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苦海无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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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青只身独闯大荒，刚出峄山就遇到高辛部落的一支小型战队被一股妖兽给包围了，出手援助后，便朝南嵼山方向去了……
不知不觉中黄青已经在大荒之中游猎了三天已久，遍访多处书札上有名之地，却并没有什么惊人之闻。
暗战打响，绝大多数妖兽已经转移。相比与从前，大荒各处幽静了许多，也安全了许多——但是，一旦不安全了，那便意味着…
面对妖族的军队，作为生死大敌，该当如何，其结果不言而喻。
黄青从一片幽暗古老丛林中出来，忽见一座高山秀丽，林麓幽深。悍然不惧蛇狼虎豹，高崖巉岩，登山观看——只见千峰排戟，万仞开屏。奇花异草，茂林修竹。古藤缠老树，暗河界幽程。重重沟壑青松耸，处处巉崖芝兰生，山间风起云涌，头顶万里晴空，正在感受茫茫荒古大好山河的黄青，忽然耳朵一耸一收，云雾之间传来什么。黄青纵身一跃，身影消散……
在招摇山阳面的一颗榕树中，一个身负大剑的青年，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虬龙般年迈枝干上，嘴里嘀咕着：“一头八级类明和七级巅峰猼讻（山海经原文：左‘言字旁’右边一个‘也’字），打了这么久，还没搞定，真不知道雷夷部落怎么会把天行者的名额分给你，雷希夷那老头应该不会干这种混账事啊？”
又过了一会，黄青闲着无聊了。展开左手五指，朝着一丛茎圆细而長直，中心茎尖尖已经露出一些白穰的虎须草五指一吸。
一堆又名‘碧玉草’的大荒草药被黄青连根拔起。他掐了一节微微显红的根须，扔嘴里。
微微咀嚼一会，说道：“味道微甘，可惜年份还差了点”。雷公《炮炙论》序云：“硇遇赤须，永留金鼎”。奶奶的熊，要是运气再好点，让我遇到一丛赤须碧心的千年碧玉草，带回去给老大。那家伙还不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几天！”此时黄青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孩子般笑容。
其实，在大荒中扫荡了几天的黄青。他腰间素白的布袋中已经装下三颗九级妖核和十几颗八级各色妖核了，其他的一些妖兽身上的宝贝除了一坨鸡蛋大的千年火牤牛牛黄外，都送的送人，扔的扔了。另外一个黑绒袋子里也装的鼓鼓的，像什么足足八百年份的琉璃荩草，幽冥大泽边的九九泽兰一类的奇珍灵草装了不少…
黄青瞟了眼还在艰苦奋斗的姜明泽，又从榕树下拽来一把白茅，放嘴巴里嚼了嚼，抱怨道：“还是虚谷百草园里的味道好…”
……
“阁下想必在榕树上也呆够了吧！”姜明泽剑眉微皱冷冷道。
回应他的是一支破空而至的黑翎炼银箭，姜明泽面容一紧，黑翎炼银箭欺身而来，避无可避，他一剑劈出——
那柄他几乎花费他当年所有积蓄，恳请雷夷部落一位大师级的炼器师，为他特制的战法一体，通玄级别的宝剑——明泽。在他身前半尺的半空，剑箭相遇。
姜明泽拼劲全力的将黑翎炼银箭拨往一侧！
白银色的箭头，在紫晶剑身激起一簇簇火星、撕扯出一连串牙酸的响声。
一箭之威，紫晶宝剑颤荡不平。
姜明泽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掏出玉令，正色放声道：“吾乃，第九战区三星天行者——姜明泽。”
庞大的榕树的树冠飞出几只云雀，姜明泽收剑而立，静待对方的回应。对面的黄青躺在树干上，嚼着草根，透过浓密的枝叶瞅了瞅单手背竖长剑、衣冠楚楚的姜明泽。
不禁笑道：“衣冠禽兽这四个字简直为这王八蛋量身定制的啊——”嗤笑了几声后，又抓把了虎须草嚼了起来，仰望苍穹，神游万里……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姜明泽不急不糙道：“鄙人出生南荒雷夷，不知阁下…”
树飞出一团黑影，直射姜明泽面门，快如闪电，明泽宝剑轻而易举的劈飞了那一块黑石头，也毫无悬念的劈开了石头后面的那一团唾液。
一团粘稠的液体一分为二，砸在姜明泽的眼睛里，并不是很痛，但是非常恶心。
上一秒还是衣冠楚楚的名门之后瞬间变成一只点爆了炸弹，冲向了榕树——直欲摧毁那里的一切。
青绒绒，绿油油的榕树冠顶，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脚下榕树轰然炸开，就像是一个巨大翡翠烟花，绽放在招摇山顶。
姜明泽，脸色猛然一白！一把暗红战剑从天而降，无处可逃，无力可避。
“轰隆隆～”一声雷鸣炸响，烟尘四起——
屠龙大剑狠狠地砍在明泽宝剑剑身中央，姜明泽双手横剑咬牙硬扛着，屠龙大剑一点一点往下压着…
此时的姜明泽满面泥尘，然后在如此大势下，他被压抑出一身汗珠…
汗水和泥尘混合一起，搞得姜明泽好不狼狈。
大剑持续下压，姜明泽双手已显白森森的掌骨，慢慢的可以听见那清晰的骨头破裂的清脆响声…
“噗通——”姜明泽的膝盖，咚的一下叩在地上了。
跪在地上！他姜明泽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
“啊——”姜明泽憋红了脸，一声大吼，想要反身宰了这个对他百般侮辱的野人杂碎。
然而事实却是，黄青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脚塞进了姜明泽的嘴里。然后他微微笑着，将不知道从哪里踩来的****往姜明泽嘴里慢慢蹭着。另外一支空闲着的手随意的拍了拍姜明泽的脸，似笑非笑道：
“听说你很拽——”
黄青一脚踏碎姜明泽的气机，现在姜明泽就是一条被钉着七寸的竹叶青。
“怎么样，天才！爽吧！”
黄青一脚踹开姜明泽笑着问道。
姜明泽抹去嘴角的血渍，平静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别急，好戏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黄青一剑拍姜明泽脑门上。他唰一下扑街了，这一次黄青用的是巧劲，姜明泽没有被拍得七窍流血，脑浆爆裂！但是很痛，痛得他直接眩晕了过去…
黄青在一块青石旁边抓了把埊松草根放嘴里，耐心的等着姜明泽素醒过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姜明泽挣扎着爬起来，他抹去脸上的泥土，接着正了正衣冠看着黄青笑道：“你会后悔的。”
黄青嘴里嚼着草根含糊不清说了几个字后，一口将草根沫，吐姜明泽脸上，他没有躲，而且竟然将脸上的残渣，全都慢慢收拢到一起，然后吞进喉咙。接着看着黄青微笑说道：“埊松偏寒，少嚼点。”
“那就好好玩玩吧！”
……
黄青在虚谷茅屋里的一本手札中，看到这样一句话：“培育一条疯狗是有趣味的，当你把他每一滴血液里的疯劲儿都压榨出来了，他是可以给你带来惊喜的。”
一条狗，杀与不杀，对黄青而言，区别不大。
所以他临时起意，想要养条狗。养条见妖就咬的疯狗，见人就叫的土狗。
……
黄青一拳轰在姜明泽的胸口上，华丽精致的紫衣炸裂成一条一条的‘飞絮’，露出里面贴身黑色鳞甲，天行者独有的软甲。
黄青一脚接着一脚踢在姜明泽身上，专挑折磨人的地方踢，如今的姜明泽毫无还手之力。
“你骂逍遥，骂得很爽，是吧。”
“你想离魂法剑是吧。”
“你想把我们都杀之而后快是吧。”
……
不知不觉中，姜明泽已经被黄青逼到悬崖边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衣冠楚楚的天才身上衣服已经差不多没了，黄青一脚踹在姜明泽屁股上。
摔下山崖，并没有惨叫，闷哼了一声……
摔得血肉模糊的姜明泽，突然觉得心口很堵，浑身血液似乎都在减慢，他的脑袋突然一疼，又一次晕了过去。
他分不清是他的肉体在折磨他的灵魂，还是灵魂在撕咬着他的肉体，他很痛苦，他想要发泄，他甚至想要撕开自己的身体，把里面正在噬咬着他的虫子一只一只捏死……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难受到窒息，眼泪鼻涕失禁，双眼发红，两只手拼命的把嘴巴鼻子往外掰，想要吸进去一气…像一个疯子一样挣扎着…
一堆碎石，飞过来，撞烂了姜明泽的膝盖…
“叫你起来了么——”
“啊——”姜明泽再也受不了了，他终于崩溃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双眼布满血丝的姜明泽，像一条破烂疯癫的流浪狗，冲向黄青——
奋力一跃，姜明泽像一只蛤蟆一样飞扑过来，面容狰狞，双眼血红，就在他飞跃到黄青头顶之际——
两道利剑一般的眼神刺进了姜明泽的脑海里，他的双眼中浓郁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面容一呆，摔在地上，缩成一团……
他脑袋里此刻就像是暴乱的浆糊，无数个身影，无数个场景，你说，我说，他说，全都再说，乱成一团糟……
黄青回过头来一脚，把死狗踢飞起来，半空之中的姜明泽一会儿死死地盯着黄青，四肢疯狂的狂乱撕扯着，像是一头恶魔一定要吃了黄青…一会儿又像一个孩子看着他发呆……
黄青看到那恶心的嘴脸，隔空拽起一堆烂泥，砸疯狗脸上——
仍然时而咒骂时而呆萌的姜明泽，像一个破烂的垃圾袋砸进一片恶臭的沼泽烂泥里面……
此时的他无比渴望死亡，他脑子里有一千个声音，一千个理由要他一死了之，一千个人影在向他招手在地狱……迷迷糊糊中他倔强而似无意识的挣扎向前。
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他，要活着！
黄青隔空抓起那把紫晶宝剑，在明泽两字的背面刻下疯狗两个字，随手扔地上道：“这把剑，你要用到死。给你三秒钟选择，死或者立刻像条狗一样爬出招摇山。遇人就叫，遇妖就咬…”
姜明泽，毫不犹豫的跳了出来，嘴里咬着明泽剑，像条狗一样往招摇山外面爬去…
日落西山，疯犬入平阳。
“我是不是变了，于回头无岸的苦海中”扛着大剑，走在夕阳中，黄青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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