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世为何
斜月挂长空，寒风冽水涧。
当木头从锐痛中疼醒过来，面对四下无人的空寂房间，让他迷惘了好半晌才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还不等他张口想唤人，就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华老头从房外走进来。
“你醒了？”华老头望着清醒过来的木头，欣喜表情在脸上一闪而逝，“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木头努力压下胸口翻涌上来的血腥辛辣之感，在苍白无血色的俊脸上挤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我没事，多谢华前辈救在下一命，将我又带回来烟水涧，都是在下武功不济，不但没有救下文祺，还拖累了前辈和蝶舞姑娘。”
看到木头满脸愧疚自责之色，华老头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又被木头焦急打断：“文祺怎么样了？那个带白色面具的叫寒长老之人，武功诡异深不可测且心思鬼诈多变，你们可有损伤？”
“我们这些人虽都是一把老骨头，倒还经得起折腾。倒是你这呆小子，根本不关你的事，你那么拚命做甚？”华老头瞟了一眼木头，脸上虽是嫌弃之色，可是语声中却难掩怜惜之音：“原本蝶舞丫头好容易给你治好的伤势，现如今不但再次复发，比前次还更严重了，真是白白糟蹋了蝶舞这两年在你身上花费的心力。”
“是在下无能，实在惭愧。”木头听罢挣扎着要起身致歉，可就是这一简单从床上撑起身子的动作，都痛得他鬓角冷汗顺着俊脸若雨划下。
华老头看到木头这番举动吓了一跳，刚要伸手阻止，就见早有人先他一步将木头轻轻又推倒在榻上，娇声喝斥道：“你才刚醒乱动什么，快躺下。”
这时两人才发现，不知何时蝶舞端着汤药走进了房里。
“你都已经在床上昏迷了七日之久，怎么刚醒过来就开始乱动，你不要命了！”蝶舞冷脸对着木头寒道，“那晚你距离墨羽箭的射程之内太近，墨羽箭是我族百年圣物，它的强大威力使你五脏六腑皆受重创，你能醒过来都算你命大，还闹腾什么！”
“都是在下不好！”木头被蝶舞说得苍白俊脸上立时染了羞红之色。
“本就是你不好！”蝶舞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自己爷爷撅嘴气叫：“还有爷爷你，你也真是！你都知道木头伤得这么重还说人家，真是恩将仇报。要不是人家舍命去救文祺，别说我们家，我墨羽一族都祸患难料。”
“你这孩子——”
华老头被蝶舞谴责的脸色一白，摇头委屈道：“是这愚呆小子满脑子迂腐礼数，我只不过随口说两句他就要起来请责，我有何办法？这小子真是与他父亲当年一样，憨直老实的让人看着都心堵。”
华老头此言一出，木头和蝶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一个是吃惊欣喜、一个是皱眉含恼。
华老头一看两人表情，立即知道自己失言，慌忙掩饰般咳嗽数声，转身就走。
“华前辈且慢！”木头急声大叫，再次从床上猛地起身。
木头不理会周身若剑刺刀割般的恻痛难忍，也不顾蝶舞劝阻摇摇晃晃地就要下地。哪想他伤势太重又用力过猛，身子一歪就直接栽倒在地。
“木头！”蝶舞吓得惊声尖叫下，引得华老头不得不转身过来帮忙来扶木头。
“华前辈，您认识我父亲？那你一定知道在下的来历，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的父亲是谁？我家里可还有其他的亲人？”木头强忍着混身锐痛，一把捉住华老头的衣袖。
“你这呆小子真是——，我哪儿会认识你父亲！我在这烟水涧呆了数十年，连苍穹山脉都没走出去过，怎么会认识你父亲，我上哪里知道你是谁。”华老头边扶起木头，边连连否认。
“华前辈，您一定知道，求您告诉我！”
木头一双明眸中全是渴求之色，苦苦哀求声中满含希盼：“我从断天崖上摔下来至今已两年有余，如果没有蝶舞姑娘和您的照顾，我早就死了。如今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是何来历、父母是何人，可还有其他家人？我不希望自己总是这么浑浑噩噩若傻子般庸碌度日，不知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所以还望华前辈能告诉于我，我将感激不尽、铭感五内。”
“我告诉你什么啊，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华前辈又何必再隐瞒我，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与您详谈。打我来到此地开始，您就对我略有微词，而您偶尔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透过现在的我，看到你当年一位颇为熟悉的故人。今日既然您无意间提及，就恳请您将一切告知于我，不要再让我胡思乱猜。”
“我不是不告诉你，我是真不知道！”华老头满脸尴尬之色。
“华前辈，在下——求您了。”眼看着华老头不愿透露实情，心急如焚的木头不顾膝盖间若针扎般的恻痛之感，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华老头脚下，那墨如深渊的双眸中隐含了无尽哀伤。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华老头瞅着木头如此坚持，无法之下只好像蝶舞投去求助的眼神。
蝶舞现在也是一愁莫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木头希望知道自己身世和来历的强烈执念，所以看着这般苦苦哀求爷爷的木头，内心早已是若翻江倒海般尽是怜爱之意。
想到这儿，蝶舞对华老头淡道：“罢了、罢了！如今南荒六部纷争不断、时局剑拔弩张，而魑曦族此次既然敢派人来我族滋扰生事，就一定有所筹谋，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而木头迟早有一日会知道关于自己的事，不如爷爷就告诉他一切吧。”
“可他要是得知自己的身世，去找寒长老报仇怎么办？”华老头沉吟片刻，还是有些迟疑。
蝶舞望着已痛得紧抿薄唇，却用意志强撑着自己的木头，嘴角衔起一丝无奈苦笑，眸光若有所思地望着木头：“爷爷，他这副身子骨至少还要在床上躺三个多月方能下地，而他的双膝旧疾太深，此番密林激战后若再不好好休养，怕是真容易会废掉。”
说罢，蝶舞蹲下身子，用手指猛地使劲敲击了木头的左膝盖两下，这让本就咬牙忍痛的木头在突然袭来的厉痛之下，终于不可抑制般疼呼出声。
“因而他若不想将来真变成个废人，就不会在近期内生事乱来，所以爷爷现在大可放心，这一段时间内他会安心养伤，至于以后再议其他之事吧。”
华老头心知蝶舞说得有理，只得仰天长叹一口气，算是答应下来。
木头看到华老头终于答应告诉关于自己的一些过往，立时兴奋激动地俊脸含笑，忙要俯首言谢，却让蝶舞给阻住了动作。
“木头，不，我想再过一会儿，我应该会叫你萧宁瑞，萧大哥了。蝶舞先谢谢你为我弟文祺和族人的性命安危，奋不顾身地拔剑而出，若没有你的出手相救，我弟绝不会在此次劫难中安然无恙。”
蝶舞对着木头盈盈一笑，灵动漂亮的大眼睛内隐有了几分让人琢磨不透地眸意，“我可以劝爷爷让他告诉你，有关你的一切。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在你身上可是花费了两年多的心血，你的命是我救的，而且是两次。你最好清楚，无论一会儿我爷爷告诉你什么，你都不能随意妄动。”
“所以你要承诺我，从现在开始直到你伤好之前，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得离开烟水涧一步，否则我爷爷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蝶舞双瞳直勾勾地盯着木头，表情异常凝重。
多日相处下来，蝶舞已多少了解些木头的性情。眼前这个表面温良如玉、谦逊有礼，隐忍内敛又不失大气的文雅男子，表面温顺老实，可骨子里却隐藏着桀骜不羁和执拗坚持。
眼前蝶舞熠熠如星子一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让木头感觉心口重重一跳，他不知道华老头究竟会告诉自己什么，可是见到蝶舞如此严肃认真地表情，一时扼言无话。
“你可应允？”蝶舞挑眉淡问。
“好，我答应！”木头沉声允诺。
听到木头答应下来，蝶舞暗自展颜一笑，冲着自已爷爷华老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将房间留给了华老头和木头，自己转身离开。
华老头扶着木头重新坐回榻上，脸上浮起一丝浅笑，缓道：“其实两年前打蝶舞丫头将重伤的你带回烟水涧，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因为你和你父亲年轻时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你的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叫萧宁瑞。而你的父亲则是天下四国中北方华国的“战神”——萧峰，华国境安军的统帅，百年萧氏家族的第八代掌门，更是华国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大将军。”
说到这里，华老头暗自长叹一声，脸上难掩几分敬佩之意：“虽然当年我因一些私事对他多有误解，可是不得不让你父亲确是当世，难得的国之良才、将之奇才。”
“而你的母亲则是为了你父亲，宁可放弃天人神术，放弃富贵荣华，放弃天下“四大占星师”东方苍龙占星师之位的东方燕国，百年慕容氏族的芸珠公主——慕容云瑶。”
听到华老头此话，让木头立时瞠目结舌，呆愣当场。
“我叫，萧宁瑞！”木头好半晌才痴痴自语。
自从半年前木头从重伤昏迷中醒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不断猜想着自己应该出生在何种人家，父母是怎样的人。而今听到华老头说出自己的父母竟然是当今世上如此惊才绝艳的大人物，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时心绪翻涌若涛，无发言表。
华老头对萧宁瑞的吃惊反应似乎早有预料，解颐一笑后，继续道：“二十多年前，你的父亲曾经带着你母亲慕容云瑶，还有刚刚出生不到半年的你，为了躲避追杀他们的天人皇族玉家之术士，还有华国萧家苍龙阁、燕国慕容家派出的杀手，带着你仓皇逃到苍穹山脉内，也是误打误撞地闯入我墨羽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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