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守夜与心路

　　在确认山洞里没有魔兽之后，罗素等人在山洞的前半部分搭起篝火，雷诺用火石点起火来。

　　用来烹饪食物的炊具罗素他们没有带来，那些东西背的时候太过占空间。如果是骑着马还好，步行的话能背的东西只有那么多。

　　吃的自然是带在身上的黑面包，将几块黑面包分吃之后，水囊之中的水也被喝去大半。

　　在山洞里扎营到底好处是无惧风雨，将山洞草草掩上之后魔兽也很难发现在这个地方有人存在。

　　当然山洞也是野兽生存的绝佳巢穴，在以山洞为扎营地点的时候，他们首先要面对可能出现的野兽。

　　如果有野兽存在的话，就只能将其击杀。如果没有话再好不过。

　　莉莉依旧心神不宁，她还在担心被人追上。

　　罗素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他靠在石壁上看着火焰熊熊燃烧。

　　雷诺把那把机械摆在手边，方便随时拿到。

　　在山洞扎营他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但这不代表不需要守夜的人。

　　依旧是那个顺序，由德灵守前半夜，雷诺守中间的一段时间，罗素守后半夜。

　　聊一些有关于魔眼狼的话题之后，罗素就感觉无话可说，他和雷诺、莉莉各自睡着。

　　德灵拄着剑看着火焰，火焰照着他的脸明暗不定。

　　很多人在和德灵的相处之中总是会忘记他的年龄，也许是因为他行事的鲁莽，也许是他剑术的高超让人不经意间忽略这个脸上稚气未退的剑手是个少年。

　　他也从未当自己是一个少年，他亦有让别人把他当做成年人看待的实力。

　　以这么小的年龄达成这么高的等级，虽然有着家境和师承的原因，他自身的努力和天赋是不可忽略的。如果是好事者传出之后，听到者第一想法便是“这真是个天才”，他们往往会忽略身为天才者的努力。

　　别人也许不是如此，但是德灵清楚自己到达现在的等级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也无意夸耀这些努力。因为那些对他来说并不是痛苦的事情吗，练剑对他来说是一件相当快乐的一件事情，他始终乐在其中。

　　但剑永远不是他全部。

　　虽然是他所热爱，努力达成一定境界的剑术也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除剑术之外，他还有与剑术无关的家族，与剑术有关但是不是剑术的朋友。

　　因喜欢一件事物，而遇到志同道合的同伴，这些同伴虽然是因为那件事物而认识的，但又不被那件事物包括在其中。

　　德灵因为剑术——这个热爱的事物遇见的人就是……罗素——也许他是叫这个名字。

　　还未成长起来的罗素。

　　他也是为此留在现在的。

　　对于这件事情他其实并未掩饰也从未明确表露、

　　但是罗素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他还未确定。

　　罗素现在的变化和他所知的那个人相距太大了，所以他不敢确定。

　　他还在等待的，贸然行动的话或许会搞砸一件事情，等待的话就不会有那种危险。

　　这种谨慎的风格看似和他的性格相差很多，但又在情理之中。

　　鲁莽是想要尽快做一件事情，因急迫而鲁莽。

　　当这件事情重要到他不敢急迫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

　　他在等，事态发生变化，罗素显露自己的内在。

　　他想要知道这个和那个人相貌相似的罗素是否是那个人，虽然据程心所说那个人的原名确实叫做罗素。

　　但是他还是不敢确定。

　　他还在等。

　　即便他的时间也相当紧迫。

　　莉莉恐惧于那个步步逼近的人，他何尝不是不如此？

　　但他还是愿意继续等，等罗素恢复到侍从或者骑士。

　　终有一天，他会恢复到本来面目，也许那一天他无法见到。

　　但只要他能回去，一切都值得。

　　“你说是吗？笨蛋……师兄！”

　　前半夜的火与光，照着黑与夜，等待漫长而煎熬。

　　雷诺醒来之后呼喊了句：“德灵队长。”

　　他听过之后，也知到了时候，闭了眼睛。

　　慢慢睡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他从未想要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但是雷诺却不能像他一样毫无顾虑。

　　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火焰比前半夜的时候暗了很多，他拾起一些木材添了进去。

　　看到罗素他们睡得正酣，他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雷诺最近有一个决定始终未曾坐下，这个决定因为很多复杂的因素，牵扯两个对他相当重要的人，所以他不敢下。

　　但是这个决定不下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生活依旧继续。他还是能继续自己比较保守的立场。

　　他想着“就这样吧”刻意将这个问题遗忘。

　　当然，当一个事情成为问题，让人纠结的时候，这个问题往往是人难遗忘的。

　　他只是将这事存在稍稍掩盖了一下，少想一些。

　　因为天性的原因，这事情还算顺利，还不至于露出破绽。

　　也许这事情有一天会到了无法掩盖的地步，但是那个时候毕竟还远，所以他还不用那么担心。

　　他也会奢望如果事情就这么过去，那他就不用担心事态会无法控制。但这终究只是奢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一定会按照它发展的轨迹发展下去。它不会因为有人人不希望这样发展而改变行程，这些不会因为局外或局中的人而有所改变。

　　他就一边用‘先这样吧’搪塞自己，不去改变。

　　因为他也没有改变能力。

　　雷诺拿起他放在地上的机械，因为无法突破民兵境界，所以他会用一些外物来提高自己的战力。

　　这个机械无疑是他最熟悉，也是最不愿意用的。

　　因为用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说明事情已经到了以他民兵境界无法轻易解决的地步，而这机械只是无法使用斗气之下的权宜之策。

　　如果能够使用斗气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

　　因为这个虽然命中侍从之后能够撕裂侍从的防守，但是同样会存在无法命中和装填方面的问题。

　　短弓和长弓基础威力虽小，在斗气的加持下能够轻易地超过他手中的这个机械。

　　守夜的中间的部分漫长，这漫长不单是他的错觉，他确实值守了那么长时间。

　　在觉得时候差不多的时候，他叫醒了罗素。

　　罗素经过一段时间的茫然期之后，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么。

　　他对雷诺说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剩下的交给我吧。”

　　雷诺点点头道：“小心一点。”

　　时间越接近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越危险越应该警惕，这个时候人最容易放松。

　　因为在往前就是白天，在白天的时候相对于黑夜要安全。

　　所以罗素并不轻松。

　　当然只要是守夜就没有轻松的时段，他也没有资格抱怨什么。

　　毕竟每一次雷诺都暗自多受了一段时间，他也因此多睡了一段时间，最应该抱怨的应该是他。

　　但是他怎么觉得这个时候不对劲，他不应该在这个时间醒来呢？

　　罗素盯着渐渐暗淡的灯火，心脏莫名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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