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好个皇后，此言不过是在逼迫自己表明态度。“既然应该给容嬷嬷一个名分，那臣妾就提议收为通房丫头吧，不知道皇上以为如何？”朝中与丫鬟有了肌肤之亲的皇亲国戚也大有人在，因这些下人都是写身为卑微的年轻美貌女子，大多都是收为了通房丫头，只是云儿的对象有些难以启齿罢了。
“皇后以为如何？”皇上捋了捋浓密的胡须，看向皇后询问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这个建议又是她提的，皇上自会询问她的意见。
“臣妾以为不妥！”皇后向如妃挑眉一笑后，眸光转向皇上说道。
“不妥？”如妃疑惑的眸光一抬，手中的帕子紧了紧，难道皇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有何不妥？”
“容嬷嬷年纪已然这般大，且不论称为通房丫头是否合适，既然臣妾提议给容嬷嬷一个名分，若仅仅是收为通房丫头，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称呼，并不能算是一个名分！”皇后微笑说道。
“难不成皇后想要把容嬷嬷纳为云儿的妾侍？”如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窘迫，如果真是把容嬷嬷纳为云儿的妾侍，云儿的脸面不是丢的更大。可是转念一想，她却突然释怀了，云儿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绝对不会允许皇后的提议的，说不定还会因此而迁怒皇后。
“皇后以为，该给容嬷嬷一个怎样的身份合适？”皇上以探寻的语气向皇后问道。果然与如妃所料一般，皇上的脸色变得阴沉许多。自从皇后抚养了羽儿之后，他也看得出皇后与羽儿的感情日渐深厚，难保皇后不会为了羽儿刻意作践云儿。
“臣妾以为……应该把容嬷嬷娶为云儿的正妃！”皇后诚恳的说道。
“什么？正妃？”如妃气愤的站起身来，“皇后娘娘，云儿虽不是你亲生，可是他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你就是不顾及我们云儿的感受，也该顾及皇上的感受啊！”
如妃呜呜的哭着，向皇上抹泪道：“臣妾知道皇后抚养了羽儿，可是也不能这般作践我们的云儿，难道我们云儿就这般不如人，要纳一个老嬷嬷为正妃？”如妃的言下之意是皇后想要借此机会羞辱云儿，因她对羽儿存着私心。
“如妃误会了！”皇后和颜一笑，眸光转向了皇上，“其实臣妾这样的提议，是为我们大安朝的大局考虑！”
“为大局考虑？”皇上一脸的茫然不解。
“皇后娘娘这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我们云儿不过区区一个皇子，他的亲事还能关乎整个大安朝的局势？您未免太抬举我们云儿了！”如妃盯着皇后，忿忿不平的道。
“这不是抬举，而是当下形势的事实！”皇后踌躇片刻，接着道：“正是他的身份是皇子，才应该为大安朝的举国安定做出应有的牺牲。”
“牺牲？这云儿要是把容嬷嬷纳为正妃，皇上和云儿便成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这样就能够有利于大安朝的局势？”如妃据理力争。
“皇后，朕也实在看不透你此举的真正用意，此话到此为止了，容嬷嬷不过是宫中一个卑微的老奴婢，你的提议根本是无稽之谈！”皇上镇声说道。皇后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几番当着自己的面压制如妃和云儿，他从此是不是该以另外一种眼光看待皇后了？
“要是平常的奴婢，倒是如皇上所说的无稽之谈，臣妾也断不会提议让容嬷嬷成为云儿的正妃！可是容嬷嬷却不同，她是一个具有突厥血统的奴婢！”皇后刻意咬重了突厥血统几个字，目的就是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你是说……”皇上如有所思的盯着皇后看。
“容嬷嬷是高祖皇帝时，随从突厥可汗进京朝贺的丫鬟，后来与高祖皇帝的侍卫长相恋，还是高祖皇帝与突厥可汗共同成就了这段佳话，记得那时候曾经在宫中成为美谈，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侍卫长英年早逝，容嬷嬷因对侍卫长情有独钟，也已经为侍卫长守寡多年，如今却是云儿亲手坏了容嬷嬷的清白之躯，只有为容嬷嬷和云儿赐婚，才能尽量弥补皇上失去的颜面！”皇后解释道。
“容嬷嬷身为寡妇，夫君身亡本就应该守身如玉，如今却与云儿有了肌肤之亲，显然，她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又怎会有资格成为云儿的正妃？”如妃反驳道。
“且不谈容嬷嬷有没有守身如玉，如今却是云儿轻薄了容嬷嬷在先，试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嬷嬷面对云儿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精壮男子是她能拒绝的了的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容嬷嬷属于被动，云儿若是一个有担当的皇子，便应该担起自己犯下的过错！”皇后抿唇而答。
“至于如妃妹妹说的守节，只不过是相对于我们中原的礼教而言，突厥的风俗习惯和礼教是与我们全然不同，在突厥，寡妇再嫁却是人人称颂的美谈，所以，我们首先要顾及的是突厥可汗的看法，皇上应该不愿意羽儿好不容易促成的和谈，因云儿的一时冲动，与突厥再次兵戎相见吧！”
“这么说朕还应该给容嬷嬷和云儿赐婚？”皇上稍作停顿，他的内心已然认可了皇后的看法。
“皇上，您要三思啊！如果让容嬷嬷成为云儿的正妃，云儿的一生可就毁了！”看到皇上有些动摇的神色，如妃着急的向皇上回禀道。
“如安公主为了吐蕃与大安朝的和亲，义不容辞的远嫁吐蕃，云儿身为皇子，迎娶容嬷嬷便能让突厥心悦臣服，即使不能确保永远的安宁，起码也能换来几十年的太平盛世，难道如妃以为云儿不应该为此而做出牺牲？难道云儿身为一个皇子竟然还及不上一个公主？”皇后一句话便把如妃堵得哑口无言。
“……”眼见着如妃还要说些什么，皇上抬手制止道：“嗯，皇后的话不无道理，朕答允了！”
***
皇后刚刚回到秀玉宫，端钟氏和端慕曦已经等候了她多时。
“姑姑，姑姑，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成了吗？”端慕曦着急的摇晃着皇后的手臂，撒娇问道。
“这丫头，姑姑可刚刚回来，你起码也要让我喝一口水吧！”皇后拍了拍端慕曦的柔胰微笑说道。
“姑姑，水！”端慕曦急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了皇后手中。
“是啊，曦儿，你不要着急，怎么也要让你姑姑喘口气再说！”端钟氏在一旁笑着说道。
“不嘛，不嘛，我就要知道，姑姑快说！”端慕曦转头向端钟氏吐了吐舌头，依旧向皇后撒娇说道。
皇后饮下了一口水，疼惜的拭了拭端慕曦的额头，满面春风的笑道：“这鬼丫头，真是让我歇一歇都不成！”
皇后吁出一口气说道，“好，皇上已经答应为容嬷嬷和云儿赐婚了！而且还是云儿的正房嫡妃！”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端慕曦捏紧了拳头，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好了，好了，不要再粘着你姑姑了，快些坐下！”端钟氏拉住了端慕曦的柔胰。
“不嘛，不嘛，我跟姑姑就是亲！”端慕曦双手环住皇后的脖子，脸贴着脸的蹭了蹭。她瞪着圆碌碌乌黑的瞳仁看着皇后道：“姑姑你说是不是？”
“是，是，曦儿永远都是姑姑心尖尖的宝贝！”皇后拉住端慕曦抚摸着端慕曦的手臂，笑的合不拢嘴。
“咦？曦儿，你手上的手镯是哪来的？”皇后突然抚摸到了端慕曦手臂上的戴着的金镯子，仅只一眼，却勾起了尘封多年的记忆。
“听曦儿说是山上的老道姑送的！”端钟氏的眼光也飞速的落在手镯上，“嗯？听皇后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手镯似乎有些眼熟！”
“哪个山上的老道姑？”皇后敛去脸上的笑意，认真的盯着端慕曦看。
“不就是上次羽表哥带我到山上去见他的师傅，这是山顶上那个老道姑送的！说是与我有缘，跟我结缘的！”端慕曦如实的说道。
“曦儿，你还记得那位老道姑长什么样子吗？”皇后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太记得了！”端慕曦摇了摇头，素昧平生为何姑姑要问的这般详尽，皇后的话也开始引起端慕曦的疑惑。
“那位老道姑可曾和你说过什么话吗？”皇后接着问道。
“嗯……”端慕曦略加思索，道：“她只是说我长得与她有些相似，她在山上孤身一人，无儿无女的，便把身上唯一一件贵重的物品送给我！还有，她最喜欢喝的茶是云毛尖，听说她原来也是出自于富贵人家，我知道的就这些！”
“是了，是了！”听完端慕曦的话，皇后已经热泪盈眶，“曦儿，你知道吗？你亲祖母曾经有一个最钟爱的镯子，是我儿时与她到翠宝庄买来的，那个镯子就和你戴着的这个镯子一模一样，不仅纹理还有镶嵌的翡翠都是一模一样的，还有这种云毛尖是你亲祖母最喜欢喝的茶叶！”话落，皇后已然激动不已，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老道姑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皇后娘娘，您先不要激动，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许是凑巧也说不定！”看到皇后激动的全身微微颤抖，端钟氏急忙起身帮着皇后顺气并宽慰道。
“钟氏，你知道吗？自从曦儿出生，我便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疼惜，其中你是我姨母的女儿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看到曦儿我便像是看到娘一般，因曦儿与娘长得真的十分神似，特别是长大以后，连言谈举止和神态动作都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皇后抬起手中的帕子抹去眸底滚动的泪珠，说道。
“姑姑是怀疑那个老道姑是我的亲祖母？”端慕曦这才恍然大悟的看着皇后说道。
“不是怀疑，听你这么说，我已经有□□分的确定了！”皇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认亲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您身为皇后身份显赫，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眼才能作数！”端钟氏接口说道。端钟氏顾虑的极是，皇后可有不少人等着攀亲，所以，这事必须慎之又慎。
“只可惜宫中杂务繁忙，实在是挪不开身！”皇后叹声道。
“最近府中倒没有什么事，若是皇后娘娘信的过我，我倒愿意代劳！”端钟氏沉默了片刻，说道。
“怎么会信不过？既然嫂子愿意代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皇后拍了拍端钟氏的柔胰，破涕为笑的说道。
她停一停，接着道，“你就寻一个幌子离开府中几日，这事先不要告诉哥哥，等有了眉目了再说！”
“嗯，好的！”端钟氏应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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