟弟的所有事务。

　　虽然杏子是这样想的，但第一天她就遇到了麻烦。当她第一次做这些事情时，她是恐惧的，她不敢看那些排泻物，也不敢看弟弟的身体的私处。她闭着眼睛，浑身冒汗，不知所措。她有过放弃等爸妈回来后再弄的想法。

　　可是就让弟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待上几个小时吗？杏子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愧疚。

　　弟弟本来是一个爱清洁，不愿给人添麻烦，活蹦乱跳健康的孩子。他为了给自己打抱不平才成了这样。他不应该受到那怕是一丁点的嫌弃，我是不是嫌弃弟弟了？我怎么能这样对待弟弟？我是一个好姐姐吗？

　　于是，杏子怀着对弟弟的歉疚，对弟弟深深的爱，她排除一切顾虑，勇敢地开始清洁弟弟的身体。她先把排泄物清理干净，再用热毛巾把弟弟浑身上下擦洗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弟弟被自己清洁过的青春年少的身体，是那样的洁净、漂亮。尽管他病着，但他每一寸肌肤都泛着新鲜有活力的光泽。他的脸是那样的安详俊美，透出他内心的纯洁、善良。如果不是脑部受伤，他是一个多么健康漂亮的男娃儿啊。

　　父母从地里干活回来。母亲首先冲到儿子的病床前，当她看到儿子干干净净，安祥的面容时，她哭了。她从心底里感激这个从精投胎而来的，曾被自己无情责骂过的女儿。

　　老实的父亲也流下了眼泪。他看到自己牵挂的儿子在家没有受到一点委屈，这全是自己善良、勤劳、命苦的女儿的付出啊。

　　从此，杏子一天要数次清洁弟弟的身体，绝不让弟弟受一点委屈。为了进一步提高弟弟身体的舒适度，杏子还特意买来了给婴儿用的爽身粉，他仔细地涂在弟弟的掖下、背部、包括私处等出汗多，且不宜挥发的地方。让弟弟的身体既干净舒爽，还带有好闻的芳香。

　　她每次在为弟弟做这些事时，她会反过来安慰弟弟，她会温柔地对弟弟喃喃细语，尽管弟弟听不见。

　　“弟弟，在姐姐面前，你不要难为情哈。你就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小孩子就不应该害羞嘛。你看，让姐姐把你擦洗得干干净净，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呢。”

　　看见女儿独自一人把弟弟照顾得这样好，所有的事都做得井井有条，父母便可以在外面很放心的干活了。

　　爸爸非常心疼这个女儿，常为她不公的命运悄悄抹泪。母亲对杏子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母亲在想，不管她是什么精投胎，她对待她的弟弟真是没的说，甚至超过了当母亲的自己，她是真心对弟弟好的好姐姐。

　　本来家里的生活就不宽裕，又增加了一个病人，为了日子能过下去，父母也只能起早贪黑地在外面干活，所以就无暇帮到杏子，家里的一切事情都由柔弱的杏子一个人担了起来。

　　杏子天不亮就起床了，她要帮着母亲做早饭，好让父母吃了下地干活，然后她再为弟弟做适合他吃的东西。

　　尽管家里很穷，但一定要让弟弟吃好，她想弟弟的身体好了，好得也就会快一点。她千方百计为弟弟增加营养，她熬米汤、熬鸡汤、熬鱼汤、熬菜汤，换着花样给弟弟增加营养。

　　照顾弟弟吃完饭后，还要为弟弟擦洗。做完了这些事，没有时间休息，接着杏子又要为父母做午饭。父母吃完午饭，下地去了。杏子又要为弟弟做饭、擦洗，然后再做父母的晚饭。她要让辛劳的父母一回到家就吃上饭，可以早一点休息。

　　除了照顾弟弟的饮食，保持弟弟身体洁净卫生以外，她还要给弟弟一天三次做全身按摩，以增强弟弟的体质。

　　尽管父母每天都要催促她早点休息，但每天都是父母都睡下了，她收拾好一切，才最后一个躺下。

　　在杏子的精心照料下，弟弟面色红润，比他没病的时候还微微胖一点。弟弟整天干干净净的不像一个病人，就像一个熟睡中的英俊王子。

　　杏子起早贪黑的忙，非常辛苦。身体上的苦和累她都是可以忍受的，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之后，弟弟的病情仍不见一点好转，让杏子的精神倍受煎熬。

　　杏子一有空，就坐在弟弟床前，拉着弟弟的手，呼唤着弟弟的名子。她多么希望弟弟能答应一声啊。不是说，只要心诚，石头都能开花。难道我的心还不诚吗？为什么弟弟就不见一丝好转呢？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可弟弟一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一天是全国的学生高考的日子，如果弟弟不出事，他就去参加考试了。以弟弟平时的成绩，他一定能考进一所好大学。可现在弟弟只能静静地躺在这，一切希望都化成了泡影。是谁把弟弟害成这样？一想到这些，杏子就心酸得泣不成声。

　　杏子拉起弟弟的手，哭着说：

　　“弟弟，你知道吗，今天是高考的日子。为了这一天你做了多少努力，为了这一天姐姐天天都在盼着。这一天终于来了，可你却躺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你一定心有不甘，姐姐也不心甘啊！是姐姐连累了你，是姐姐害了你呀！是姐姐对不起你。”

　　杏子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在了弟弟的手上。

　　“如果，你没有我这样一个姐姐，你会无忧无虑，你会健健康康，你会考上大学，你可以成为你想当的科学家。”

　　“都是我惹祸上身，还连累了你，我把一切都毁了。”

　　杏子已无力去谴责别人，她把这一切的原因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杏子一串串的眼泪不停地滑落下来，她盯着弟弟的脸，用祈求的声调对弟弟说：

　　“弟弟，你听到姐姐在说话吗？你答应一下姐姐嘛，你快一点好嘛，你还像过去一样活蹦乱跳嘛，弟弟。只要你能好起来，姐姐可以赴汤蹈火，你答应姐姐呀，弟弟。”

　　看着弟弟毫无反应的表情，杏子悲伤地说不下去了。她紧紧抓住弟弟的手，她跪了下来，她抬头望向天空。她含着眼泪向上苍祈求：

　　“老天爷，您可怜可怜我和弟弟吧！只要让我弟弟能醒过来，让我做啥子都行。我要的不多，我只要弟弟恢复成健康的人。”

　　说完，杏子无力地将头埋在弟弟的床边，她痛苦地呜咽着，瘦弱的双肩在剧烈地抖动。

　　高考的这几天，杏子比平常更悲痛。她一有空就坐在弟弟床前，拉着弟弟的手，呼唤着弟弟的名子。她多么渴望奇迹出现，弟弟能答应一声，可奇迹一直都没有出现。

　　冬天来临了，屋外飘起了雪花。弟弟已经昏迷半年多了，一点都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这可怎么办？杏子一天胜似一天地焦虑起来。

　　杏子想，要让弟弟快一点醒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弟弟送到山城的大医院去。可家里没有钱，怎么把弟弟送到大医院呢？她没有一点办法。走投无路的杏子最后还是想到了姚财来。

　　这天临睡前，妈妈来到儿子的病床前。看见杏子拉着弟弟的手，还在暗自垂泪。就心疼地对她说：

　　“杏子，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杏子想了想，她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妈妈。她说：

　　“妈，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嘛，啥子事？”

　　母亲看着瘦弱、憔悴的杏子问。

　　“你明天托人去告诉姚财来，就说我愿意嫁给他。”

　　母亲听到这句话，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惊恐地问：

　　“杏子，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你咋又想起要嫁给姚财来了噻？”

　　杏子平静地回答：

　　“因为我们家里头需要10万块钱。”

　　一听女儿这样说，母亲负疚地说：

　　“哎呀，都是妈妈一时鬼迷心窍，才想要那10万块钱，才把你弟弟害成这样。我们现在不要那10万块钱，那是害人的钱，要不得。”

　　杏子无奈地问母亲：

　　“可是弟弟一直这样醒不来怎么办呢？”

　　母亲看了看沉睡中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听天由命吧。”

　　然后她撩起杏子额头上的头发，对女儿说：

　　“如果以后遇见好人家，你自己喜欢的人，你就出嫁吧，你弟弟由我来照顾。”

　　“不行。我要让弟弟醒过来，我要让他去上大学。”

　　杏子坚定地说。

　　“可是他怎么醒过来嘛？”

　　母亲发愁地问。

　　“我们把他送到大医院去，只要有了10万块钱，弟弟就可以送到大医院去治病了。”

　　杏子坚定地对母亲说。

　　母亲沉默了，母亲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母亲痛苦地说：

　　“娃儿，可是那个姚财来吃、喝、嫖、赌什么坏事都干，人长得又让人窝火，你要嫁给他，你的一生就毁掉了。我已经把你弟弟害成这样，我不能再害你了。”

　　母亲痛苦地说。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救弟弟要紧。”

　　看着杏子为了救弟弟，不惜牺牲自己的人生。母亲既感动又心疼，她开始嘤嘤地哭了。母亲愧疚地说：

　　“杏子，都是妈妈不好，害了你弟弟又害了你。”

　　“妈妈先不要说这些了，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想办法解决了。”

　　母亲再一次沉默了，她静静地看着杏子，她似乎想到了另一条路，她抓起女儿的手，祈求地说：

　　“杏子，你不是精投胎嘛？你好好想一下你有什么精术，你自己想办法让弟弟醒过来，好不好？你如果嫁给姚财来，妈妈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妈妈感到对不起你。”

　　说完母亲痛苦地又哭了。

　　杏子听母亲这样说，她望着无知、可怜的母亲，不知该跟她怎么说好。她理了理母亲散乱的头发说：

　　“妈妈，精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事，精也做不到。如果我真有精术，我早就做了。”

　　“老天爷，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我把自己的一双儿女害成这个样子？”

　　母亲自责地捶着自己的心口说。

　　“妈妈，我们不要再等了。你明天就给姚财来捎信吧。只要弟弟能醒过来，我们家就有希望。”

　　母亲不再说什么了，她抹着眼泪默默地走出了儿子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杏子熬好了粥，端过来喂弟弟。可是不知怎么了，弟弟的嘴吧竟然闭得紧紧的，杏子怎么喂就是喂不进去。杏子很着急，她喊着：

　　“弟弟，弟弟喝粥了。”

　　杏子知道弟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她每次都要跟弟弟说话。

　　弟弟不张嘴这样喊是没有用的，杏子只好用勺子轻轻地撬弟弟的嘴，想撬开一条逢，把粥喂进去。可是杏子努力了半天，弟弟的嘴还是紧紧地闭着。

　　杏子觉得很奇怪，弟弟的嘴一直都是有一条缝，可今天怎么闭上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喝这个粥？好，姐姐马上给你去熬鸡汤。”

　　说完杏子就去给弟弟熬鸡汤去了。

　　不到中午的时候，听到信的姚财来就急不可待地从山城赶了过来，他拿来了10万元钱。杏子把那10万块钱收下，交给了母亲。

　　爸爸听说姚财来来了，他生气的中午都没有回家，他死也不想见到姚财来。

　　杏子要忙着做饭，为弟弟熬鸡汤。她先让母亲陪着姚财来说话。母亲现在见到姚财来也是一阵阵心里堵得慌。可是为了儿子，她也只能强打精神，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姚财来拉着家常。

　　“听说杏子的弟弟病了？”

　　杏子的母亲痛苦地点点头。

　　“他滚下了山坡，头撞在树桩上了。”

　　听杏子的母亲这样说，姚财来幸灾乐祸地想：

　　“活该，哪个让你用棒子打我。不过我还要谢谢你这个小兔仔子，如果你不病，你姐姐杏子会答应嫁给我吗？”

　　姚财来假惺惺地对杏子母亲说：

　　“可惜了那个娃儿了，要是他不病，他应该去考大学了吧？听说他学习成绩很好。”

　　母亲一听这话，她心酸地掉下了眼泪。

　　看见杏子的母亲在哭泣，姚财来的脸上却流露出难掩的笑意。

　　杏子的母亲抹了一阵眼泪。她说：

　　“你在这坐一下嘛，我去帮杏子做饭。”

　　杏子的母亲借故出去了，她非常讨厌和姚财来坐在一起，她不想看到他那张说什么话都似笑非笑的脸，还有他那两只像青蛙一样的眼珠子不停地转，让她心发慌。

　　姚财来看见杏子母亲对他的态度与之前相比有很大的变化，他一个人坐在那也很是无趣，他竟像主人一样在杏子家随便溜达了起来。

　　杏子想有了10万块钱，弟弟就有希望了。尽管她十分厌恶姚财来，可他毕竟拿来了10万块钱。她为姚财来煮了一大碗面条。

　　姚财来接过面条像从没有吃过饭一样，不是吃进去，而是二口三口就将面条喝了下去，他吃饭时还发出了很大的，让人听着难受的“唏溜，唏溜”的声音。

　　招呼完姚财来，经过一番忙碌，弟弟的鸡汤也熬好了。杏子端了一碗鸡汤，去给弟弟喂。

　　她走进弟弟房间，她轻轻地说：

　　“弟弟，鸡汤熬好了，饿坏了吧？快吃。”

　　杏子坐在弟弟床边，她有些兴奋地说：

　　“我们有钱了。我们要把你送到山城的大医院去，你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杏子在说话时，眼里充满了久违的希望之光。

　　杏子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鸡汤，轻轻送到弟弟嘴边。她突然发现平常面色红润的弟弟，脸色苍白。她再仔细一看，弟弟的眼角有泪痕。

　　杏子大惊失色，怎么弟弟哭了？难道他有知觉了？杏子既高兴又紧张地凑近弟弟仔细看。她突然发现弟弟已没有了呼吸。她又趴在弟弟的胸口上听了听，弟弟已经没有了心跳。

　　杏子吓坏了，她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坠向了无底的深渊。装鸡汤的瓷碗被杏子碰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弟弟呀！”

　　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凄惨叫声从小屋里炸裂开来，让听到的人脊背都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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