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温柔对待
因为回家的决定太过匆忙，陈其宣去网上买火车票时，卧铺已经兜售一空，她只好买了一张坐票。
想到要坐一个晚上，她已经开始筋疲力尽。
节假日时火车站总是人满为患，她庆幸自己只背了个书包回家，不然指不定连车都没法挤上去。
三人座的位置，陈其宣坐在过道旁，没法趴在桌子上休息，索性就戴上耳机，背靠着座位闭起眼睛休息。
车厢里乱哄哄的，她隔壁位置坐着一个大叔，和对面座位上的两三个人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总是动不动捶动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接着就爆发出笑声，搞得人心里烦烦躁躁。
即使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也阻挡不了这些噪音源源不断传进陈其宣的耳朵里，但周围好像并没有人有意见。
忍了一会儿，陈其宣终于失去了耐性，睁开眼睛左右打量了一圈，其他人好像的确视若无睹，只好自己去沟通了。
她摘下一只耳机转过头去，旁边的大叔还在“哈哈哈”笑个不停。
陈其宣叫了声“叔叔”，对方没理她。她皱了下眉头，拉了拉对方的袖子，那个中年大叔这才注意到，转头问她：“姑娘，咋了？”
她保持着礼貌，建议道：“叔叔，您能小声点吗？我想休息一会儿。”
原以为这样能解决问题，结果那个大叔却好似没听到这话一般，扭头继续招呼着那群人。
陈其宣气结，于是提高了音量，声音里满是无奈：“你们要玩可以安静一点儿吗？车上那么多人总有人要休息的。”
对面那群人静了下来，神色各异看着她。
她静默了一会，看向身旁的大叔，后者正用一种不满的眼光打量着她，她正欲说什么，耳朵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她低下头去看到是陆嘉林打来的电话，随手接了起来。
刚“喂”了一句，桌子又“砰”地叫了一声，震得她瑟缩了一下，旁边那个大叔的手还停留在桌子上面，陈其宣顿时懵了，也没注意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那大叔锤了下桌子，站起身来俯视着她，颇有一幅咄咄逼人的劲头：“小姑娘我是怎么着你了，你要休息就休息，我碍着你了吗？”
她捏紧手机，仰头回视：“叔叔，这是公共场合，您自己不休息别人还不能休息了？”
也顾不上自己的话是不是偏激了，对方态度不客气自己又何必要客气？
这时候，对面已经有人拉住那个大叔让他别动气，可是他哪里见得一个小姑娘跟他犟上，当即音调上扬回骂道：“你要休息怎么不去买卧铺啊，买坐票干什么？”
许多目光都往这边投来，却没人上来调节矛盾。
陈其宣不想跟他争，直接拿起书包背书，离开了位置。
她的位置离车厢头不远，很快就走到了两节车厢的接轨处，握住手机靠在了墙上。
陆嘉林听到方才喧嚷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火车开动的“吭哧”声，低低喊了她一句：“其宣，还在吗？”
陈其宣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刚刚接了他的电话。
她深呼吸了几下，才平静下来：“在的，师兄。”
“发生什么事了？你在火车上？”刚刚实在太吵，许多声音听不真切，但陆嘉林听到了陈其宣说的话，也隐约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说“买坐票干什么”。
“是的，倒也没什么事，就是碰到变态了。”陈其宣闷声道，声音还有点哑。
“一个人吗？出去旅游？”
“对，我一个人，回家。”
“你家在哪里？要坐多久？”
“J省，差不多13个小时吧。”
陆嘉林听到她的回答，心里还是讶异了一下，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她是J省的。家里那么远她还跑过来读书，还要坐那么久的车，顿时心里又溢满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他的声音已然温柔下来：“不要跟那个人计较，等下去问问乘务员有没有多余的卧铺，13个小时怎么坐的住……如果没有的话，就去跟他们反映，最好能换个位子。知道吗？”
寂静的车厢口少了七分喧嚣，多了三分寂静。
伴随着火车行驶的响声，陆嘉林的声音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传到陈其宣的耳朵里，让她再也无法抑制住刚刚憋回眼眶的泪水，流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从喉咙里憋出一个颤抖的音节：“嗯。”
陆嘉林注意到了她喑哑的声音，叹了口气：“听话，以后记得提前买票。你一个人，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两边静默了一瞬，只剩下彼此间的呼吸声，一个轻浅，一个因哭泣而显得沉重。陈其宣忽然想到他打电话过来肯定有事，抹了一把眼睛，问他：“陆师兄，你打电话找我干吗？”
“没什么，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把‘微电影’最后一个片段拍完。既然你回家了，就回来再说吧。”
“那好的，我……挂了？”
“嗯。记得去找乘务员，处理好之后告诉我一句。听到没？”
“好。”陈其宣乖乖应道。
两头的电话同时挂断，她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眼泪再次涌出来。
陆嘉林这样子的态度她真的承受不来了。
她好想好想告诉他，自己一直以来都喜欢着他。
喜欢到明明知道他对所有人都一样，还是会想让自己变成那个唯一。
喜欢到明明知道他已经分手了，还是不愿意向他袒露心迹，只是怕以后再也不会被他这样温柔地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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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宣之后找了乘务员，还好火车上卧铺还有剩余，她当即补了一张火车票。
躺在上铺，她发了一条短信给陆嘉林报平安，之后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六点多才看到对方的回信，叫她不要难过，并且注意安全。
回到家时，已经是5月1号的中午。
陈立华已经把她要出国的事情通知了家里人，陈其宣的爷爷奶奶都特别高兴，一再嘱咐着让她好好学习，学习是最重要的事情。
陈新在一旁问她：“姐姐，法国在哪里啊？”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你怎么去，坐火车吗？”
“不是啊，我要坐飞机才能去。”
“哇！”陈新一脸羡慕，“我也想坐飞机。”
“呵呵，”她捏了下弟弟的脸，“等姐姐以后赚钱了，带你去玩。不过你要先跟我学法语，不然就不带你去了。”
“好啊好啊！”
……
吃完午饭后，陈其宣去打印店打印好了资料，便跟着老爸去办手续。
陈立华一边开车，问她：“什么时候走啊？”
“哪有那么快，下个学期去呢。”
“已经确定好能去了是吧？”
她想了想：“好像还得考过四级。”
陈立华瞥了她一眼：“那你火急火燎回来办手续？”
“我们老师叫我办的！谁知道他啊，他自己说的要考过四级，结果还没考就叫我赶紧办好。”她解释道。
陈立华笑了起来：“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手续都办好了，还能不让你走？”
她不屑地“切”了一句。
“现在能用法语流利地交流吗？”
陈其宣摇摇头，又点点头：“一般的对话还行，偶尔有几个单词不知道怎么翻译，词汇量还是不太够。”
“那还得好好努力才行。”
“嗯。”
出国手续的确复杂，公证资料就要好几份，陈其宣和老爸奔波了好几个地方才弄好，对方交待说手续办好时会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取。
陈其宣晚上躺在房间里时，蓝怡推门进来了。
“妈。”她喊了一句，坐起身来。
蓝怡笑着走到床边坐下：“要出国了啊，多久才回来？”
“去一年呢。”
“什么时候走？”
“下学期，九月份吧。”
蓝怡摸了摸她的头：“那过年回来不？”
“哎哟，妈，”她无奈了，“我这不是还没走吗，暑假都还没放呢，又不是不回家了。”
陈其宣往日从来没出过远门，去Z省读书已经算是她一个人去过最远的地方了。如今知道女儿要出国，蓝怡开心是开心，但想到她要去一年，还是一个人出门在外，心里面却又担心着各个方面的问题。
陈其宣看出来妈妈的不舍，安慰她道：“放心吧，有同学一起去的，你看我高中就开始住校了，还怕我一个人在外头住不惯吗？”
“你呀，以前刚上高中的时候每次给你打电话都哭，现在去了外国，到时候不认路什么的走丢了怎么办？”
她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路痴，别担心啦！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行行行，”蓝怡点点头，“好好学习就好了，快睡吧！明天晚上还要赶火车呢！”
“好，老妈晚安。”陈其宣重新躺了下去。
蓝怡熄出去时熄灭了灯，顺便关上门，只剩下陈其宣一个人在床上思来想去、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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