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语

　　玻璃展台里，女人的舞姿在音乐的递进中变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优雅，脚下的轻盈和舒展的手臂在聚光灯下有种迷幻的灵动感，雷神看得有些入神，她仿佛是在用身体讲述着一个她踮着脚尖在原地一圈圈在旋转，空洞的双眼里慢慢噙满了泪水，眼泪滑落的瞬间音乐也慢慢收尾，灯光突然熄灭，面再次漆黑一片。

　　雷神皱着眉退了半步，这个地方太过诡异，他根本想不到下一步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喵呜！”凶猛的猫叫声从他旁边响起，吓得他下意识地朝旁躲开，一个穿着豹猫纹路连体服画着猫脸油彩的人蹲在他面前盯着他舔着爪子。

　　“我......”雷神皱着眉不仅又退了两步，然而周围却蹿出越来越多穿着猫咪连体服的人，伸懒腰的，舔爪子的，玩玩具的，配上五光十色的灯光和古灵精怪的曲调，刚才那个女人踏着鼓点从暗处跳了出来。

　　几只花色不同的猫趴在地上拼成了一个人肉椅子，女人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雷神，眼里有风情万种也有桀骜不驯，“你好，我是风语。”她伸出手，瘦骨嶙峋的手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白得发蓝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细腻的珠光。

　　雷神神色从容地看了风语一眼，她脸上有些过度的浓妆似乎是想要掩盖她憔悴干瘦的本来面貌，“你好。”他牵过风语的手却迟迟没有吻下嘴，“看不出您还是个戏剧爱好者，你有格里兹贝拉的风韵。”他端着极富磁性的嗓音微微一笑。

　　风语听完眼神立刻变了变，她收手站起身，激动和兴奋让她的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真的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她伸手勾住雷神的脖子轻轻慢慢地凑近。

　　还好之前某个女朋友的品味喜好比较高雅，拉着雷神看过原版音乐剧和演奏会，虽然好几次都快睡着，但这个名字是她一直在耳边念叨的所以不得不记了下来，虽然极其不愿意跟这个看来精神非常不正常的女人亲密接触，但她似乎是这里的老大，而且那些人枪里的子弹似乎比鹤唳他们的还要厉害，心里计算了一番后，雷神没有主动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看着风语，“是的，你比她还要美。”他眼里的柔情几乎快要融化掉风语的心。

　　风语眨了眨眼，“那，你喜欢我吗？”她眼波流转，语气温柔。

　　雷神久经情场，自然不会被这种小小意外给吓到，他微微退后，眼里有些诧异，“风语小姐说笑了，即便我喜欢，也高攀不起。”他满脸遗憾地笑着。

　　风语听完愣了愣，随后哀怨地垂下眼眸，“你不喜欢我......”她说着流下两行泪水。

　　雷神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他，眼神里都是惊恐和无助，他皱起眉看向周围，原本洁白干净的瓷砖突然间变得又旧又黄，缝隙里渗进来的污水越积越多，五彩的灯光只剩忽闪忽闪的暗绿和暗红，两束灯光重叠在风语的身上变成了一片浑浊的旧黄，只见风语整个人突然像融化了似的身体慢慢坍塌，她原本扶着的那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化成的一滩蜡状物质给裹了进去。几声呜呜呀呀的惨叫声响起，一阵白烟升起，几个人瞬间只剩残腿断臂化为飞灰散在空气之中。

　　雷神心里一紧，拔腿想跑，但侧头看到后面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排黑洞洞的枪口，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还没有恢复完全，需要再等等，“风语小姐，你这样难过，我也很心疼。”他深吸一口气，突然闻到了空气中有淡淡的腐臭味。

　　地上那滩蜡状物晃动了两下，“是吗，你会心疼吗？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会心疼？”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像我这种人，哪怕对你有半点想法，都是对你的玷污。”雷神蹲在蜡状物面前轻轻地说着，他话音未落，只见蜡状物迅速化为人形伸出手指按住了他的嘴。

　　风语枯黄杂乱的头发稀疏地挡在她的脸前，“我不准你这样说你自己。”她手指传来的炙热温度让雷神不禁想起刚才那几个被误伤的人。

　　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雷神表面却不慌，他轻轻拉起风语的手，“你笑起来应该很美。”他认真地看着风语的双眼，余光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果然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不如我们先谈正事，然后我再带你去个好地方。”雷神温柔地笑了笑。

　　风语听完点点头伸手轻轻一挥，周边又冒出许多一身漆黑的人推出两台造型夸张的暗红真皮沙发，“雷神是吧。”她一坐上沙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酷又严肃的样子完全没了刚才的柔弱和可怜。

　　“是的，风语小姐。”雷神对这样的风语要喜欢许多，他挺直了背坐得端正，光线缓缓变化，两人在白亮的聚光灯中像是舞台剧里的男女主角。

　　“我需要继续跟你合作，不管是现世还是忘返，你只要不插手，隐瞒好，得利会比跟鹤唳的时候多很多。”风语高傲地看着雷神。

　　雷神似笑非笑地看了风语一眼点点头，“好。”

　　风语斜了雷神一眼，她没想到雷神会这样干脆，甚至连多的问题都没有，“我看你是个聪明人，让你猜个谜题。”她轻轻哼起一手曲调怪异的小调，“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买，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哭什么，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雷神挑了挑眉看着风语，风语唱完笑了笑，“为什么大兔子病了，死的却是五兔子呢？”

　　雷神皱了皱眉，“传染病？”他被这故事说得一头雾水。

　　“因为大兔子早就死了。”风语一脸了然于心的模样看着雷神，“看来还是不够聪明，嗯哼。”她调皮地打了个响指。

　　“那二兔子瞧谁去了？”不知哪来的童声问道。

　　风语笑得温婉可人，“对呀，它去瞧谁呢？”

　　“它是不是去瞧五兔子了？”另一个童声不知从哪里响起，雷神只觉得现在的气氛诡异得让他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然而现在他只看得见头顶那个巨大无比的聚光灯，其余的世界都是一片漆黑混沌不清。

　　风语笑着转头看向雷神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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