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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恩怨如昨


  天黑星光暗淡,风鸣寒雪飘飞。

  在华国丰城里气势恢宏、雕梁画壁的萧府大宅内,阵阵寒风将亭台楼阁四角卷檐下那些漂亮古朴的铸铁风铃,吹得叮叮铛铛乱响。

  这时不时响起的高高低低脆音,为这座通过萧家历代祖先金戈铁马、无数次血染沙场才创下的百年基业萧家古宅,在这冬雪寒夜更平添了几分庄严凝重,以及苍凉冷清之感。

  在萧府内院最大的一座宅院处,一名身材矮小、方形大脸,短短花白胡子却显非常精神,周身灰衣粗布打扮的老者,挑开厚重门帘从房里走出,看他满脸愁容的神色好像正在为某件极棘手的事情烦心。

  老者出来后也不走出院落,而是不顾外面寒风四起的冷意直接倚在拐角厅廊下的柱子上,长吁短叹起来,一副愁眉不展的苦恼表情。

  “叶前辈,您怎么站在这里?”

  直到听到有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在叫他,他才若惊醒般回过神来,向不远处轻唤自己的那位正端着汤药托盘走过来,娥眉淡描、面粉桃腮,明媚光影间楚楚动人若春之美好绚烂,惹人怜爱的一个清丽脱俗少女,勉强扯出几丝笑容来打个招呼。

  “凌儿姑娘,老夫人的药煎好了。”

  “已按照您上次重新开的方子,煎了五个时辰才出炉。”叫凌儿的少女淡笑着点点头后,很快觉察到老者脸上的忧虑之色,忙快走几步上前焦急不安地小声轻问:“叶前辈,您一直在为老夫人把脉,莫不是老夫人的身体——”

  这被称为叶前辈的老者闻言,深深叹息一声:“老夫人的肺部旧病原本并无大碍,可主要是她老人家这一年来实在思孙心切、忧思成疾已成心殇。纵然吃遍天下奇珍异草也实在无法治愈,着实让叶安老夫我束手难策。”

  “叶前辈,您向来医术高明。当年泽少缠身多年的怪疾都是您一手帮着救治好的,老夫人的病还要您多加费心了!”凌儿急道,其实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位长者定会煞费苦心全力救治老夫人,可是看着如今身体每况愈下的萧老夫人,她的心里实在是焦躁忧虑太深。

  “傻丫头,老夫我自当全力救治老夫人。”叶安听罢会心一笑,望着凌儿伤心焦虑的神情,心中对这个温柔善良的少女更加怜爱,不由一扫刚才愁容难消表情,笑眯眯劝慰:“你也说了我都能把你那堪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泽少治好,老夫人的病我自然会找到通其心的药引,让老夫人重新恢复身康体健。”

  凌儿闻言终于展颜一笑,感激地对叶安深施一礼:“多谢叶前辈宽解,凌儿此次实有些冒昧多嘴,望叶前辈海涵。”

  “凌儿这话可就见外了。”叶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轻笑:“你自小长在萧府不说,对老夫人更是一片真心感情深厚。这次泽儿那小狐狸让你回来代他在老夫人身边服侍左右,你更是日日不眠不休地侍侯近旁,别说萧家之人看在眼里,就是老夫我都觉得泽儿这小子有你这丫头全心全意地跟在身边,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凌儿听后秀脸突然一红,犹如娇羞的桃花般风姿绰约,急急忙忙解释:“叶前辈说笑了,凌儿身为萧家一名婢女下人,为主子排忧解难、全心服侍自是应尽的本分。更何况这么多年老夫人一直把凌儿当萧家子弟一样疼爱有加,凌儿打心底里感激不尽,在榻前侍候照顾自是应该,纵没有泽少吩咐,凌儿也会如此用心服侍老夫人。”

  “是是是——,你和泽儿主仆二人的事,我一个老头子自是无权过问。”叶安一看凌儿含羞柔媚的表情,不觉哈哈大笑几声后,才道:

  “老夫人这次久病在床主要还是心病多些,赶明儿我这个当师父的在拿出些作长辈的威仪来,去信临川城再催催泽儿那小狐狸早日赶回丰城。或许有他在老夫人身侧服侍尽孝,老夫人心中多少有些慰藉,对宁瑞那孩子生死无踪的牵挂伤心或许能平复一些。”

  “在凌儿看来,叶前辈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凌儿长叹一声,漂亮的瞳眸浮起一份浓浓哀思和担忧之情:“泽少有生之年如不能探得大少爷究意是生是死的消息,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无脸再回丰城,更不会在踏入萧府半步。”

  叶安听到此话,也突然沉默起来,好半晌才言:“凌儿说的极是。泽儿这孩子表面上桀骜不羁,肆意妄为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心中实则最念亲情家人,渴望有人护佑身旁。”

  “他与萧老怪这对父子之间多年恩怨实难朝夕化解,难得有宁瑞这老实孩子近几年在他身边陪伴照顾,让他体会到了身为弟弟被宠溺的温暖和有家人的开心温宁。哪想这襄国临川城忘忧谷一战,却让宁瑞这孩子掉下断天崖生死不知,怎能不让泽儿哀痛欲绝,几欲心死。”

  “所以泽少他对大少爷这作大哥的越是兄弟之情笃厚、手足情重、越是思念神伤。泽少对大少爷的生死不知便越发的不能接受,因而他只会抛开所有一切去探寻大少爷的消息,纵再有什么天大之事,也不会让他停下寻找的脚步。”凌儿轻轻低叹一声。

  “而且就算是他父亲萧峰亲自去了临川城与他长谈一宿,也没有让这小狐狸回心转意,仍是一意孤行地留在临川。”叶安听到凌儿的话后,也接话插言道:“看来我这封信写与不写都没有何用,不如让萧老怪多多准备些更好的天下奇珍异草送来丰城,为老夫人治病要紧。”

  凌儿听后似想起了什么,眯眼瞅了下叶安的脸色:“凌儿近日听老夫人说,老爷这些日子非要回丰城来探望老夫人病体,为何从不曾听叶前辈提起?”

  “萧峰这老怪物身为华国兵部尚书又是萧家真正的家主,哪能轻意离开华国京都。”叶安苦笑一下,摇头:“这次皇上虽是准了他回乡来看望老夫人的病情,可你也知道皇城里的太皇太后也跟萧老夫人多年来交情匪浅,得知老夫人卧病也非要微服跟来探病,萧峰哪敢惊动她老人家鸾驾。何况这边老夫人知道自己这儿子向来孝顺至极,早早传过话去不让他回丰城床前服侍,只管照顾好泽儿安危就行。所以萧峰才不敢忤逆老夫人意思,所以他不回来,我又何必在你面前提起。”

  说到此处,叶安突然仰天长叹一声,神情似乎想起某些过往之事般有感而发:

  “凌儿,这些年你跟在泽儿身边也许觉得泽儿这孩子年幼遭劫,多年怪病缠身无法痊愈,身旁无父兄照顾可怜无依。可你却不知其实比起他父亲萧峰的坎坷经历,他除了稚童之时被劫之事外,其他方面已经好的太多太多。”

  “萧峰这一生才是真正的命运多舛,历经了太多的磨难痛苦,也看尽了无数的生离死别。所以你们可能以为他不关心在意自己这两个可称得上当世人杰的儿子,实则他才最是有苦难言之人。”

  凌儿听后明显一怔,不知为何叶安会突然有此一说,正不知如何接话时,叶安猛然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连忙不好意思地讪笑一声:“你看看我这老头子,夜深风寒吹得脑子都有点发昏了,只在这里自顾自胡言乱语起来,让凌儿笑话了。你的汤药按时间算来,如今这温度端进去给老夫人服下时机最好,你快去进去伺候她老人家吧。”

  叶安说罢不等凌儿再言,便转身独自离去。

  只余下凌儿望其背影若有所思的仰眉眨了眨眼,停顿一下方挑门帘进房。

  漆黑暗夜,寂寂森林——

  空气之中,一股血腥味扑鼻袭来,也不知哪里吹来的寒风夹着数朵雪花,吹面如刀。

  寒长老在对木头疯狂怒吼数声后,猛然抬起捂住小文祺口鼻的左手,只见他黑色貂皮长袍下瞬间闪现出势如排山倒海般的凌厉剑芒,如狂涛骇浪般齐齐向木头刺去。

  这些清光闪烁、冷寒耀眼的剑芒,其凝聚的强大杀伤力和狠戾,只在寒长老使出它的瞬间就让一直凝神戒备的木头,心下微凉暗道不好。

  高手过招胜负只是刹那之间,木头虽然无法想起自己为何会武功这件事,可他对武功招术的破解和攻击就像是已经印记在血液里般深刻入体。

  木头在寒长老使出此招的瞬间就敏锐地觉察出,寒长老的剑法与自己所施展的剑术,完全是出自一同门派。

  可寒长老所使剑招远比自己更精妙恐怖数倍,不仅如此他这一招中还夹杂着某种不似木头了解的真正剑法,而是一种不可知的诡异邪术的力量。

  似若人间地狱中的无数幽冥鬼爪般,向木头疯狂扑来。

  因而就算明知这一招自己无法完全接下,木头依旧神情淡然地横剑当胸,沉着冷静地眼见着无数嗜血剑芒呼啸迎面而下。

  就在它们即将全部刺入自己身体的刹那间,木头墨眸中忽然精光一闪,猛地深吸一口气,瞬间抬手翻腕在虚空中扬起无数灿烂如星光耀眼的剑花,似要将那些妖异剑光全部斩断刺破。

  “轰”的一声巨响,若惊天破地般炸开,在漆黑寒冷的暗夜中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幽谧森林都跟着剧烈地颤动一下,声动四野。

  虚空中犹如星光大盛的剑芒,瞬间暴开又转眼间消逝,只留下一片空寂。

  剑芒消失的片刻之后,众人才看见木头依旧以刚才横剑当胸的姿势立在当场,可他所站的位置却比先前倒退了有七、八步之远。

  再仔细观瞧你会发现,木头原本温润如玉的俊脸如今苍白无血色,唇角殷红的血水如涓流般往下流淌。最后他唇角的鲜血越流越多,终是支持不住般猛地“哇”的一声,一口血水喷到雪白的地上,身子一歪便单膝跪倒在地。

  眼见着木头武功不敌之下深受内伤,寒长老先是激动兴奋地瞪大双眼,而后才发出一种猖狂得意的怪笑声,尖啸道:“呵呵呵......,我果然没有算错。萧峰那死疯子虽教会了你只有萧家历任家主才能学的萧家天罡十六剑,却没有教给你萧家历代剑法里最狠绝的绝命无忧剑,他果然还是那个妇仁之人的蠢才。”

  “绝,绝命无忧剑?”

  因为内伤导致五脏六腑皆是翻江倒海般绞痛难当的木头,半晌过后才用剑撑地努力地站直身姿,再次举剑与前,也同时问出这句心中疑惑。

  “怎么,你好像没听过这剑法?”寒长老闻言像是一愣之后,才讽笑道:

  “看来萧峰真是把你这儿子保护的太好,想来他根本就没有把在你年少时送入苍龙阁内接受血洗历练,也没有让你走他当年那条几乎是从尸体里杀出来的鬼途血路,才让你这小子以为自己的武功已达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今让你死在我手里,也算是萧家命中注定的事。”

  “你倒底是谁?”

  木头听罢,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纵然此刻已然受伤,可他仍旧一身肃杀战意逼得人不敢直视,令人胆寒:“诚如你所言,我因为两年突遭变故,从断天崖摔下来后有幸为文祺的姐姐蝶舞姑娘所救,才能活至今日。不错,我如今已经失去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何身世亦或有没有亲人,但听你说言也许你了解我的过往,又或者你知道我的父亲是何人。”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何恩怨,既然你说你与我父亲是多年死敌,那今晚无论我能不能打得过你,只有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必须死在此地。”

  站在脸色狰狞几尽疯狂的寒长老面前,木头握着剑柄的手越扣越紧,可再说出话时语调已异常平静:“我绝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去伤害我的——家人!”

  寒长老听罢,眯眼望着如今俊脸苍白无血色,猎猎风中青衫袂飞,仗剑扬眉桀骜厉煞的木头,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又回到了二十余年前的华国京都城郊外。

  同样都是在一片山林内,同样也是这样一张原本清秀至极的俊脸因重伤之后毫无血色。

  和眼前的木头一样,那人向来隐忍的桀骜不羁和凌厉霸气,终于在自己给他设计了重重阻杀和逼迫后彰显爆发出来。

  那人面对自己,也说出了同今晚木头口中相同的这句话:

  “我绝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去伤害我的——家人!”

  想到这里寒长老真想仰天大吼一声,宣泄胸中这不知是悲是哀、还是叹是恼的烦乱。

  二十余年过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可如今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同样的一句话,让寒长老心中凉寒哀怨骤起,似所有与那人发生的恩怨纠葛,犹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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