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啃噬

　　“来吃碗面！刚下的！”慧姐招招手，“我儿子说要回来结果又不课不回来了，今天人少又没人点面。”她自顾自说着，但江羡分明就看到店里几乎快要坐满而且她手里的面也刚丢进去。

　　江羡想要拒绝，“慧姐我，我不饿......”

　　“快吃吧。”慧姐把面端到江羡面前，“找工作找得怎么样？”她语气温和得像在问自己的女儿。

　　江羡吃了两口面，头一次面对这样温和的问候她突然鼻酸，“还好。”她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没事儿，慢慢找，饿了就到我这儿来，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吃饱肚子还是可以的。”慧姐说完又转身回到锅碗瓢盆之中。

　　吃完面江羡转头看到厨房里进进出出的老板正对一个高中男生严厉说着什么，这个高中生长相平平，看起来还有些狼狈，但这些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他的脖子，噬纹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上！“慧姐，这是你儿子？”她把空碗端到水池边用眼神示意。

　　“是啊，愁死人了！”慧姐一边说一边叹气。

　　“我看他精神很不好，他在家睡不好吗？”江羡想尽量委婉地问出情况。

　　“这个狗崽子不睡觉的！晚上跑去网吧，我都去抓了好几次了！”慧姐一边说一边把手里刚下好的面端到客人桌上然后摇摇头擦干手走到高中生旁边，“陈冰，妈妈不求你多好，老老实实考个大学，读完了就找份工作，你又不愿意到店里来帮忙，只能自己有个好的学位......”她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江羡站在陈冰身后正好能清楚地观察他，很明显老两口的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两人说到一半都叹着气各自又开始了忙碌只剩陈冰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

　　“我猜你一直做同一个噩梦吧？”江羡轻声问。

　　陈冰听完猛地抬起头，无神的双眸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你怎么知道啊？你是梦魇会的吗？”他警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然后快步走出店里。

　　江羡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跟了出去，“什么会？”她皱起眉。

　　“你不是？那你怎么会知道？”陈冰脸上又挂起失望的神色。

　　“因为我很厉害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江羡自信地挑了挑眉。

　　陈冰脸上的激动瞬间转化为沮丧，这跟直接从嘴里说“我怕是遇到了个傻子”还要让江羡觉得不悦，“不可能的，我试过很多办法，除了给梦魇会的人交钱别无他法......可能还可以找什么道士之类的。”陈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阿姨，能转我两百吗？我下个月还你。”

　　看着陈冰的表情听着他说的话再想想自己的钱包，脸色立马也变得冷漠起来，“第一，那个什么会就跟那什么功一样，信不得，第二，喊我姐姐，第三，我身无分文。”她蹲了下来。

　　陈冰看了江羡一眼也蹲下来，“那......你真的有办法吗......姐，姐。”他为难地看着打扮得稍显寒酸的江羡，他想。

　　“你先说说那个梦魇会，怎么回事？”江羡瞟了一眼正往这边张望的慧姐接了陈冰的话。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但这两个月越来越多的学生进了这个叫梦魇会的群，我一直打钱给一个叫张礼的人，他可以不让我做噩梦，他们有一个组织。噩梦真的太吓人了，两百块可以让我一个星期不做噩梦。我已经熬了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再不睡觉我可能就要死了。”陈冰深深的黑眼圈和发青的脸证明了他的话。

　　江羡听完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路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

　　“大概两个月前，我在教室趴着睡午觉，感觉有人撞了我一下，然后我就突然开始做噩梦。后来我查了好多资料也偷偷去了医院，医生开什么药我都查了，什么抑郁焦虑，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我就是怕睡觉而已，但是他们非逼着我睡觉！”陈冰干脆坐到地上，长时间的折磨已经抽干他所有的力气，他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我在梦里，每次都被人追然后被人吃掉，那种痛太真实太可怕了。”他眼里都是满满的惊恐。

　　“慧姐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会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江羡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暂时能解决她现在的窘境。

　　陈冰转头将信将疑地问，“什么条件？”

　　“你们班最有钱的学生有没有做噩梦？”江羡压低声音问。

　　“有。”陈冰想了想点点头，“吧。”

　　“吧？什么吧，这样，我就把我引荐一下，如何，我收费不高，一百！”江羡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坏笑。

　　“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我们全班都到你这边来！”陈冰直起身认真又期待地看着江羡，但他说完又犹豫了一会儿，“你真的可以帮我不做噩梦？”

　　“我试试。”江羡说完又看了一眼慧姐，“你这种程度的不算太难，但是，不做噩梦了你就要好好上学好好考试，你父母真的非常辛苦。”

　　“嗯。”陈冰欲言又止，【教育人之前也不自己好好照照镜子。】他又偷看了一眼江羡。

　　“今晚保证在九点前睡着就行。”江羡起身拿出手机示意。

　　时间很快到晚上九点，江羡点开随身记录反复斟酌，“噬纹这么深，要不要把这个影梦主带上？”她咬着指甲滑动窗口，看到那个为负数的好感度就不禁发火，既费马达又费电，完了啥都没有还倒贴资源。

　　是否开始选择梦境？是

　　勾选需要的工具/人物（仅限两种）遗忘锤影梦主

　　系统提示：影梦主好感度过低，可能会造成无法控制的情况，是否继续选择？

　　“我去！”江羡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我还偏不信！”她气愤地按下选择键。

　　屏幕上的选项只有两条：

　　人吃人。

　　拦路鬼。

　　江羡点开人吃人的选项看到地址果然是陈冰家的包子店，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

　　“哎。”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让磨推鬼，现如今只能做好这个口碑才能拓展客源，才能赚钱！她深吸一口气按了一下屏幕：成功进入梦境，祝您工作愉快！

　　场景变幻，大雨滂沱的城市公园似曾相识，江羡感觉好像有几次坐公交路过过，除了雨声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江羡吓了个激灵，她虚着眼睛看去，不远处陈冰正被一群丧尸追着狂奔而来，他的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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