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捞结晶

　　蓝眼睛移到我身上，我吓得痉挛，全身轻轻抽搐，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带着水雾喷在我身上，使我打了个激灵，感到一阵眩晕。

　　心脏狂跳不已，绝望惊悚不停的交织，在我眼前又开始出现人脸了，一张一张从我眼里快速的飞过，一张一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我猛的回过神，夺回身体的主权，把滚烫的血液压了下去。

　　身体慢慢的恢复温度，四肢不再抽动，止不住的颤抖也渐渐松弛，我忽然发现，蓝眼睛并没有伤害我，我剧烈地呼吸，谨慎的提防着巨亮的眼睛，过了好久，蓝眼睛都没有动静，我却觉得那眼睛有点儿眼熟。

　　我盯着眼睛看，越看越觉得它非常的熟悉，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忍不住说：“金？”

　　一阵轻轻的咸咸的微风吹拂而过，算是它的答复。

　　我一跃而起，却因为太过兴奋而跌倒在地上，不对，这不是地面，这是它的舌头！我赶紧升起火，湛蓝的火光让我看清面前的怪物，不是别人，正是金。

　　黝黑的口腔上两个黑色的小洞，一双蓝色的眼睛位于洞的正上方，聚精会神地盯着我，它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略带些兴奋，像狗狗迎接回家的主人一样。

　　发现是金让我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我整个人都放松了，这才感到周围的气息与雾里的有所不同，若是早些发现，我就不必惊慌了。

　　我原来也有想过召唤金，但我本是想先下水看看，必要的时候再叫它，没想到它竟然自己上来了，像蚩古一样自作主张，让我感到害怕。

　　“金，这里是哪里？”我问，等了一会，它也没有回答我，我记得它曾经有用人话跟我说过话，从那之后再无交谈过，野兽毕竟是野兽，我只好笑而叹息。

　　自己慢慢的往外爬，没一会我就来到舌头的边缘，但见远处闪闪发光，是我掉下的荧光棒，它们丢落在岸边，与我至少有五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现在位于河中央。

　　“你救了我吗？”我回头问。

　　金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鲸鱼的声音，算是给我的回答。

　　“噢，你真好。”我感激地说，心里却想，是谁让你上来的？并且感到一阵恐惧，要是它以后像蚩古一样来往阳间与鬼域，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

　　不知我睡了多长时间，我需要向蚩古确定，便聚集精神，眼前一亮出现一副闪烁着黑光的黑沙子，太阳毒辣的射在地上，气温腾腾的往上升，是白天。

　　我闭上眼，再睁开眼又回到现实，河水安安静静的，水面像镜子一样，一动也不动，低头一看，清澈见底。

　　金子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浮在水面上，我能感到它愉悦的心情，它十分兴奋，相比较之下，它的主人我心却沉入了谷底。

　　河里有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想起自己呕吐的东西，瞬间就想开膛破肚，把胃拿出洗洗。水里都是蓝眼睛的鬼，我记得很清楚，水里都是蓝眼睛的鬼，它们长在我手上，它们想要把我拉到水里去，想让我给它们陪葬。

　　在水里的时候，我感到一股强大的邪气，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一样，结晶在水里，我必须下水去把它捞起来。可一想到水下都是蓝眼睛，我就一阵发抖，不愿下去。

　　“金，你能感受到它们吗？”我问。

　　唉，问了它也没办法回答我，它这个傻样，明明已经修炼成精了，还保持野兽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话，我叹了口气，坐在它的舌头上，哀伤地看着河水。

　　“水下有很多鬼。”我自言自语地说，反正也没有人回答，金如果作为诉说的对象还不错，但是作为讨论一件事的对象，还是算了吧。

　　但我仍旧想要说，此处太安静了，太黑暗了，如果不说话，我会被静默吞噬的。“我要到水里捞一件东西，我该怎么办呢？”忽然，我的眼眶热了，两行情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感到委屈了吗？有什么好委屈的，比起炑十墓，我不过过了几年的痛苦而已，他可就倒霉了，几千年来一直不断的重复着这种凄凉的生活。

　　方庸比我更可怜，他爱上一个倒霉的女人，注定这辈子也不会好到那里去，要是他能跟一个普通的女人在一起，如今应是快活的大学时光，不至于在这里受尽折磨。

　　王昊也可怜，这事明明跟他没有关系的，可他凭着一股不知名的冲动就加了进来，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还有具有狗血剧情经历的周洁，相比之下，我幸运多了。我不断的安慰自己，眼泪还是不停的流，肚子又空空的叫个不停，明明刚吐过，口腔中还残留着腥味，饥饿的感觉却越加的强烈。

　　“金，我要到水里去。”我擦干眼泪说，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让我这么做。

　　金的眼中的我是那么的渺小，像大象眼里的猫一样，我都不知它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就站了起来，这时，它的舌头却蠕动了，剧烈的摇摆使我又再一次跌趴在它的舌头上，它把舌头伸回嘴巴里，牙齿骤然间上了。

　　我愣了愣，我可打算要到水里去的，怎么它就把我吞了呢！我大叫道：“金，放我出去，我要下水！我要去找结晶！”

　　我叫了好几句，声音沙哑得像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一样，使劲全身的力量喊出来的话也只有猫儿发出的声音那般大，没一会儿，我就累了，疲惫不堪地坐下。

　　“金，我跟你说，结晶对我来讲很重要，当然了，我知道你讨厌它，可我还是需要它。”唉，我在说些什么呢？金当然讨厌结晶，就是因为结晶才让它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它又怎么会肯将我放出去，也许它一生气，顺口就把我咽了下去。

　　我摸爬到它牙齿旁边，它的牙齿有多锋利我是见识过了，我拿出匕首轻轻的碰了一下，就听到金发出“嗯”的一声，喉咙里吹出热风来，我立刻就把匕首收起来。

　　“金，结晶就在河水里，河水中有很多像你一样可怜的生物，你看你要是不救它们，它们以后也会变成跟你一样。”我慢慢地说，想要激发它的同情心，让它放我出去，再不快点天就要黑了。

　　“水都是你的家，你得好好守住这些地方，所以我们要把……”我话刚说一半，突然一股冷流冲了进来，冷水从我身上冲过，流进喉咙里，这是它对我表示不满吗？我立马想到，并感到一阵生气。

　　“金！”我大叫，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手里有东西，冻得要命，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掌心放着一块长方形的黑玻璃，黑玻璃中间有一层漂浮的颗粒，是结晶！

　　“你实在是太好了！”我叫道，猛地扑到它口中，抱着它的肉，摩挲了一会才放开。

　　金又发出一声愉悦的喘息，我心里乐开花，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结晶，这真的是我做梦也不曾想到的事情，我激动得无法形容，结晶集天地之寒气于一体，饱含最恶毒阴邪的**，躺在我手里却像一块温玉一样。

　　血液沸腾了，集中在手掌，对抗结晶的邪气，我太开心，握住结晶在它的舌头上滚来滚去的，像个孩子一样，一点也不介意上面白色的唾沫。

　　兴奋持续了近十分钟，我才恢复理智，从口袋里拿出纸符来，幸亏我把它装进防水袋里，要不然就都废了，符是我偷来的，不知王昊会不会发现自己少了几张符，如果我想偷偷让炑十墓带回去，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金，我爱你哦。”我一边将结晶包起来，一边开心地说，包完撒上血，就相当于封印起来了。

　　暂时不能放在身上，要避开所有人，放在身上很容易被人发现，我掂量着结晶，想想要藏在那里，眼前只有金的嘴巴，对了，藏在金的嘴巴里也不错。

　　我兴奋了一阵，就问金道：“金，我把结晶先托在你这里好吗？”

　　金又发出一声短哼，我认定这是同意的意思，就脱下外套，把结晶包在里面，小心翼翼的靠近它的牙齿，把衣服跟它的牙齿绑扎一起。

　　这时我看清它的内牙，这些看着迟钝森白的牙齿，边缘却锋利无比，在粗糙的牙石边缘，是细如刀片的边缘，怪不得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就被割上了。

　　“好了。”我说：“这东西就先暂时放在你这里，我呢，就先出去，你帮我好好看管这东西，不管是谁来都不能给他知道吗？”

　　金允诺地发出一声短哼，这声短哼比一切的诺言都要可靠，我深知这一点，只要是它答应守护的，就算是让它为之付出性命都无所谓。

　　“除了我。”我又喃喃道：“除了我找你要，其他人谁都不能给。我们还得定个暗号，比如我向你讨要东西时，我要说结晶结晶在那里，在你的牙齿那里，然后你再能给我。”

　　金又哼了一声，我笑了笑，刚才只是我无心之言，不过算了，既然它已经认定了，就这样吧。我在心里又把话默念了几遍，免得以后忘记了。

　　现在只等天黑，再跑到雾外，假装自己刚到附近去散步，现在刚回来，最好能让蚩古给我带几件干衣服，否则我会在夜里冻成狗的，噢！我差点忘了，夜里还有蓝眼睛的鬼，不行，我得让蚩古来接我。

　　我打定主意，就在金的口中休息了会，耐心的等着直到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是蚩古，他问道：“你要回来了吗？啊庸醒了。”

　　我家小侄子怎么这么浅眠，我恼怒地想，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问。

　　“五点。”蚩古说。

　　“蚩古，你想个办法离开，然后从我背包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来河边接我。”我说。

　　“好。”他说，过了会他忽然问：“里面不热吗？”

　　“我躲在金的嘴巴里。”我不好意思地说：“外面应该很热，河水很冷，出来的时候我得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外面去，对了，你拿多一件外套，我有一件黑色的带帽子的外套，你拿上它。”

　　吩咐完，我又躺了会，又想起还有话没说，就对蚩古说：“蚩古，记得拿手电筒，里面有蓝眼睛的鬼。”

　　“好。”蚩古回答道。

　　我开始数山羊，一只两只三只……一直数到三千四百八十一只的时候，蚩古来了。

　　我脑里又响起他的声音，说：“我来了，你在那？”

　　“我在河中。”我说：“你等一下，我让金游过去。”

　　我还没有吩咐金呢，就听到蚩古说：“看到金了，它游过来了。”

　　金打开嘴，一束强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接着一堆东西扔在我身上，金的嘴巴又合上了。

　　蚩古说：“你真脏。”

　　我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黑暗里也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就摸着那扔在身上的东西，是我让他拿的衣服，自己就摸着把衣服穿上了，穿好衣服，再让金张开嘴，我眯上眼，又感到一束强光。

　　我果然有先见之明，我得意的想。这时听到蚩古问：“你能自己出来吗？”

　　对了，蚩古不喜欢金，他也不敢靠近金，金的气场太强大了，我想着，金自己却动了，它伸长了舌头把我送了出去，我跳下岸，一把抱住蚩古。

　　金开心的在水里转了两圈，又潜入水中，很快就消失了，令我吃惊的事，它竟然不需要我命令就自动离开了。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让它来帮忙。”蚩古说，他将我抱了起来，把手电筒放在我怀里。

　　周围的蓝眼睛不敢靠近我们，然而它们蓝色的眼里却投射出恶毒的光，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一样。

　　“我没叫它。”我说，没必要瞒着蚩古，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的。“它跟你一样，是自动上来的。”

　　“哦。”蚩古怔了怔，身体猛的一僵，很快就恢复正常，他说：“我要冲出去了。”

　　“嗯。”我抓住他的衣服，这破了的衣服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他换新的呢。

　　我这个主人做得实在太不厚道了，总是说要带新鲜的肉给金，却总是没做到，对蚩古考虑得也不多，他们却为我尽心尽力的，我这个主人真是太不体恤了。

　　“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们要迂回出现。”我说。

　　“嗯。”蚩古说。“我跟他们说你去散步了，我来找你回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世代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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