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间,贱,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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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颇为隐逸的高崖后，一袭青衣飘然而出，脚穿一双白底青绣鞋。白鞋在荒原野草上轻轻一点，一收。一纵千里，转眼即逝。
白鞋踏草，青衣寻人。
……
黄青他们被讙的奇袭给打了个半死。讙的出现意味着妖族早就已经在荒原做了手脚。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连黄青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凉意。
原先定下的事，还要不要做，能不能做？
黄青的眉头已经拧在一起，事情麻烦了。
他抬头看着天边残留的几缕余晖，心情沉重起来。忽然他双眼一怔，转身大喝道：“太白和我断后，其他人立刻往北逃，快！”
话音刚落，一个半人高的火球砸向了他们，司徒拔剑一劈，一道剑罡劈散了火球大喝道：“走！”
白尘带着炼炜离御剑飞出，白骨、司徒紧随其后。
黄青一剑劈飞一头四级鸲鹆，飞退到酒鬼身边，问道还要多久。酒鬼二话没有，抓起酒葫芦，撒腿狂奔向东逃去。
黄青咬破食指在屠龙剑身上用血画出一串神秘铭文，大喝一声：“疾——”屠龙战剑托着黄青一闪而逝。
黄青刚走。
“轰——”的一声巨响，那一片天空下升起一朵巨大蘑菇云，十几头四级妖兽顷刻之间化为血沫。
酒鬼用一颗五级妖兽妖核和一百多颗三级妖兽妖核布下了一个阵列。一举炸死了十多头四级妖兽，为他们赢得了一线生机。
他们一路边杀，边逃，终于半夜在坟谷汇合了，暂时脱离妖兽的围捕，除了酒鬼。
黄青、炼炜离五人躲在一个岩洞中，黄青半蹲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地图，大家商量着逃回峄山的路线。
我们现在有三条路线：“翻过青丘横渡黑蛟江再从阳春谷潜行到端溪，后面的路就好走了，第二条直接横穿荒原越过基山就到了峄山的驻守虎头关…”
“不用说了！”黄青打断了炼炜离的分析，看着地上的地图道：“三条路都是死路！”然后看了眼手中的已经泛红的屠龙战剑说道：“那边就是想要我们往套子里钻，钻任何一个都是死！”
白骨一拳砸在地面骂道：“妖族还真看得起我们，这次可真下足了本！”
“妈的，难道小爷这次真的要宰在这鬼地方？不会吧！”
他们想要我们自投罗网，那我们就在这外面给打游击战，以战养战，过不了多久部落就会有救援来，别担心！黄青朗声道。
半夜，炼炜离走出山洞来到黄青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了！”
黄青笑了笑，转过身道：“没事，我多想点，大家就可以少做点！”
司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他们身边担忧道：“我几个要死也能死在一个坑里，可太白就…”
“他没那么简单，我们待在他身边反是累赘”黄青道。
“太白确实不简单，我隐约在身上感受到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洞中传来白尘的声音。
洁白的月光洒在洞口，白尘和白骨相继走了出来。
五人看着脚下的满目疮痍，一时之间，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既然大家，深夜都无睡意，那就杀个痛快吧！”黄青朗声道。
“唰——”
五人齐齐跳下山崖…
五个人时战时逃，东躲西藏，打着跑着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酒鬼已然没有踪影。
直到一天，他们五个人被一头猛犸巨象和三条追风豹给堵住了！
一场死战下来，两败俱伤，追风豹死个干净，黄青他们这边白骨生死未知，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黄青盯着气焰嚣张的猛犸巨象，一口逆血涌上喉咙，再也抑制不住。他的眼神却始终坚韧，似乎这种眼神永恒不灭，梅红的浓血从他那张平静或者说是枯木般的黄脸，慢慢的往下流落。
忽然黄青抹去血渍，那双丹凤眼猛然一瞪，反手拔起屠龙大剑，冲了上去，死扛五级妖兽‘猛犸巨象’。
黄青纵身飞起，一剑劈向猛犸巨象左眼，剑锋未至，一道巨大黑影袭来，黄青一剑劈去，去势凶猛，一往无前。
猛犸巨象的象鼻狠狠地砸在了黄青身上，黄青的双眼之中没有丝毫波动，宛若一湖平静的秋水。
突然，猛犸巨象右边剑光一闪，黄青双手执剑直刺猛犸巨象的右眼。左边的‘黄青’身影一闪，扭曲碎散一空。
猛犸巨象躲闪不及，被屠龙大剑刺出了一道巨大伤口，瞬间鲜绿的血液流淌一地。同时，黄青也被霸道的猛犸象鼻重重的在背上抽了一记。
这一次直接将黄青连人带剑抽飞了，半空之中一片血雨散落，他被甩到了一堆黑红的烂泥之中，激起一圈圈污泥脏水……
炼炜离双眼怒火焚烧，拼命发出一击‘火离曜月斩’，火离曜月斩威力惊人，却再一次被猛犸巨象的强悍防御力给扛了下来。拼命一击无效，炼炜离一口黑血喷出，身后的白尘左手扬起一道白色神曦，撑住了摇摇晃晃差点摔倒的炼炜离。
白尘伏在地上吁吁的喘了口粗气后，右手再扬起一道黑色神曦将炼炜离拉回身边，两人相互搀依着，原本玉树临风的峄山白衣——离魂白尘，此刻披头散发，破败不堪，现在的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想着给和他靠在一起的那个混蛋一个后背……给他唯一的师兄一个支撑……
炼炜离张开满嘴血沫的嘴巴，断断断续嘀咕道：“小…小…百连…小白脸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师傅什……生…什么…”
白尘一时神情恍惚，眼神呆滞。
炼炜离深吸了口气，然后狠狠地吐了口血沫，夺过白尘手里峄山第三法剑‘离魂’，冲向猛犸巨象大喝道：“都他妈——给老子——好好活着！”
……
曾今有一个师傅，他有两个徒弟，一个狂傲不羁，一个缥缈如雾。师兄做事向来是不违本心，想怎来就怎么来。师弟却愈来愈飘忽神秘。
师兄的天赋比师弟高，所以师兄一直压在师弟头上。师弟拼命修炼，却始终没有办法超越他的师兄，哪怕一次。
时间的力量很大，加上一些负面的东西就会十分可怕。
当两人先后都完成了风雪的‘十八炼狱’之后，按照他们的意愿，风雪安排了一场只属于他们的战斗，而观战者也仅有峄山的几个元老级人物。
战斗开始风雪只说了一句话：“胜者可获得峄山第三法剑‘离魂’，话很短，意思似乎很明显。”
在战斗开始的前一个晚上风雪把炼炜离喊到部落后山的望月亭。
炼炜离风风火火的跑进望月亭，一屁股坐在紫玉墩上狠狠地吸了口黑曜圆桌上鼎炉冒出袅袅檀烟，然后大大咧咧道：“老头，叫我过来干什么？”
“离儿，你觉得这闽海香料如何？”
炼炜离撇了撇嘴，嘀咕道：“装神弄鬼，知道我对这些破玩意没感兴趣。”
风雪听完他大弟子的小声嘀咕后嘴角微弯，笑道：“这个问题如果问白尘的话，他肯定会说出一个一二三来。”
一头白发的峄山第一人左手盖住嘴咳了咳，停顿了小会，继续说道：离儿，这香料，你把它捣得愈碎，磨得愈细，它的香就愈加浓烈，你可明白！”
炼炜离怔了怔，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恢复了原先那张嬉皮笑脸顽皮笑道：“放心，我明白。如果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师傅。”
“去吧！”
风雪转过身看着远去的背影，脸上浮出笑容，笑容很满意。
第二天清晨晨曦启明微微，白尘早早到达战场，过了一个时辰，风雪来了，看着如同一颗紫竹般伫立在庭院中央的二弟子，他不急不慢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定的说了声“坚持”。接着几位元老级人物依次到场，等了大概半个时辰。
比试开始的时辰将近，却始终不见炼炜离的身影。
白尘按时依礼向众人问好后，依然像一颗孤逸的紫竹站立在战场中央。
就在预定好的时辰来临的最后一刻，炼炜离冲进了庭院，来到战场上，气喘吁吁，衣衫不整，稍作调整之后，然后挺直腰杆看着不远处的几位老人笑道：“老头们上午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但最近实在没空去陪你们玩了，真不好意！”说完也不看老头们脸上精彩的表情转过身对白尘说道：“小白脸，你接得住我三招，那把‘离魂’就是你的！”
白尘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道：“请师兄赐教！”
炼炜离二话不说，一拳轰过去，看似随意，实则心神合一，威猛无匹。白尘双手交叠胸前，一个黑白太极护盾挡在胸前。
“轰！”
炼炜离的拳头膨发出浓烈炙热神曦！
两者相撞，白尘一声闷哼，回退三尺。
炼炜离笑了笑说道：“第二招来了。”
一腿横扫向白尘脑袋，白尘双手画圆，黑白神曦绕身而动，想要借力打力，化解掉炼炜离这凶狠的一招。
手脚相碰，三色神曦交映成辉，场中激起一层层沙尘，眨眼间笼盖了大半个院子。
炼炜离收脚往后飞退而去，稳稳落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喉咙滚动的白尘说道：“还可以，还有最后一招，准备好了吗？”
白尘咽下一口逆血，微笑道：“师兄请！”
炼炜离一声大喝：“第三招，火离斩！”
双手合十，立于头顶，宛若一柄天兵，一招斩出，一轮半月般的赤炎神曦斩向白尘。
白尘，避无可避！
身形一晃，他竟然不退反进，悍然攻向炼炜离。
火离斩，劈中了白尘，但白尘竟然一分为二！
一白一黑，一左一右攻向炼炜离。白尘此招携雷霆之势，迅猛无匹，炼炜离猛然轰出双掌，接住了白尘这一击奇招。
“轰的一声巨响！”
炼炜离飞身后退，看着对面他唯一的师弟，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
黑白白尘合二为一，颓然跪地，体内翻涌的逆血，不受控制的，一口，一口往外喷出。
炼炜离看着已经无力而跪倒在地上却仍然竭力保持姿态的师弟真诚道：“三招，打完了！”
这位大师兄拍了拍屁股，朝外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背身向大家挥手道别，潇洒的丢下一句话后，消散无影。
“再见，大家不要想念我，‘离魂’是小白脸的。”
……
往事重提，黯然伤魂。
白尘看着炼炜离提着‘离魂剑’悍然不顾冲向猛犸巨象的背影，往事一幕幕翻起，历历在目，刹那间，泪眼朦胧。
他缓缓盘膝坐下，从他残破的身躯上，猛地升起两道宛如游龙的黑白神曦…
一声大喝，炼炜离浑身宛如烈焰焚身，
一道剑光，离魂剑身黑白神曦交织流转——
炼炜离手持离魂法剑以流星之势冲向了五级妖兽猛犸巨象。
猛犸巨象发出一声惊天咆哮，前蹄高高跃起其势可谓撼天动地！
剑光消散，妖兽倒地。
多大的事，不就一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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