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走了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殷疏狂忽然看向她。
她立刻感觉头痛起来，明明自己戴着兜帽，也用巾子包住口鼻了，但她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瞪着他这双缎面黑靴，暗中深吸口气，压低声音回答：“回楼主，今年十四。”
殷疏狂忽然笑了。“才十四啊，我还以为你今年十九了。”
她心头狂跳，为什么他可以正确说出自己的年龄，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发现就是她了？
很快，她决定试探他，但瞬间，她又担心自己一试探，反而让对方现在发现自己……她不能冒险。
她像个奴隶一样跪在地上，只是低着头发抖，没有说话，看上去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老头听见下跪的声音，不忍心，对他说道：“楼主还有要事要忙吧，小姑娘老朽教训就可以了。”
殷疏狂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得了吧，多少个小鬼在你这里偷吃了，你还真的以为我听不见他们老鼠一样的声音吗？”
老头不说话了，只是沉着脸色，默默无言谴责这个孩子心性一样任性的楼主。
“好了好了，真是无聊，走了，歌扇。”说着，殷疏狂从她面前走过，身后那个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男人也跟着走了。
她低着头，没注意到两人都总是有意无意对她颇有留意，老头看见了，心里疑惑不解，但没有对她明说。也正是这个没有明说，让她错失了关键信息。
两人一走，她立刻问老头。“老主，楼主他们总是经常路过这里吗？”
老头想了想，决定不要吓坏她，对她说了谎。“是，他们经常路过，不用担心，不过，楼主性子经常时好时坏，你像刚才这样不要反驳他就好，任由他说什么就算了。”
性子时好时坏……他刚刚说的这些话，那天他在马上因为赌约逼那个人自杀，他的这些所有话，所有举动……都令她非常陌生。他这个样子，和幼年时那个人几分相似，但以前的殷疏狂绝不会轻贱人命。
算了，她不该再想下去了，否则真的会无法离开。
这一天早上开始，院子里就开始了年底最重要的事，学徒考试。
规矩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被抽中上场的两个人在限定的时间相杀至死，只要一上场就不能认输。但可以在上场前认输，这样就烙下印记，终身为奴。如果上了场，两人相杀时间到了也不能分胜负，两个人都会死。
所以就只能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存活下来，就算考试过关了。
这种野蛮的规矩，在这里挺受用的，但对她来说就是头痛。殷家哪里有这样的规矩，中原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这里的人怎么看起来都对这个规矩没有异议，还很热衷一样。比赛时，周围观看的人个个都是兴奋紧张。
看了两场比赛下来，院子里的血迹染了又染，上场的几个学徒，年纪基本在十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杀人如麻一样就解决了。而且那个人杀得血多，得到的掌声欢呼声就高涨，她听着头更是痛。
忍忍就好，忍到晚上他们狂欢的时候，她再离开。
轮到阿万上场了，对方是个大壮汉，阿万看起来一点也不怂，手里拿着自己的武器。大壮汉也不弱，两人相杀的时候，好几次都快弄死他了。但最后阿万还是赢了，虽然有些勉强，但他还是赢了。
这两人相杀得太过厉害，到处都是血迹，弄得整场欢呼声最强烈。
接下来是小秃驴，原以为他会被人两招以内杀掉，没想到小秃驴才是深藏不露。他练着寺里学的拳法，赤手空拳将对方打趴下了。按照她观察到的，估计这小子还有一些内功，才能将拳法用到有这样的力道。
不过，小秃驴不杀，那个人终究还是要死的，输了的人只有死这一条路。
因为小秃驴怎样都不肯杀，最后是考官上去给人了解了，她没再看下去，躲到一边去了。
很快，名字就喊到了她。
没办法，在众人的催促下，她只能过去了。
途中，阿万拉住她，看了看两只空空的手，问她。“你的武器呢？”
阿万身上都是伤，头上还有道口子，血流了半张脸，不是血就是沙子，看起来非常可怕。
她摇头。“我没有武器。”
阿万瞪着她，难以置信她的回答。“没有武器，你拿什么杀人？”
她耸了耸肩，事实上她也不打算杀人。
阿万二话不说将自己的武器丢给她，然后走了。“用完还给我。”
她接着阿万都是血的短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小鬼……如果不是自身难保，还真的挺想带他回殷家。
又有人催促，没办法，她只能把短刀收好了。
来到主院，所有人都看着她最后一个进场，大家只是对她暗笑而已。她之前的怂样可谓是出尽风头了，最近还受罚没法训练，大家就等着看她怎么死。
她当然察觉到气氛在她身上就怪异起来，也没多在意，来到中心，考官又简单说了一遍规则。接着，她看见自己的对手了。
一个汉人小姑娘。
……这运气，这让她怎么下手。
如果是遇到那种贼头贼脑，满嘴脏话的小王八，她还能想办法弄死他，但是一个小姑娘……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下手啊……
这时，刚好看见，坐在二楼的几个人。
殷疏狂就坐在其中，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他。
他看起来整张脸都长开了，慵懒俊雅，乌黑的头发束在脑后，一身纯黑深衣。他的脸真是越长越帅了，不是三年前的年少俊气，而是成年后的那种醇厚魅力，而且眼尾上翘，透着微妙的邪气。而且还似笑非笑看着她，真的像几分妖孽……
对，就是看着她。
她头皮一麻，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不可能会被发现的……但那个眼神，玩味、有趣，看起来就像真的在看她一样。她这边还没想清楚，那边小姑娘已经像看仇人一样看她，准备上场了。
她立刻手快拉住她，一脸诚恳对她说道：“我投降，你也投降吧，我们做个下人也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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