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隐情

　　江羡不由得感叹，【或许蓝取到她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吧。】她笑了笑，“问吧。”

　　“辛苦吗？你们有没有休息之类的？受伤了怎么办呢？”

　　“我们，是全年每天24小时，在班，我们一般身体不会受伤，只是神经上的痛感会有......”

　　对于吴主任的所有问话江羡都不选择撒谎，因为如果吴主任如果告诉别人就很可能就会被带去医院检查精神科了。

　　“谢谢你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你还会留在学校吗？”吴主任摘下眼镜的刹那，那双被镜片挡住的眼睛周围都是岁月留下的划痕，虽然她刻板严肃的态度和冷淡固执的性格不是江羡愿意接近的类型，但她的怜悯心和责任感让江羡自愧不如。

　　江羡迟疑了几秒没有回答，“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老师是学生们的灯塔或者园丁，所谓指路人，那么你就是学生们夜中的明灯，或者应该说是，夜的守护者。”吴主任诚恳地看向江羡。

　　记事以来基本上没得过夸奖的江羡被这么一说突然愣住不知该怎么接话，“我知道你很忙，要你上课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即便是你离开了，再次回来时这里也会欢迎你。”头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吴主任基本没有什么表情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吴主任！”门外保安队队长敲了敲门，两人立马警觉起来跟着他来到监控室，已经到达监控室的还有其余几个学校的高层领导，“新加的摄像头都有拍到。”保安队长指着屏幕，“重开的老摄像头也有。”

　　画面里有江羡见过的没见过的加起来四五组，轻者被围起来威胁取笑；重者，也就是最受瞩目的是废弃储藏室里的何婷婷，她一耳光一耳光地扇着张舒瑜，没有半个人出手帮助，围观的人有的参与了施暴，有的站在一旁哈哈大笑。观看的领导无一不是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学校会出这种学生。

　　这次开启全校的监控的提议其实有许多人不赞同，其中包括一直盯着屏幕面色阴沉的徐副校长，江羡注意到他时不时地飘来的目光，但为了不找麻烦她只装作看不到似的只是盯着屏幕。

　　“把各个班的班主任喊来，这些人渣务必一个不落地查出来！”徐副校长突然气愤地开口，说完他就吩咐一旁的张主任。

　　江羡看着吴主任轻轻摇头，画面里没有王曲和徐副主任的侄儿徐涵，而根据今天的沟通，王曲和徐涵应该出现在画面里的才对。

　　吴主任却在一旁冷笑一声，“徐副校长您太激动了，监控才开一天就查出来这么多，再开两天或许能查出来更多，现在找人等于是打草惊蛇，不是吗？”

　　张主任看了看吴主任，又看了看徐副校长，一时不知该听谁的话比较好，“调查是你要查的，监控是你要开的，吴主任，你不要以为有校长给你权利你就能一人之下了，不要忘了，我才是副校长！打电话！”徐副校长缓缓转头眼神不善地瞪着吴主任说完拿着手机出了门。

　　“好，马上打！”张主任看了吴主任一眼为难地笑了笑也出了门。吴主任扬起下巴看着在场其他人，他们神色各异，其中新晋的后勤组长神色看起来格外焦灼，她似乎作了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吴主任。”她神色凝重地走上前来。

　　“嗯。”看到画面里一个个无助又绝望的学生，吴主任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即将喷发的怒火。

　　对方重重咽了口口水后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吴主任，我的侄儿，他，他太小了不懂事......”她想的是这么多人在场，应该比较好求情。

　　“你侄子？是哪一个？”吴主任的语气已经冷到冰点。

　　后勤组长看吴主任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这下骑虎难下，干脆还是搏一搏，“这个。”她指着屏幕上对着一个男生施暴的三人组带头的，“他还是个孩子，他的是非观还不清晰......”

　　“难道对方不是个孩子吗？”吴主任双眉倒竖，语气里的愤怒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后勤组长的咽喉，她吓得一时语塞，退了两步想要旁边的人帮腔，但是其它人都投来了失望的眼神，即便不看她的也不愿意开口摊这趟浑水。

　　徐副校长走进来时已经换了副神色，显然他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安排好了一切，“麻烦各位移步到会议室，我们临时开个会。”他说完得意地看向吴主任，他突然发现吴主任身边的江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

　　江羡凭着一腔怒火狂奔来到那个废旧的储藏室内，里面的耳光声、嘲笑声和谩骂声连绵不断，她在外面简单地做了一下热身运动，身法二级带来的好处就是她的行动速度比从前起码快了一倍，然而江羡从前的身法就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

　　一群人还在排着队打女生耳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劲风刮过扬起了储藏室里厚厚的尘灰，在视野模糊的状态下，除了张舒瑜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被重重地扇了一耳光，个个清脆响亮。为首的何婷婷最先回过神来，但刚刚才站在面前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去！闹鬼了？！”王琦在一旁惊恐地张望着。

　　江羡把张舒瑜拉出门后来到教学楼后的空地，距离上课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时间必须抓紧，“还好吗？”她看着两颊红肿的张舒瑜不忍皱眉。

　　“没事没事。”张舒瑜感觉到了江羡关切的目光后捂着脸急忙摇头，“没事没事。”她勉强地笑了笑，干裂的嘴唇立马扯开一道血口子。

　　“认识徐叶吗？”江羡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让张舒瑜的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

　　“不认识。”张舒瑜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看向江羡。

　　江羡叹了口气，为什么连小孩子都变得这么不坦诚，“为什么不还手或者告诉老师？”她说完张舒瑜就皱起眉头，身形向后微微退了退，“仅仅是因为你觊觎了她的陆史航，还是何婷婷背后的是副校长？”江羡注意到张舒瑜在她说出徐副校长的时候抓着衣摆的双手突然握紧。

　　长时间心灵和身体的折磨已经让张舒瑜倍感疲累，江羡的问题就像传说中的那根稻草，轻飘飘地压垮了万念俱灰的骆驼。张舒瑜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猛地一下，断了，她低低地笑着，笑着笑着就开始大笑、狂笑、笑得喘不过气来“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婷婷？我怕她？我不过是帮那两个死人保住清白而已！要不是这样我会怕她！！不会！不是黄奕阳跪着求我！徐宽就会落得跟金青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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